静悄悄的棠梨殿只有赫玉儿一人,小兰被支使去送言之雾,而翠儿方才便一直在偏殿候着,这会儿被赫玉儿打发去烧热水了。

    于是,当那熟悉的轻哼响起的时候,毫不淑女地摊坐在椅子上的赫玉儿惊喜地抬起眼,却发现空荡荡的大殿依旧是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

    22难道刚刚是我出现了幻觉吗?22赫玉儿三百六十度左右上下都转了一圈,却发现整个大殿除了她还真没有另外一个人。

    可是……刚刚她明明听见了司徒宇的声音啊。

    难道是她太想他以至于都出现幻觉了吗?

    呸呸呸,谁想他,哼。

    一消失就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她才没空想他呢。

    撇撇嘴,赫玉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随着言之雾的离开,原本吞吐着暖气的八个炭炉也被抬走了。

    大殿太大,余热并不能保持多久,这才一会儿赫玉儿就感觉到了空气变凉。

    跺了跺脚,赫玉儿踩着软绵的地毯进了内室。

    赫玉儿回来之后,翠儿便把内室的炭炉给烧上了,在与言之雾耽搁了许久后,室内已经很是暖和了。

    因为是冬季,因此室内铺着厚厚的地毯,赫玉儿一进房间就将一直穿在脚上未来得及换的厚长靴给脱了下来。

    毕竟一直在烧着炭炉的室内穿着厚长靴也是很热的。

    厚厚的棉袜直接踩在了室内柔软的地毯上,然后……便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22哎哟,吓死我了。22

    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赫玉儿骇得一大跳,猛地向后一退差点儿栽倒在地上。好在那人影速度快,在她要栽倒的瞬间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住了。

    22怎么,见到我就像见了鬼一样?22

    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赫玉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熟悉的面庞印入眼帘。

    22刚刚果然是你!22

    司徒宇曾想过当他的玉儿看到他的时候是会高兴还是生气,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从司徒宇的手中挣开,赫玉儿只着棉袜站在地毯上,双手交叉环抱,翘起小下巴得意洋洋地说:22我果然没有猜错。22

    22……所以我该鼓掌表扬吗?22司徒宇被赫玉儿挣开的手收回,握拳轻轻咳了一声,22表扬你的耳朵和狼一样灵敏?22

    尾音微翘,明显带着打趣的意味。

    赫玉儿翻了个白眼踢踢踏踏地走到床榻前,突然翻身叉腰恶狠狠地瞪着司徒宇,22天元节你不是负责接待外宾吗?怎么能消失这么久!22

    咳,艾玛玉儿你摆出这么色厉内荏的表情,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脸红吧。

    其实你想问的是为什么你的宇哥哥消失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吧。

    司徒宇看着如同小狮子般炸毛地赫玉儿宠溺地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22有点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办。22

    天元节司徒宇的职责是接待和安排外宾,但实际上除了风国使节团是他亲自接待的之外,后面其他两国的使节团都是由他的替身接待的。

    为了避免他有事脱不开身的情况,或者需要22以身犯险22的情况,因此司徒宇在府上养了许多替身。

    就连赫玉儿前世就见过三个,而且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就只有这三个替身。

    司徒宇的替身与司徒宇本身几乎是没有差别的,不然也不可能替代他招待外宾这么久都无人看得出来。

    当然,除了赫玉儿之外。

    赫玉儿后来在宫里碰到22司徒宇22一次后,便非常肯定那不是司徒宇本人,只是他的替身。

    因此,她才知道他又出远门办事去了。

    这样的节骨眼上还能让他不惜用替身替代他招待外宾自己亲自跑一趟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赫玉儿抬眼瞅了瞅搂着她坐在床榻上的司徒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想着怎么样才能从他嘴里把事情套出来。

    但凡发生大事就一定有能利用的空间。

    这还是他教给她的。

    所以……能利用自然要好好套话啊!

    赫玉儿背脊一软,窝进了司徒宇宽厚的胸膛里,头微微低着,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她嗡嗡地声音,带着点儿娇嗔的软糯:22这么重要的关头你还跑这么远。你不知道这几天宁贵妃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要我每天去练那什么劳什子舞。结果呢,最后却是让她家的什么一个侄女当了领舞。22

    她软糯的声音带着点点儿不忿,更多的却是撒娇,22每天早上好早起来,还要顶着风雪去练舞,一直练到晚上。差点儿没把我给冻坏了。22

    22哦?让我看看,哪里冻坏了?22司徒宇环着赫玉儿,五指分开与她的手指纠缠着,抬起她一根手指缓慢地指向她自己的脸,从额头,到鼻子,22是这里?这里?22,手指一路向下,来到小巧莹润地丰唇,22还是这里?22。

    五指被司徒宇交叉缠绕着,但却也只是缠绕着。他魅惑的声音伴着自己指尖轻点在额头、鼻尖的触感,仿佛蜻蜓点水,只是轻轻一下,在心间划出道道波纹后又瞬间离开。

    柔美的指尖在司徒宇的操控下顺着唇形缓缓地描摹着,却亦只是轻轻地触碰,仿佛下一刻便要消失。

    赫玉儿被撩拨得有些着急,但那是自己的指尖,就算是她发狠咬了去,也只能咬到自己。于是,微微有些郁闷的她抿紧了嘴唇,被a控住的那只手发狠地想要离自己远远地,想要挣脱出来。但她哪里比得过司徒宇的手劲,虽然他也不再把她往自己身上凑,可却也不放开她的手,虽然没用多大的力道,但也让她挣脱不开来。

    22坏人!坏蛋!22

    累得气喘吁吁还是以失败告终,赫玉儿最终宣告放弃,决定用唯一还自由着的武器攻击。

    22不回来就放着人家被欺负,回来了就亲自欺负。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22

    果然对他来硬的什么永远都只能存在在她的幻想中啊。

    22能啊,为什么不能。22司徒宇低低地笑开,22这不是专门来陪你玩耍的吗?22

    说罢一个翻身就把赫玉儿压在了身下,眼睛盯着她涨红的小脸,和从那漂亮的眸子中射出来的愤恨的目光:22谁想跟你这样玩耍!放我起来!22

    22哦,那该怎么玩呢,你教教我……是这样玩?22一个轻吻落在了额上,22对不对呢?22

    羽毛般的触感轻轻地从额头发散到全身,她的挣扎,突然就变得软弱无力了。似乎像泡进了温度适宜的温泉,从外而内地熨帖到了心底。

    温柔而绵密的吻顺着她娇俏地鼻尖一路向下,赫玉儿的手搭在她的背上双手交叠着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优美的唇印上她细长优雅的脖颈时突然微微用力,将他压进了怀里。

    他的头在她的颈侧,感受到她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滑动抚摸着,一只手缓缓地,将他用来固定头冠的钗拔了出来,和着精美的头冠一齐丢到了地上。

    精美的头冠在厚厚地地毯上翻滚了几圈,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而床上被拨下头冠长发,瞬间失去了束缚,倾泻而下。

    她卷起一缕黑发,辗转揉捏,在指尖戏弄着,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丝丝魅惑,22宇哥哥,你说,为什么我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22

    她的一只手搂住他的脖颈,不让他起身看到自己的面容,另一只手将那披散下来和她的长发搅在一起不分彼此的黑发抓抓放放,似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不断地抚弄着。

    22我只不过是……想要宁贵妃而已。22

    司徒宇似丝毫不介意自己是趴覆的姿态,听着赫玉儿地问话,低沉地笑从她耳边传来,22只是。你只是要宁贵妃吗?22

    那声音如同醇酒,又如同恶魔的诱惑,22要她做什么,折磨她?嘲笑她?杀了她?傻玉儿……难道你不是想要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亲自遭受残忍地背叛,看着她挣扎道最后的绝望吗?22

    他起身她那微薄的力道当然束缚不了他看着她眉眼如画的小脸上混杂着震惊和快意又带着丝丝的惶恐。怜惜地抚了抚她煞白的面容,22如果真的只是要她死,你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心思呢。22

    想让宁贵妃死的人不少,可宁贵妃还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他们知道,宁家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宁贵妃的宁家可以有另一个宁妃,而没了宁家的宁贵妃才真正什么都不是了。

    22傻丫头……22他吻吻她的唇角,22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自去做,才有意义……22

    赫玉儿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她震惊于他对她细致入微的了解,却也恐惧这份细致入微……

    而同时她又不得不随着他的话语,想到当她成为了胜利者的那一方,宁贵妃趴在她的面前,如同当年的她一样的时候……那样地卑微、绝望……撕心裂肺。让她忍不住有些嗜血地快意。

    她沉浸于这样的22胜利22,直到……他残忍地声音清晰地传来……22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自去做,才有意义。22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他不帮她。

    原来,不是为了利益,不是因为天平的砝码不够……不过是他要让她自己去创造一个结局。

    如果宁贵妃不是倒在她手上,死在她手上……

    如果宁贵妃没有尝试到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那么,即使宁贵妃至死,她都不会觉得快意吧。

    他太懂她……

    甚至超过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