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玉儿牵马出去的时候围场上已经是热闹非凡了,马技好的男儿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秀一下自己的马技,骏马如风奔驰,一手握缰绳一手抓着自己的长弓,背后背着长长的箭筒都装得满满当当。

    也有些技术不错的贵家小姐也是精神抖擞地骑着自己的骏马,嗯,当然不是赫玉儿她们这种温顺的小马。毕竟,马术好的大家小姐自然是平日里也多有练习,府上都会给备上专属上好的良驹。

    例如吏部尚书的嫡女舒悦桐,别看名字文文雅雅的,可据说那一身骑术堪比男子也稍不逊色。她骑着一匹皮毛油棕发亮的骏马,帅气的马靴登在马蹬里,腰身下伏贴着马身,一头秀发在身后飞舞。从英姿飒爽的风姿来说却真的是一点儿也不逊于男儿。

    赫玉儿前世是会骑马的,但是她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学的,前世的这个时候到底会不会骑马时隔太远她是一点儿也记不住了。

    那到底是会呢,还是该装作不会呢。

    赫玉儿想了想,半天没想出来个一二三,干脆让公公扶着翻身上马,嗯先装不会吧,反正也太久没骑了,以前的技术也生疏了许多,就当重新来过也好。

    想通了赫玉儿也不纠结了,任公公牵着马开始围着专门开辟出来给她们这些不会骑却想过瘾的妃子小姐们练习、尝鲜的小围圈里一步步转着。

    坐在马上,清风吹过赫玉儿的脸颊,带起如丝的秀发。与在地面不同,似乎真的是高一点的地方空气比较好,清风吹过的时候赫玉儿竟然能闻到风中带来的清爽的青草香气。

    呼赫玉儿长长的吸气,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觉得身体里的闷气都被清了出来,实在是有种身心俱舒爽的感觉。跟着公公转了几圈,赫玉儿找到了前世骑马时候的感觉,便觉得这样慢吞吞地走有些无趣了。

    于是挥开了公公,让小兰去一旁的看台等她,赫玉儿一拉缰绳,掉头小跑出小围圈,向着广阔的大围场进发。

    起初的时候她也只敢用比走稍快一点点的速度在围场里慢跑着,随着感觉越来越好,不免越来越贪心,也开始加快速度,向着更远的地方跑去了。

    小兰原本看着小姐还在近处慢跑略微放心,谁知道这一转眼就见小姐已经跑远到看不清了,这下哪还坐得住,站在看台上踮起脚高高地仰起脖子向远处眺望着。不过就她那小眼力能看得多远,赫玉儿早就骑着她枣红的小马跑得不见踪影了。

    因为此次是天子狩猎,因此整个围场全部开放,离行宫近的地方是一大片草场,也没什么动物,主要是供大家驰马游玩,若要狩猎则要进入草场那头延绵不绝的几座小山,山上林木丛生,里面有放养的猎物,自然难易程度也是由易渐难越深入自然是越难被狩猎的大型猛兽。

    赫玉儿在广阔草场上骑着枣红小马肆意的飞奔着,因为速度带起的烈风吹在脸上扑面而来全是草场上的清爽自然的气息,仿佛被牢笼囚了许久的小鸟终于被放出来自由地徜徉在天地间。

    刹那间,赫玉儿明白了为什么上至皇帝,下至王公贵族各级朝臣在这秋日都摩拳擦掌对这秋狩如此热情了。这种于天地之间自由畅快奔驰的感觉,确实是独一无二却又深深令人着迷的。

    可惜,一年只有这几日的机会。

    赫玉儿原本畅快的心情想到这几日的秋狩过后就要回到那深深的牢笼去了之后畅快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下来了。

    哎赫玉儿叹了口气,放低了速度,左右看看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跑到了草场深处了。让小马自己随意的跑着,赫玉儿发现草场深处并没有什么人,或许是因为马技不好的只敢在外围有侍卫照看下的地方跑马,而马技好的自然是要入那连绵的青山跃跃欲试看能达到多少猎物。要知道这些猎物不仅可以带回家,而且也是在皇上面前能力的展现。

    去年就是四皇叔司徒骁猎了一头巨熊,获得了陛下的大赏和天下臣民的称赞。司徒骁是带兵将军,原本就在民众间威望就很高,在猎了大熊之后声势更加浩大,大家都说四王爷是天上的战神下凡,不仅智谋无双,还骁勇善战、赤胆忠心。甚至有“四王爷在一日,云国便安稳一日”的说法。

    如此功高震主,也怪不得司徒睿想要除掉他了。赫玉儿随着小枣马漫无目的溜达着,心里想着之前看过的四王爷司徒骁的事迹。

    突然,一抹熟悉的浅蓝从她眼前划过,瞬间又消失无踪。

    赫玉儿眼睛一亮,一夹马肚朝着方才看到的浅蓝衣衫方向奔驰而去。此时她略有些埋怨这小马的速度了,由于是训练出来让妃嫔贵女们试玩的,因此这小枣马最大的优势就是温顺和跑不快。

    方才随意兜风,赫玉儿自然也不在乎马速快慢,如今要追那一个心中所想的人,自然开始嫌弃马速慢了。

    不过穿着浅蓝衣衫的人似乎也是刻意要引着赫玉儿往某方向去,每当赫玉儿追到迷路不知该往哪边转的时候他就又会出现,不过每次也都只是衣衫迅速的闪过,一点都没有现身的意思。

    赫玉儿骑着小马艰难地在林间随着蓝衣人的指示向前跑着。是的,突然出现的蓝衣人正是左转右绕地把赫玉儿领上了山。

    待赫玉儿与小枣马都气喘呼呼地跑出林间时,看到一条磅礴的瀑布下,一人一马背对着她们静静地站着。

    那人着浅蓝骑装,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文弱。反而在潇洒之外多了一抹文雅。他身边是一匹皮毛油光蹭亮的黑色马驹,让人感到奇异的是,马身通体黑色无一丝杂毛,显得高贵大气,而马的四肢的下肢却是雪白的颜色。

    看到这个人赫玉儿也不急着让小枣马加速了,反而牵了牵缰绳让小枣马慢慢晃过去。方才一路的赶路早已把小枣马给累得不行,毕竟它并不是专门训练出来的千里良驹,因此这会儿能休息休息,小枣马自然也是乐意十分。

    就这样,一人一马踢踢踏踏地慢慢靠近背对着她们的身影。浅蓝骑装的人似也不急,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磅礴直下的瀑布,或是因为水流很急,瀑布似一条白练,从高高的山上倾泻下来,阳光下被瀑布冲击着飞扬着水珠的水潭上似滚落着大大小小七彩的珠子。

    赫玉儿见那人似乎真的看瀑布看入了迷,眼睛一转,轻轻把了把缰绳,让小马换个方向朝那人靠近。

    近了,近了,近了。随着赫玉儿越来越近,那人却还是未有丝毫反应,赫玉儿大眼闪过一丝狡黠,在小枣马离那人只有两步的时候突然站起来猛地往那人背后一扑。

    “宇哥哥,是在等我吗?”赫玉儿抱着司徒宇的脖子,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摔下。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没错,把赫玉儿从草场引到这山林深处的正是司徒宇。

    司徒宇虽然感受到了赫玉儿在他背后缓缓靠近,却不防她竟然会扑过来,差点儿被她给扑倒在地,幸好他功夫不弱,在被扑倒的一瞬间暗自用内力稳了稳身形才不至于让两人都摔倒在地。

    赫玉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他双手自赫玉儿扑上来的一瞬间就从背后垂了下来,此刻也丝毫没有要用手给赫玉儿托一下的意思,任她紧紧在身后抱着。赫玉儿也不在意,仿佛挺舒服的样子,双腿腾空晃呀晃,双手抱着司徒宇的脖子不撒手。小脑袋靠在司徒宇的脑袋旁边,亮着一口白牙笑得异常开怀,“宇哥哥好久都没有背我了,背着我转一转嘛。”

    司徒宇不答话赫玉儿也不在意,小脑袋靠在司徒宇脑袋旁边,小腿轻轻摆啊摆,上半身紧紧地贴着司徒宇的后背,两手在他身前交叉着,整个人像一只无尾熊挂在司徒宇的身上,有时候身体往下滑一点她还双臂用劲往上蹭一蹭,势必要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司徒宇身边才罢休。

    司徒宇站着不动任她折腾,果然,毕竟是小女孩,只晃了一会儿赫玉儿的手臂就又酸又胀,开始撑不住整个身体的力量了。

    看司徒宇还毫无反应,表情清淡地看着眼前的瀑布,似把她当了空气似得,赫玉儿脑子一怒,张开雪白的牙口,“啊呜”一声就要往司徒宇的脖子上咬去。

    “你要咬下去我马上把你丢到水里去。”就在雪白的牙口离司徒宇的玉颈只剩最后一厘米的时候,司徒宇终于出声,淡淡地威胁道。

    赫玉儿大张着口,愣在那里纠结着到底是咬还是不咬呢…这都到眼前了不咬多亏啊,难得的机会啊…那么诱人的脖子啊……

    不过,如果咬了……她绝对相信她下一秒就会去和那潭闪着七彩的水珠作伴。

    赫玉儿犹豫了一会儿,大口也没有合上,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腮帮子开始泛酸。愤愤不平地闭上嘴巴,免得一会儿口水该流出来了,赫玉儿不甘心地耸耸小鼻子,感觉手臂也是又酸又胀再也支撑不住了,哎呀一声便从司徒宇的身上滑落往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