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妹妹不必多礼”贤妃伸出手来虚虚地抬了抬2得一脸的和善温柔。她在宫里一向是口碑很好,身子虽不太好,但待人和气,也不以势压人,众人总说贤妃娘娘有一副菩萨心肠。

    不过赫玉儿可不敢小看这位贤妃娘娘,能以“和善”出名,还位列四妃。啧啧,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于是赫玉儿得似花儿似得惊喜到:“贤妃娘娘如今一进来,这棠梨殿一下子就蓬荜生辉了啊。不知娘娘找臣妾有何事?”早点说完早点滚蛋。

    贤妃轻咳两声,在赫玉儿的迎接下坐上了主位,得和善道:“这几日听闻妹妹在宫里静心抄颂《女戒》很是虔诚,这想着日子也快到了,便来看看妹妹。这《女戒》十日一过,妹妹的名字便可加在那彤册上了。”

    贤妃这话说得可算是露骨了,将名字加在彤册上,意思便是可以侍寝了。看来这贤妃是为侍寝之事来的啊。赫玉儿心思转了一转,脸上做出愤恨的表情。

    “哼,能加上彤册又怎样。那…那个谁还不是没上彤册,却……”

    “妹妹这话万万说不得。”赫玉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贤妃打断了,只见她微微皱眉道:“妹妹这话今日说过便过了。以后万万再不要说起,若被旁人听去,那可是妄议宫制的重罪啊。”

    “是,谨遵娘娘教诲。”赫玉儿脸上还是气鼓鼓地,却最后在贤妃的目光之下略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应“是”。

    “你这孩子啊。”贤妃拉着赫玉儿的手道,“姐姐知道你为何如此愤恨。但那是那位的恩宠,咱们入得宫中便都是要尽心竭力地服侍的,姐妹之间也要和睦相处。颖婕妤有这个恩宠,咱们也要为她高兴才是。”

    “哼。”赫玉儿不屑地哼了哼,却见贤妃一脸慈爱目光却是不赞同的。只得又低下头道:“是,臣妾知道了。”

    “好了。多美的小美人啊,别愁眉苦脸的了,一。”贤妃一手托着赫玉儿的下巴左看右看道:“这模样这么俊俏,再一就愈发漂亮了。若是让陛下看见,定会喜欢的。”

    “娘娘又开臣妾玩。陛下眼中就只有那颖婕妤,哪里还看得到臣妾。”赫玉儿语气还是酸酸的。

    能不酸吗,这名字还没上彤册呢便夜夜恩宠。甚至那颖婕妤要在宫内抄颂《女戒》,便亲自去那素心殿,一点儿也不避讳。这般恩宠,这后宫只要是有一点儿争宠心思的妃嫔们都该酸了吧!

    可惜,本姑凉就是那一点争宠意思都没有的。赫玉儿在心里吐槽,不过贤妃娘娘您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了。您老这是到底来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墨迹啊。

    “哎呀。姐姐这不是来给妹妹送东西了嘛。”贤妃对着贴身侍女青玲姑姑使了个眼神,青玲姑姑立刻会意将门打开,让那一列列手上端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的宫女们依次进到殿里来。

    “哇,好漂亮啊。”赫玉儿简直要被那珠光宝气给闪瞎了眼,这么大手笔不像是贤妃的作风啊,这后面又是谁呢?

    赫玉儿方想到这里,就听到贤妃开口道:“这是德妃娘娘托姐姐来给妹妹送来的。人靠衣装,妹妹这么俊俏,自然是要配上一些合适的首饰了。”贤妃说着从主位上走下来,拿起那支金累丝嵌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细细地插在赫玉儿素净的发髻间,道:“看,这样不是更美了嘛。”

    赫玉儿摸了摸头上的步摇,就着青玲姑姑不知何时端起的铜镜左看看右看看,喜得不行。

    这贤妃说的没错,虽然她素日里不爱簪太多那朱钗,可这步摇一插上,果然是衬得人无端又艳了三分。

    喜滋滋地照了半晌,赫玉儿才仿似刚刚想起来,赶忙行礼道:“如此重礼,臣妾颇为惶恐。”说着就要将步摇从发间拿下,却被贤妃按住了手。

    “既然是德妃娘娘亲赐,妹妹就收着吧。看看,这般如玉的美人儿,自然是要配上这最好的首饰才相得益啊。”

    赫玉儿听到贤妃如此说便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臣妾叩谢德妃娘娘、贤妃娘娘赏赐。娘娘若有什么吩咐,臣妾定肝脑涂地。”

    “诶妹妹严重了。大家入宫了都是姐妹,互相扶持本是应当的。”贤妃拉着赫玉儿的手坐下,又聊了几句,接着像是不经意般说道:“这算一算日子,再过几日便是陛下生母,已逝康颐皇后的诞辰了。往年陛下总是一个人在康颐皇后生前最爱的静宜湖边祭奠皇后娘娘。哎,可怜陛下一片孝子之心,若康颐皇后尚在世该有多好。”贤妃用手绢擦了擦眼角,似一片哀恸道:“皇后生前最喜zi裳,陛下素日也是爱极的。”

    切,若康颐皇后在世,恐怕你们就少了这个推我去邀宠的由头了吧。赫玉儿心里鄙视,面上却作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贤妃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不久便告辞了。她来此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不想多留。

    贤妃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留下赫玉儿摊在椅子上无力地揉着额头,这跟这些人精似得宫妃说话还真是耗精力啊。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为了应付贤妃她已经浑身力气被抽尽了。

    小兰在殿门前望了又望,确定贤妃是真的走了,不会再杀个回马枪之后,便松了一口气,仔细将门关好,就看到摊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赫玉儿。

    不过小兰却没有指责赫玉儿,反而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嘟囔道:“哎呀小姐这贤妃话里套着话,话里含着话,跟她说话真是累。”

    “呵。这宫里哪个主子不是在这样。又岂止那贤妃一个。”赫玉儿用手绢甩了甩风,冷哼道。

    “哎,小姐,您说贤妃娘娘说的什么‘康颐皇后’诞辰,是想说什么啊?”小兰想到贤妃方才神神秘秘又含含糊糊地模样,好奇地问赫玉儿。

    “笨丫头,那和善的菩萨心肠的娘娘啊,是让你家小姐我在这秋高气爽,秋风阵阵的日子,把握时机,轻装上阵去勾引被我们小兰儿夸俊俏的皇帝陛下。”赫玉儿点了点小兰的额头,接着说:“看,这行头都给我送来了。这是让你家小姐我不成功,便成仁啊。”

    “啧啧,不得不说,这德妃娘娘可真是大手笔啊。”小兰把玩着摆成一排的各色首饰,这些首饰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亮丽夺目,偏偏德妃一次就拿出这么多来,“小姐,这是在拉拢您吗?”

    “我不知道。”赫玉儿将金累丝嵌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从发间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着,疑惑地自语:“以我入宫后的低调,和李淮玉的恩宠,大家应该都把我忘了。按理说不该得刘德妃这么多赏,万贤妃今日下午这态度也不该这么热络。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对我这么关注呢?还这么殷勤地告诉我邀宠的时机。”

    “对啊。小姐不是打算低调行事,徐徐图之的嘛。怎么这德妃就偏偏看中了小姐呢?难道德妃有一双慧眼,知道小姐日后必定不凡?”

    小兰在一边也是疑惑地思索着……恩,外加随意地脑洞大开。

    “又在乱说什么呢。”

    直到又被赫玉儿敲上额头,小兰才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不过,主仆俩没想到的是,这小兰的随意一句话,已无限接近于真相。

    而此时,已回到自己的岚虹殿的万贤妃派人去向德妃禀报一声任务已达成,便在桌边坐下,细细思索着。

    青玲姑姑立侍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思索着什么,想了想,开口道:“娘娘,青玲有一事不明。”

    “什么?”万贤妃回过神来,问道。

    “娘娘今天下午为何对那赫美人这般客气。按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美人。既没有,又没有恩宠,就连脾性也着实不出挑。若是颖婕妤,奴婢倒也能理解,但这赫美人何以值得娘娘如此对待?”

    “是啊。你说这个小小的美人,既没,陛下也没有见有多眷顾。本身也是小家子气,脾气急躁不懂得隐忍。在这宫里实在是难以入眼,为何这刘德妃却偏偏对她另眼相待呢?

    “娘娘是指……”青玲略有些明白的样子,迟疑道。

    “是啊。可别小瞧这刘德妃。先不说这朝中的刘相,单单这刘德妃她的姨母颇受先帝宠爱的刘贵妃。她从小被姨母接进宫来养着,可算是和陛下青梅竹马的长大。只是这先帝去得早,那刘贵妃如今又避于寒若寺。不然哪,这皇后之位必定是这刘德妃的。”

    万贤妃随口吐露出这宫闱深处的秘密,“没看到那琼凌宫那位即使仗着她父亲近年来颇受陛下倚重嚣张跋扈,也是不敢太过和刘德妃撕破脸的吗。刘德妃可是比咱们哪,在这宫里的日子可是要长得多,自然眼光也不一样。”

    万贤妃感慨道,接着口气一转,“不过这次我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小小的美人究竟是哪里入了这德妃的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