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的教育已经屈服在金钱和权势之下了!

    一句话,犹如一闷‘棒’,将骆生义从天堂打落地狱。1357924?6810ggggggggggd

    陈亚东回来了,但回来的,已不是曾经的陈亚东。骆生义在他身上,嗅出了狂野,桀骜不驯的气息,这非常危险。

    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悲的是这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陈亚东回到学校的第二天又被抓到政教处了。原因是他没穿校服。怎么说他呢,你在教室里不穿也就罢了,但课间‘操’的时候你总该穿吧,毕竟要抛头‘露’面,让其他班的同学看见不好……好吧,这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他还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这与天蓝‘色’的校服格格不入。无论他站在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位置,都显得很刺眼。

    这在观看台上的老师看来,就是**‘裸’的挑衅!不明真相的一位校领导下令,让学校纠察队的人把这‘刺头’给挑出来。

    于是乎,陈亚东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了,同班同学瞧着他,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只是,陈亚东又回来了,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广播里还响彻着他的‘光辉’事迹:经查,高一(1)班陈同学,在课间‘操’其间没有按学校要求穿校服,无视校规校纪,特此提出批评,望同学们引以为戒。

    口头上的批评天天有,然而却未做出有何实质‘性’的处罚。

    同学们都以怪异的目光瞧着陈亚东,但是在他的脸上已看不见一丝羞愧,有的,只是嘲讽。

    那就让嘲讽来得更猛烈些吧!

    陈亚东大笔一挥,写了一篇有关校服的文章,这文章的主线,当然是他对学校统一校服的不满,对他来说,非得批判一番才肯罢休:

    学校统一校服美名其曰防止学生攀比,有利于培养学生的平等意识。统一着装避免学生在穿着打扮上的攀比,有了校服后,可以使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学生不再有穿着落伍的压力,不会因着装而感到自卑。

    这我是不大赞成的。高中生都已经十**岁,如果还有心思‘浪’费在穿着攀比上,这说明你真的配不上自己的年龄。你来学校到底是学习呢还是来看别人穿什么衣服的?

    当然,我并非在批判攀比。积极的攀比,能‘激’发人与人之间的斗志而相互成长。如果能凭着自己的实力与别人一争高低,这样的人,是个人才,我佩服。但是,如果自身没有这样的能力,靠着自己的父辈在别人面前炫耀,与人进行攀比,那就低人一等。最可悲的,是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能力支撑,他还追求着别人一样的“高配置”。这t很尴尬了,没有资格的攀比,就如同小丑,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笑柄罢了。

    其次,校方又道:校服是一种身份的标识。统一穿着校服最大的效果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一看服装就知道是学生,马上就能够知道学生就读学校,具有特‘色’的校服既是学生身份的标识,对学校来说也是学校形象的无声代言人。

    我去,你这是利用学生去打广告呀!

    校方还道:统一校服,便于管理,培养学生的自我约束能力,增强学生的纪律‘性’,并帮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

    这就纯属扯蛋了,感情清华北大的学生都是校服穿出来的。

    最后说一点,我反对学校统一校服主要还是因为太丑!而且冒似并不便宜。至于学校在校服这件事上有没有中饱‘私’囊,我没证据,不好‘乱’说。

    陈亚东将一篇稿子写完,‘交’到了校报编辑处,他希望能刊登在下周的校报上,结果却不了了之。

    当然,他也真没希望能上榜冒一个次风头。

    至于他有没有穿校服,后来再没人在意过,同学们渐渐也习惯了。

    如果说在校服这件事情上,陈亚东还有着一点理由,那另一件事就完全是无理取闹了。

    ‘抽’烟。

    陈亚东本不‘抽’烟,即使在五中也没染上这烂习惯。但是在最近几天却见他很嚣张地夹着烟行走在校园内。

    在学校,‘抽’烟绝对是大忌。除非没被政教处抓住,一经发现,必定又是请家长,严肃处理。

    陈亚东如此高调,让那些自认为‘混’账的东西也自叹不如,他当然不例外地因为这件事又成功被请入政教处。

    没等桂荣华劈头盖脸地来一顿,陈亚东到是先开口了。

    他说了一句话:陈亚东只有一个,高中只有三年,但是你在这个学校,大概是一辈子的事。

    你若不招惹我,大家相安无事,也就两三年而已。你想让我滚蛋,只怕你也待不久!

    桂荣华目瞪口呆,只是对他真没办法,上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使得陈亚东成为游离在校规校纪之外的人。

    如果还有人敢当面批评陈亚东,只有骆生义了。

    他真的很气愤,自己的学生出了这么‘牛‘逼’’的一个大人物,他只觉得作为老师的尊严被狠狠地践踏。

    他可不同于校领导们有所顾虑,把陈亚东唤到办公室,开口就是一顿臭骂!

    “陈亚东,陈大明星,你可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陈亚东耸耸肩,平和道:“我知道您想骂我,但是我无所谓。”

    骆生义笑道:“我怎么会骂你呢!你一个人就成了学校的一道风景线,成为全校探讨的风云人物。作为你的老师,我也感觉脸上有光呐。”

    陈亚东道:“您应该明白,到底是什么助长了我的嚣张气焰。”

    骆生义道:“我曾经以为你思想虽然极端,但只要走对了路还是个可造之材。”

    陈亚东道:“我们虽然有了制度,却被金钱和权势丑陋地勾结,肆意践踏。”

    骆生义道:“但是你令我太失望了,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

    陈亚东道:“当人跳出规则之外依然不受任何惩罚,就会越来越‘迷’恋那种肆无忌惮。”

    两人的对话风马牛不相及。

    “够了!”骆生义大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突,他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厉声道:“你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敢以身试法,了不起!但是你错了,小丑就是小丑,上跳下跳,你也跳不出这舞台!”

    陈亚东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骆生义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他喝了一口水,问:“你讨厌破坏规则的人么?”

    陈亚东道:“曾经讨厌。”

    骆生义又问:“那你现在赞成贪污**吗?”

    陈亚东不说话了。

    骆生义道:“你沉默,代表你是不赞成的。然而呢,你自己却做着破坏规则的事,终究成了自己所讨厌的人。”

    陈亚东皱了皱眉,思索了有久。才开口说道:“我破坏规则,是因为他已经腐烂了,遵守已经毫无意义。破罐子破摔,捣碎了重新塑造。”

    骆生义没有反驳,而是提了另一个问题:“你喜欢‘抽’烟么?”

    陈亚东想了想道:“不喜欢。”

    骆生义追问:“那你是觉得‘抽’烟对身体有好处了。”

    陈亚东道:“不,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身心健康。”

    骆生义道:“这么说,你是赞成戒烟的。”

    陈亚东又不答。

    骆生义目不转睛瞧着陈亚东道:“也就是说,学校戒烟的规定是正确的。”

    陈亚东目光开始闪烁,骆生义没给他闪避的机会,说道:你也知道是正确的,明知是正确的,但你却因为对学校的不满,选择明知错误的方式去反抗。你的反抗,已是非不辩,对错不分。这算什么?能说明什么?”

    骆生义叹口气,道:“这说明你心‘胸’,气量都很狭小,被你所认为的真理‘蒙’蔽了心眼。即使明知路途错了,却还坚信自己能到达终点。这是多么荒谬?你只是为愤青而愤青,图一时之快,却很少想明白自己愤青的意义。这样愤青的人历来有很多,你陈亚东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然而你们所愤青的局面,绝不是因为你们的愤青而改变的。”

    骆生义的话,就如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陈亚东身上。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但是他绝没有在骆生义面前低头。

    只是,后来有人递给陈亚东一支烟时,他道了一句:戒了。

    陈亚东秉承着一句话:知错,改错,绝不认错。

    他没有再校园内‘抽’烟,骆生义也感到很欣慰。也让政教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有这么一个反面教材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还没等他们彻底地缓过神来,陈亚东又干了一件轰动学校的大事。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至少对学校来说是这样的。

    学校每年都会举办一次青年艺术节,让每一个有才能或都想展示自己的同学有一个舞台。

    艺术和陈亚东就不大沾边了,他觉得人只要吃饱喝足了就是艺术。本来他对所谓的艺术也不感兴趣,只是这一次艺术节他表现得比谁都积极,早早地就跑到舞台边上等着。

    因为林玲会上去演出。

    对于别人来说,艺术节俊男靓‘女’齐齐亮相,正是欣赏男神‘女’神的大好时机,所以观众特别多。

    演出很‘精’彩,有歌声,有舞蹈,有小品,还有掌声。掌声一‘浪’高过一‘浪’,陈亚东却显得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见帅帅的男主持人道:“古筝,又名汉筝,是汉族民族传统乐器中的筝乐器。它是中国独特的、重要的民族乐器之一。它的音‘色’优美,音域宽广、演奏技巧丰富,具有相当的表现力,因此它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下面,请欣赏高一(3)班的林玲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古筝名曲,《平沙落雁》,大家掌声欢迎。”

    陈亚东忽然就‘精’神了,目光一直锁定在舞台上。然后,就看见林玲款款走上舞台。

    忽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世界也安静了。然后,一片哗然。

    今天,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长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淡淡的装。轻盈地走着,就仿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人群开始‘骚’动,当林玲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立刻传来尖叫声,议论声也连成一片。

    只是林玲却全然不顾,直到瞧见了陈亚东,才‘露’出一丝笑容。

    而这一笑,又有多少人为之倾倒。

    陈亚东的心也加速地跳。

    林玲走到古筝架前,坐下,台下瞬间又安静了。

    登……等……灯……登……灯登等……等灯登……

    纤指动管弦,悠扬的声音弥漫开来。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有词曰:

    平沙水云,似轻烟惨澹斜曛。秋戽冬临,芦‘花’‘乱’纷纷,孤雁离群。

    飞落江东,近西洲蓼‘花’正红。问取恁孤鸿,寄音书,可也千时能通。那时节,与他相会书中。

    烟水濛濛,一天潇洒西风。游子飘蓬,瘦减好形容。听疏钟也听疏钟,咽寒蛩,铁马风,扰得人心忡意忡耳边忡。奈何奈何也,目断飞鸿。忆云山,‘阴’隔千里,寄音书,却也难通。

    音信难通,音信也难通。远隔湘江,怅秋容枫叶红。送舟风,‘浪’迹萍踪,人未逢。怕看那云重,说什么归鸿。相逢梦中,相思无穷。到如今,泪洒寒江西风。

    带月也披星,南往悲鸣。千万里衡阳,衔芦‘花’,宿柳岸,异国飘零。向蒹葭水汀,汉孤伶。饮也啄也呵,前生定,望寒北,又各一方泪淋。

    冒云衡云,排空阵纷纷。忆别时,见‘花’飞暮‘春’。到如今,雨雪音信无凭,有恨难伸。

    落平沙水云。

    陈亚东的心在痛,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他忽然间想起了很多事。

    那是两年前,还在林中的时候。开学不久,一个陌生的‘女’孩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老师介绍道:“这是我们我们班来的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她上前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林玲,姓是双木林,名是玲珑的玲。很高兴认识各位,希望能很快与大家打成一片,度过愉快的初三。”

    掌声响成一片,老师指着陈亚东旁的空位道:“你就坐那儿吧!”

    林玲目光投过去,就瞧见了陈亚东。

    陈亚东也瞧着她。

    然后,她背着书包,走到了陈亚东身旁道:“你好。”

    陈亚东道:“不好,你刚挡着我看黑板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时光流转,脑海中又浮现一中相遇,她倒在他的怀中,双眼‘迷’离,带着哭腔说:“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

    陈亚东瞧着林玲,微风轻拂,搔‘弄’了她的长发,一滴晶莹的泪水已划过眼角,滴落在琴弦上。

    一曲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