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芫赶到骑兵营时,已经有几个大夫在里面守着,个个儿急的满天大汗,说霍尊中毒太深。

    她拿出红老仙送的药,给大夫们看。

    那些郎中个个自惭形秽,愧自己医术不精,但也提出,霍尊中毒已深,即便有这些也很难恢复。

    情急之下,她只好将昨晚给他用过药的全部用了遍,天快亮时,霍尊终于清醒。

    看着一脸焦急的夏芫,他拧了下眉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四个时辰,你到底怎么样,是不是要吓死我?”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这几天要是不忙的话,就留在骑兵营陪着我,有你在,我心情好恢复的快!”

    夏芫递了二颗药丸给他,怨声怨气的说:“有我陪着就能好?几个大夫都说了,你中毒太深,很难恢复!”

    “这话你也信?南疆战局不稳,擎天王府派去的援军还未出城,我要是活蹦乱跳的跑出去,被皇上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霍尊服下药,风轻云淡地接了句。

    “就为这个?放心吧你,听说擎天王派阔天辰赶去支援,人家好歹是亲军大统领,皇上满意的很呢,你就安安心心的把身体给我养好吧!”

    他唇角一勾,拉她在床沿坐下,轻笑着说:“西蒙与南康打的热火朝天,皇上不想凑热闹,命擎天王府见机行事,不得罪任何一方,也不引火入界。擎天王将此事当做肥差,料定阔天辰走上一趟,回来后便可封官加爵。可惜他这点小心思被人看出来,捅到了皇上那里。我爹不在,我自然得躲着点,因此就喝了点这个!”

    看霍尊将一个幽绿色的小瓶子递给她,夏芫接过来瞧了瞧,一脸迷茫地盯着对方。

    “这是从毒蛇口里挤出来的血,我想着或许用的上,就收集了些。我内力还不错,一般的毒药不会致命,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用那么惊慌,做做样子就行了!”

    发现自己被耍了,夏芫体内的洪荒之力漫身游走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强给灭了。

    一日午后,白冰赶过来。

    夏芫远远地看到她时,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每日都在打听南疆战事,来到骑兵营,无非是想从这霍尊这里得到更及时准确的消息。

    大半个下午,她都在给夏芫和霍尊洗衣服,时不时的跟猴子他们聊上几句。

    夏芫朝她递了几个眼色,看对方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气的直皱眉头。

    旁晚,玉暖赶过来,带走白冰时将司徒俊从漠北递来的信交给夏芫。

    夏芫拆开心信,草草看了遍,发现里面大部分在说拓跋缙对霍尊送的地图非常感激,再三托她谢谢霍尊。

    她兴匆匆地走进寝室,将信交给霍尊去看。

    霍尊接过信,朗笑着念了起来,念着念着声音戛然而止。

    “念啊,干嘛停下!”

    夏芫正在给他削梨子,听他突然没了声音,打着趣儿回过头看了眼。

    这一眼,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斜靠在床上,那二页信件被揉成一团落在地上。

    霍尊脸色青紫,双目腥红,眼底已掀起无数的惊涛骇浪。

    愤怒、仇恨在他脸上翻涌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握到拳头发白,青筋暴起。

    成婚快一年了,她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神情。

    夏芫怔了半天,弯腰捡起地上的信件。撕开后细看,发现有几行文字已经被他捏烂。

    那上面些的是司徒俊和拓跋缙出游时邂逅赤漠北战神郝戟的事情。

    赤北战神郝戟?

    她愣了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春节时,司徒俊曾给他提过,说二年前漠北战场上,郝戟被霍尊气的嚎啕大哭,自杀身亡。

    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夏芫将那封信细看遍,才知道郝戟自杀未遂,被人救下后隐居山林。

    如今,被三顾茅庐的漠北皇帝打动,有还朝之意。

    “霍尊,你没事吧?”夏芫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胳膊。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先回茶舍吧!”

    他的性子她知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将自己封闭起来。

    她抿了抿唇,没有挪步,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先回去吧!”

    他回过头朝她看了眼,脸上的恨意虽然退了不少,但眼底冲腾的杀气和愤恨依然清晰可见。

    尽管,这些情绪不是针对她的,但看到这样的目光,她心里还是不由的抽了下。

    四年前,漠北战事是霍尊挑起的,没有援兵,没有粮草补给,是他带着一部分霍家军钻进山林神出鬼没改变了战局。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么做是不堪漠北之辱,为邑国扭转乾坤。但这一刻,夏芫开始怀疑,因为他眼底的愤恨和杀气。

    她知道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二国交战,各为其主,他对异国战将如此浓烈的恨意不会是因为战事。

    难道是因为有私仇?

    可郝戟从未涉足邑国,他们会有何仇?

    夏芫实在想不明白。

    出了寝室,她在营帐外站了会,看着那些骑兵在武场上比剑、射击。

    “小嫂子,今天天气不错,霍骑要是在睡午觉的话,您应该出来走走!”猴子走上前冲他笑道。

    “嗯,我是该走走!猴子,你跟了霍骑半年,觉得你们霍骑怎么样?”

    猴子偷偷回过头朝霍尊的营帐里看了眼,转过身在夏芫耳畔叽咕说:“我们霍骑什么都好,就是话少面冷,让人猜不透心思。嫂子您在的时候,他还能温柔些。您要是不在,他就根个冷面兽似的,我们说错一句话,都能被他给生吞活剥了!”

    “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有啊!”猴子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模仿着霍尊的神情,“你别看他不吭声,心里跟明镜丝的。冷冰冰地往那一站,我们这些人全都得吓的哆嗦几声!不过,冷是冷,严是严,霍骑对我们这些人可是真的好!”

    夏芫轻笑了声,对着霍尊的营帐叹了口气,自己回了茶舍。

    霍尊连着二人没有回茶舍,第三日,夏芫实在放心不下,顿了些鸡汤亲自送到骑兵营。

    营帐外,二个骑兵一脸认真地将她拦下,说霍骑吩咐了,没他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去。

    夏芫解释了一番,他们虽觉得为难,但说霍尊强调的任何人,必然也包含她。

    “哎呀,你们二个长不长脑子?把嫂子拦住,就不怕霍骑知道剁了你们!嫂子,我们霍骑身中剧毒,这会又二天没吃饭,你赶紧进去看看吧!”猴子冲上来,一脸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