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馆被封,又让袁满失了业,袁满很是恼火。

    “哎呀,不要生气了。赵薇安慰他道,“反正你那麻将馆也是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去,难免出事。”

    “可是它断了老子的财源。”袁满闷闷地说。

    “什么财源哦。”赵薇说,“挣的都是不义之财。”

    袁满听了很不高兴,“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呢?”

    “那不是么。”赵薇说,“男人把家里的钱拿来赌,拿来嫖,完全不把家庭当一回事。你收的牌钱不是不义之财是啥子?”

    虽然觉得赵薇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袁满还是要反驳一下。

    “到我这里来打牌的都是些老板哈,他们打牌的钱都是闲钱哈。”袁满说。

    “那找乔子呢?”赵薇问,“找乔子怎么说?”

    “哦,找乔子都怪在我身上啊。”袁满不服地说,“又不是我给他们拉的皮条。”

    “你提供了场所。”赵薇说,“真说起来,你也撇不清关系。”

    “照你这样说,凡是跟人接触的行业都不能做了,都有关系!”袁满说,“那还能干啥呢?”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去医院陪陪儿子。”赵薇说,“这段时间都是周筱兰在看着。”

    “她是舟舟的妈,不该看吗?”袁满说。

    “人家这么大个肚子,走路都不方便。”赵薇怜恤地说,“再说,看着舟舟那个样子,天天伤心也不好。”

    袁满去看舟舟,舟舟很是开心,“爸爸,你怎么来了?”

    “爸爸最近都太忙了,没时间来看你啊。你怪不怪爸爸?”袁满看到消瘦的舟舟,心疼而内疚地说道。

    “不怪爸爸。”舟舟说,“爸爸忙,爸爸要赚钱嘛。”

    生了病,舟舟变得懂事多了。

    “妈妈怎么没来?”舟舟问。

    “她要上班啊,给舟舟挣钱买东西啊。”袁满说。

    “哥哥呢?”舟舟很想叶辉了。

    “哥哥读书呢。”袁满说,“放假来了就来看你吧。”

    “爸爸,我好想读书啊。”舟舟说。

    袁满听了好心酸。以前舟舟并不爱读书,只爱看电视、玩游戏,但是今天说出想读书,其实是想去学校见见同学,想见更多的人,这里太憋闷了,太寂寞了。

    “好好治病啊,”袁满忍住泪说,“治好了,我们就回学校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袁满问侯医生。

    “还比较稳定。”侯医生说。

    “他想去上学了。”袁满说,“天天关在这里,好可怜。”

    “我不建议去人多的地方。”侯医生说,“毕竟他的抵抗力和免疫力都很差了,我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也是,稍不注意感冒或者感染了,又要多花三四万块钱,而且还会影响病情。尽管舟舟关在医院可怜,但袁满也不敢冒险带他去学校。

    “骨髓的事怎么样了啊?”袁满心焦地问。

    “有两个配型成功的。”侯医生说。

    “真的啊,那什么时候移植呢?”袁满兴奋地问。

    “还没这么快,我们还要进行高分辨的配对。”侯医生说。

    “什么叫高分辨配对?”袁满问。

    “骨髓库提供的骨髓配型,只是低分辨的配型。”侯医生解释说,“真正要达到移植的要求,还要进行基因位点的高分辨配型试验。”

    “那你的意思是,不一定能配型?”袁满有些失望。

    “也不能说完全没希望吧。”侯医生说,“但是毕竟只有三万分一到一百万分之一的配型率,而且这种异基因的配型,只有60%的成功率。”

    “上次不是说有75%~95%的成功率么?”袁满问。

    “那是同基因骨髓配型,配对成功率是100%。”侯医生说,“手术成功率是75%~95%,存活率也比较高。”

    “同基因骨髓移植不是要同卵双胞胎才行的么?”袁满说,“现在还有什么机会救他啊?”

    “同基因骨髓配型,也就是同卵双胞胎的骨髓配型是100%。”侯医生说,“同胞兄弟姐妹的是25%的配型成功率。问题是你这两样都没有,就只有等异基因骨髓配型了。”

    “早知道,我当初就生两个了。”袁满后悔地说,“或者根本就不要跟他妈离婚,现在弄得我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

    “你也不用自责了。”侯医生说,“我们还是等那两个配型的高分试验吧。”

    袁满突然有了个想法,但是把自己弄得非常不好意思,所以在那里扭扭捏捏。

    侯医生看到他那样,感到很奇怪,就问,“你怎么了?”

    “我想问,如果,我说如果啊。”袁满吸了一口气,“如果我和他妈再生一个孩子,是不是可以救我儿子?”

    “不行哦。”侯医生说,“你们就算生了孩子,和患儿也不是同胞关系。虽然说你有一半的基因在里面,但你遗传到你第二孩子身上的基因,与患儿的基因就不到25%的配型了,跟异基因骨髓配型的成功率是一样的,都很低。当然,现在国家放开生二孩了,你们是可以考虑再生一个,万一……”

    袁满当然听得懂侯医生的那个“万一”,不就是说万一舟舟走了,他们也有个后嘛。可是他不想让舟舟死啊,他才那么小点!

    “那如果我和他亲妈再生一个孩子呢?”袁满红着脸问。

    “这个,理论上讲有25%的配型成功率。”侯医生说,“但是你们不都已经离婚,并且又各自有了家庭了吗?这个根本不具有操作性啊。”

    “我们可不可以通过人工的方式,取精子和卵子这种。”袁满说。

    “你说的是人工受孕,或者说是试管婴儿?”侯医生问。

    “嗯。”袁满点点头。

    “且不说做试管婴儿的费用,就说你们通过试管培育的胚胎在哪里发育呢?”侯医生问。

    “可不可以代孕?”袁满情急之下想起了一个“代孕”的名词。

    “代孕?”侯医生皱皱眉,“你怎么想到了这个?”

    “我只能想到这个了。”袁满说。

    “代孕涉及到伦理和法理两个问题。”侯医生说,“基于这两个问题,代孕在我国并不合法。所以我不建议你走代孕这条路。”

    “可是,我除了这个,我实在没办法可以走了。”袁满懊恼地说,“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就这样死去,而无动于衷。”

    侯医生也不再跟他讨论代孕这个话题。虽然他理解袁满的心情,但是出于伦理和法理,他不能跟他探讨,不能给袁满一丝希望,哪怕是一种模棱两可的希望。

    但代孕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在袁满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