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袁满在考虑今后的生活时,麻将馆出了问题。

    袁满的麻将馆包吃但不包住。为了看店,袁满专门拿一间房间铺了床,供自己休息用。平时间一般不让别人睡的,但个别关系好点的提出要求,袁满也会让他们躺一躺,休息休息。

    本来是善意之举,可是有人就不那么珍惜,竟然在里面做那些不可描述之事。这令袁满非常恼火。可摆哥劝他算了,都是来撑场子的牌友们,既然做都做了,再说也无益了,跟他们打招呼,以后不要在这里乱来就是。

    可是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虽然有容留卖淫嫖娼的嫌疑,但这个位置,也没有人来管过,还算安全。做那事的男人,也就是那鸡头,也是懂得起,每次还给袁满一点板板费。看在钱的份上,再这样,袁满也不说什么了,睁只眼闭一只眼,大不了不要在那张床上睡了。现在舟舟看病需要钱,他又何必与钱过不去呢?

    但是那鸡头越来越过分,不但自己带些女人来瞎搞,还有把这里变成青楼的趋势。

    “这恐怕要不得哦。”袁满很是担心地对摆哥说,“这也太嚣张了。这个钱我也不敢挣了。”

    摆哥也觉得不妥,跟鸡头说过几次,略有收敛。

    要说在外头找乔子要不得么。上次袁满被抓包,经过解释倒也就不了了之。但这回牌桌子四大金刚之一的老马找乔子被老婆抓包,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老马是一个搞钢架结构的老板,接些钢架棚子的业务,很是赚钱。这人一有钱么,就喜欢骚整,要么打牌,要么找乔子包小三,就好像那钱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老马人又不帅,长得还真是对得起他的姓,一张马脸,皮肤黝黑。有只眼睛前些年在工作中整爆了,安了个假的眼珠子,它又不会跟着转,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看起来很瘆人。老马手气好得很,每次打牌都赢,只是赢多赢少的区别。袁满曾经怀疑他那个假眼珠子有猫腻,是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能透视的那种,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赢钱呢?

    老马烟瘾大得很,牙齿和手指都被熏得焦黄发黑,打一场牌下来,至少要抽掉3包烟,地上烟头一地。最让袁满心烦和恶心的是,这老马有个随地吐痰的毛病,烟一抽多,痰就多,就乱吐。袁满猜想,这可能也是他赢钱的独门绝技。因为他不停地吐痰来恶心你,让你心烦意乱,精力无法集中,从而达到他赢钱的目的。

    老马人很干瘦,像一颗大枣,皱巴巴的。可能是人的确太瘦了,什么衣服穿上去都嫌宽大。

    就这么一个人,还有好多女人跟他缠。当然也不是看中他这个人,而是看中了他的钱。

    老马的这个乔子,只有20多岁,长得嫩嘟嘟的,说话也嗲嗲的,说是哪个酒店的领班还是啥。身材凹凸有致,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她也不嫌老马人长得磕碜,就坐在老马腿上撒着娇,一口一个“老公”地叫着。马哥手上摸着麻将,眼睛盯着塘子,嘴上还不闲着,时不时地用黑黄乌紫的嘴在那个乔子水灵灵粉嘟嘟的脸上盖着章,留下一脸恶心的口水印子。看得袁满一阵阵犯恶心,真想对马哥直说,想搞的话先搞了再说,老在这里辣眼睛,受不了!但他哪里敢得罪这些老主顾呢,只有忍着。

    摆哥和鸡头似乎见惯不惊了,不像袁满有那么多心理活动,各自专注地打着牌。

    正当袁满忍得辛苦的时候,救星来了。

    只听身后将桌椅板凳乒乓作响。这他妈是谁啊,来砸场子?

    袁满一回头,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由于肥胖,这女人就是一个溜圆:圆的脑袋、圆的脸蛋、圆的身材、怒睁的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从汗蒸房出来,这女人一头雾气蒸腾,头发像浸了水的泡面,湿哒哒地铺在头顶上。红红的圆脸上杀气腾腾。

    “马德明,你狗日的硬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哈。”女人的声音可谓是惊天破石,高分贝地炸响。

    老马赶紧把腿子上的女人推开,惊恐地颤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娘不来,你是不是又要搞一个?”女人怒道。

    那个乔子不甘心地从马哥的腿子上下来,冷眼地看着胖女人。

    “看你麻痹啊看!”女人对那乔子恶声喝道,“不要脸的骚货!”

    “把嘴巴放干净点。”那乔子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我日你先人,你他妈的偷了我男人,你还这么理直气壮啊?”胖女人扑过来,一把就把那乔子扑倒在地。

    乔子显然被弄疼了,她哭道,“马德明,你个狗日的,还不把这肥猪给我拉开?!”

    马德明听了马上过来拉他老婆。

    胖女人貌似只用了一成功力,就把马德明挥到了一边。

    “马德明,你想搞么子?”胖女人气势汹汹而又无比轻蔑地问,“是不是想揍我啊?”

    “高金凤,莫在这里出丑了,回去闹。”马德明“制止”他老婆。

    “马德明,你也晓得这是丑事啊?”高金凤问,“晓得丑你还乱搞?你硬是啥子都不放过啊,这么一个小鸡子你也搞啊?”

    那乔子听高金凤说自己是“鸡”,又不干了。

    她趁高金凤训斥马德明的空档,一脚踹向高金凤的下身。

    高金凤吃痛大怒,“你马拉个币,敢踢老子?!赵金霞,老子把你个烂麻痹撕烂,你信不信!”

    赵金霞在高金凤的重压下徒劳地挣扎,“高金凤,你狗日的死猪,给老子滚开!”

    哈,骂老子是死猪?好啊,老子就是死猪!

    高金凤又用力往下坐了坐,赵金霞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

    “马德明,你狗日的还不帮忙?”赵金霞努力地蹦出愤怒,“你他妈的还想不想要你的儿了?!”

    马德明一听赵金霞说有儿了,赶紧来拉高金凤。

    “老婆,不要打了,要出人命了。”马德明哀求。

    高金凤索性踏踏实实地坐在赵金凤身上,“怎么滴,马德明,出息了啊,还敢在外头找女人生儿了哈。老子看你怎么生儿!”说完又用肥硕的身材重重地在赵金霞的肚子上碾压着。

    “高金凤,不要压了。”赵金霞哭求道,“不要伤害我的小孩!求求你了!”

    “你他妈不要脸的骚货,还想生个儿来跟我家东东抢家产?你这个梦做得好啊!”高金凤死死坐着赵金霞的肚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生出来。”

    袁满和其他人一听赵金霞怀有身孕,都急忙来拉扯高金凤。

    众人好不容易把高金凤拉起来,没想到高金凤一挥手,众人立刻东倒西歪,高金凤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了赵金霞的肚子上。

    赵金霞一声惨叫,下身流出一滩鲜血。

    众人都被吓傻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事情闹大了!

    高金凤也知道事情严重了,也忙不迭地爬起来,把赵金霞扶起来。

    “你没得事吧?”高金凤居然如此关心地问。

    “高金凤,你杀了我的孩子!”赵金霞悲痛地喊道,“老子杀了你!”

    “先送医院!”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赵金霞扶起来,准备送往医院。

    刚出门,还没下到山下的小区里,迎面来了两个警察。袁满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刚才有人报警说这里打架,是你们吗?”警察问。

    众人茫然,不知怎么回答。

    “警察啊,她打我,把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打掉了。”赵金霞指着高金凤对警察哭诉。

    “你们这是聚众斗殴啊!”警察说,“走吧,去派出所吧。”

    “我们没有聚众斗殴。”袁满分辩道,“只是发生了点小矛盾。”心里还在想,谁他妈的把警察招来了?!

    “你们又是怎么在这里的呢?你们住这里?”警察问。

    另一个警察望了一眼屋内,低声对袁满说,“聚众赌博,然后发生矛盾了吧。”

    这个警察袁满认识,是小江。

    “江警官,我们只是打打小牌。”袁满赶紧解释。

    “你啊,看你跟周指导带来好大麻烦!”小江有些埋怨地说,“怎么打起来了?”

    袁满刚要开口说话,小江暗示他有执法记录仪,要小心说话。

    袁满会意,简短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能说得太多,因为有另一个警察在场。

    “打牌起了矛盾。”小江对另一个警察说,“让他们自己解决。”

    显然那个警察没有小江的资历高,虽然小江这么武断,也不合程序,但他还是没有表示反对意见。

    见警察准备撂挑子,赵金霞叫了起来,“你们这哪是警察啊?见死不救啊?!”

    当事人如果有异议,警察必须按程序执法。于是众人被请到派出所,而赵金霞则被直接送到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经过最后的了解,事情都弄清楚了,搁平时也就是争风吃醋的小矛盾,调解就算了。但这高金凤竟然将赵金霞打流产了,这事就大了去了,不是调解就能了事的,必须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袁满的麻将馆没有任何手续,又是引起这次争端的直接原因。麻将馆被取缔,而且还罚了款。

    真他妈的倒霉,要是房租早点到期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