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祖宗外号赵邢圣,已是成名五十年的宗师了,宗师的正常寿命有一百五十岁,而且闭精锁元,在死之前,能一直维持在巅峰,只有到临终前,才会突然老去、去世。

    而赵邢圣自从四十岁时成就宗师境,照推算现在已是九十岁了,若在前世,这已是高寿老人了,但赵邢圣却仍是四十岁时的模样。

    演武堂之中就有赵邢圣的画像以及赵邢圣简短的经历与介绍。

    赵邢圣,本名赵邢封,十六岁时买入开窍境,十九岁时便领悟《风雨剑》剑意,同年迈入开窍六阶,二十五时便达到开窍境八阶,三十岁之时达到开窍九阶,终于四十岁时成就宗师,世人敬称为邢圣。

    赵东离朝着目的地前进,心中闪过赵邢圣的资料。他有一个疑惑,他原来认为开窍九阶便是宗师境,但现在却说赵邢圣三十岁便达到了开窍九阶,那为何这时不是宗师,却要到四十岁时才成为宗师。

    此处一定有蹊跷,这蹊跷多半是关于练武之中一个重要的关卡。

    走过几条小路,远处那颗巨树越来越接近,待赵东离走到近处之时,却赫然发现,大树之下有一个围墙围起来,围墙之上有露出来的屋檐,相比里面是有房子,赵邢圣想必就住在里面。

    但围墙之外,则是一个十丈宽的空地,赵东离仔细看去,发现这空地,原来应该是一片小树林,却不知怎么把树木都砍去了,还留着树桩在地面,树桩与地面齐平,因此也不会绊到人。

    这片空地之外则是一个齐腰高度的篱笆,留出了一个出口,出口有两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武者站着,四周更有武者在巡逻。

    见到赵东离走了过来,便有一名守卫迎了上来,表情严肃道:“你是何人?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赵东离心中一紧,想不到赵邢圣的看守居然如此之严,虽然他无法理解一位宗师,武功盖世,为何却需要守卫。

    他笑了笑道:“我是新进演武堂的,因仰慕邢圣,前来瞻仰一番。”

    守卫狐疑地看了一眼,伸手道:“把演武堂腰牌拿来!“

    赵东离赶忙从身上掏出他的腰牌,递给守卫,守卫看过后,确认是演武堂腰牌,转头给后面守卫打了个手势,便将腰牌还给了赵东离,不过语气却和缓了许多,道:”赶紧离开这里,哪怕是演武堂成员也不得惊扰了邢圣。这是族长和天雄大人共同的命令。“

    赵东离做出一番失望的表情,假装是没见到偶像而遗憾,道:”既然如此,那我走了。“说完,便转身而去,离开时他仍能隐约感觉到背后那些守卫注视的眼神。

    他总觉得这里有古怪,却因为自己不是家族高层,不能接近,只能尽力提升自己的武学修为了,以期惊动家族高层,使得自己能获得邢圣召见,指点武学。

    赵东离离开的当晚,又有人来到了此处,却是那位神秘的中年文士,他站在墙角边的阴影之中,却并没有小心翼翼地躲起来,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靠墙站立着。

    晚上此处巡逻的守卫更多,却无一人能发现他,就好像他就是阴影一样。

    中年文士望着大树底下的屋檐,他本是来提前打探赵邢圣的底,他有秘法,能在对方感应到他之前隐藏,却不料怎么也感应不到同类的气息。

    难道赵老鬼也受伤了?甚至伤的比他还重?天下间又有什么人能伤到他?难道也是皇宫内的那位出手?

    想到此处,中年文士心中仇恨翻滚,此时他心中冷冷一笑,既然你赵老鬼不行了,那可就阻挡不了我复仇了。

    然后,他便从阴影之中消失了。

    …………

    沧澜江连接梁州与神州,此刻,正有三艘五桅大船在江上星夜行驰,溅起浪花点点。

    大船虽没有挂上旗帜,但看三艘船的气势庞大,速度飞快,尤其是船首的龙头,凶神恶煞,三艘船的甲板上都站着武者守卫,个个凶神恶煞,身材魁梧,携着刀剑弓箭,明眼人一看就可知这伙船队必然来头不下,一般匪类也不敢来惹事。

    此时中间那艘大船的船首正有两个男子站立,身后站立一名无须的男子,再后面则是几名神情严肃的武者护卫。

    左首的男子三十余岁左右,头戴高冠,身披华服,手中玩着一把玉如意,器宇轩昂,又有一股尊贵的气质,一言一行皆有万分的自信。

    右首的男子则已五十岁,表情沧桑,黑色头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穿着麻色的服装,肩背一柄长剑。他此时正跟走首的男子道:”殿下,你这次出来,实在是有欠思量了。“

    原来左首的男子正是大夏皇帝的大儿子,大皇子。大皇子本是皇后所生嫡长子,本应被封太子,但不知何故,皇帝却迟迟不肯册封。而他此刻居然出现在这三艘行驶往梁州赵家的路上。

    巨船乘风破浪,前面大船行驶过的水面形成一道道涟漪,在月光照耀之下,波光闪耀,偶有大鱼被惊动跳出水面。

    望着这水面好一会,大皇子才道:“林郎,父皇居然将羽林军的统领一职给了三弟,若再不行动,就要坐以待毙了。”

    羽林军是神都中驻扎皇城的军队,人数虽少却个个是精锐,尤其那些统领,更都是开窍境的武者,因此羽林军的统领一职,相来非皇帝心腹不得担任。

    林郎则摇摇头道:“殿下有皇后和皇后的娘家为后盾,皇上不会轻易立三皇子的。”

    大皇子怒道:“可三弟身后却有衮、豫两州支持,实力也不俗。”

    林郎叹口气道:“衮、豫两州面积不小,但毕竟这两州可没有宗师。而且中间还隔着梁州与徐州,天高皇帝远矣。大殿下万万不可自己乱了方寸。”

    大皇子脸色这才稍霁,道:“虽说如此,但也不得不重视。”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假若父皇选定三弟,那个老太监可是只听我父皇的命令的。”

    听到这个老太监一词,林郎和他们二人身后的无须男子,表情都不自然起来,显然对此人有深深得忌惮。

    林郎是大皇子的客卿,这是一个清贵的职务,平常没什么事,便是与大皇子聊天、应对,帮大皇子出谋划策,兼护卫一职。而他们身后的面白无须的男子,则是大皇子府里的太监首领张。

    大皇子接着道:“因此,若我要稳操胜券,此次出行,必要能与赵家结盟。”

    “我是担心,若殿下离了神州,三皇子便可将羽林军完全掌控在手里。”林郎担心道。

    大皇子道:“这却无妨,母后以暗地联络几名大臣,要参三弟一本,虽不指望让他受责罚,但也要让他只能两月之后才上任,那时我却已回了。”

    “那殿下可已选定与赵府结盟的方式?那些世家之人个个都是老狐狸,没有天大的好处,他们是不会行动的。”林郎道。

    大皇子微微一笑:“本王此去赵府是去求亲,许以未来的皇后。”

    林郎略感诧异,但仔细想想,这一招确实是妙招。

    对一等世家来说,进无可进,再往上便是称王称帝,那样必然惹来其他势力讨伐,而若是与未来的皇帝结亲,将来便有可能让具有赵家一半血脉的人登上皇帝的宝座。

    扬州高家便是如此,皇后出身高家,之后又出了好几位有勇有谋的人,扬州又地产丰厚,少天灾,积累了很多力量,实力为除神州之外第一,本就对他旁边的荆州虎视眈眈,若大皇子登基为帝,有皇帝的支持,必然实行吞并。

    几朵乌云飘过,使得月亮若隐若现,照的船上的人脸上忽明忽暗。

    林郎抬眼看了下大皇子的侧脸,他的脸上全然是对自我极度自信,要把控一切的神情,也因此,当他觉得自己未来的皇位受到威胁时,便悍然反击。

    出来之时,他已听说三皇子觐见完皇帝,被授予羽林军一职时,在回三皇子府时,就遭遇刺杀,虽然没有得手,但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神都之内人人都怀疑是大皇子下的手,他也曾问过大皇子,大皇子却说他没有下手,是有人栽赃。

    甚至连高皇后都将大皇子召入宫中,想比也是为了此事。

    毕竟皇帝虽然身体不佳,但毕竟还在位,皇子刺杀兄弟一事,太过骇人听闻,容易过犹不及,若真刺杀死了倒也罢了,居然只是受到了惊吓,那就只能说太过鲁莽了。

    因此大皇子此次前来赵府,虽然主要是为了联盟,但也是为了躲开现在诡谲的神都。

    这些林郎都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只是客卿,与大皇子也只是各取所需,又不是谋士,不用事事为大皇子操心,既然大皇子不明说,他便也不多嘴。

    毕竟在大夏,除了寥寥几人,他林郎还不曾怕过谁。

    想到此处,林郎微微一笑道:“那殿下可有心仪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