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边发着呆,脑子里的思绪胡乱地旋转着,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从我脑海里闪过。

    我看了看左手,当初被虫人咬伤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什么伤痕。

    爆炸把我吹飞了那么远,又在沙子里昏迷了近半个月都没有死,会不会和这个伤有关?难道我已经变异了?难道我已经有了超能力吗?

    我咽了咽口水,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刚才那白大褂的身上。

    “把裤子脱了,把裤子脱了。。。”我心里开始不停地默念着,一分钟后,我放弃了,白大褂依旧一副令人讨人嫌的表情悠闲自得地坐在那,看来我并没有意念控制的超能力。

    我有点不甘心,难道是超强的自愈能力?

    我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小块碎瓷砖,皱了皱眉,一咬牙,在左手手心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鲜红鲜红。

    我盯着伤口,一秒、两秒、三秒。。。也不知多久过去了多少秒,伤口依旧溢着血并没有半点要愈合的意思。

    “你在。。。做什么?”一旁的李咏翔不解地看着我,我想看着我自残一定把我当成了神经病,别说他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傻。

    嘶~回过神的我,这才感觉到疼痛,虽然伤口不是很长,但还是疼得我哼哼了几声,赶紧吐了几口唾沫按住伤口止血。

    李咏翔把用剩下的绷带递到了我的面前,我尴尬地笑了笑接了过来。

    “按你这么说,其实这里也算是有吃有喝,你又何必带着孩子出去拼命呢?”我一边包扎伤口一面和李咏翔攀谈道。

    李咏翔看着身旁的二狗,苦笑了笑,“据说在南方的几座城市受灾的情况还不算严重,人们还井然有序地生存着,我想带着孩子到那里去,但很多路都被沙子掩盖了,很容易迷失方向,我也错误估算了距离,我们的水和燃料不够我们挨到那里,所以就不得不回来了。”

    “南方?这个消息可靠吗?”

    “那是十几天前广播里传出来的最后的消息。”

    “那你为什么不多组织点人一齐走?”

    “你看看那些人的表情,这里已经成了他们最安全的避难所,这里管吃管喝,谁还会再去冒险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接下来的一天,我和李咏翔在二楼的一个空地落了脚,醒着发呆,不然就是睡觉,我实在想不出在这里还能干些什么。不过有件事比较棘手,二狗发烧了。

    “怎么样?他好点了吗?”

    李咏翔摸了摸自己儿子的额头,无奈地冲我摇了摇脑袋。

    “爸。。。我。。。没事,就是有点热,屁股有点疼。”二狗微睁着双眼虚弱地向李咏翔说道。我不得不打心底佩服这个孩子,真是少年老成。

    二狗的烧从昨晚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肯定得吃药,这受伤发烧不处理的话搞不好还是容易出人命的。

    “我去找那白大褂要药去。”我起身兴冲冲地说道,“我还就不信了!”

    李咏翔一把拉住了我,“没用的,你闹起来只会自讨苦吃。”

    “那我们找其他人借点东西去换药?”

    那可怜的父亲叹了口气,抱腿坐在地上,无力地说道:“从到这里的第一天起,这里的人们都变了,没有人会施舍给你的,他们自己都不一定吃得饱肚子,谁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命而帮助你呢。也怪不得他们,都只是为了生存。”

    我有些无言以对,气急败坏地说道:“那总得做点什么啊!”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四周的人突然兴奋了起来,纷纷靠在了天井旁的围栏边。

    “怎么了?”我好奇地冲李咏翔问道。

    “每隔三天,也就是每次发救济的那一天晚上,为了安抚人心,也为了所有人不至于在这里闷得发疯,老爹都会出来组织一次祷告,然后举行一夜的格斗比赛,打赢的人,就能获得一袋面包或是几瓶水。”

    我不禁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傻逼老爹到底长什么样,也亏得他想得出来,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搞这种事情,格斗比赛?笑话。”

    我的话刚说完,一楼的那道金属铁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男子在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的拥簇下走了出来,他的身旁还有两名穿着“暴露”的女子拌其左右,为什么这个“暴露”是加上引号的,因为那些衣服原本应该是很保守的,之所以会性感暴露,全是被人为撕破的。

    见到那两个女人,许多男人立刻吹起了口哨,满眼的淫欲。

    老爹站在一楼中央,高举双手,整栋楼立刻鸦雀无声,没看出来,他还蛮得这里的民心的。

    老爹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又过去了三天,朋友们,万能的主又让我们活了三天,从灾难来临的那一天起,上帝就给了我们赎罪的机会,老天派了地狱的使者摧毁了我们的世界,毁掉了我们的食物和水,我不知道这场灾难还会持续多久,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永远怀着一个赎罪的心,就一定能过度过难关,得到上帝的保护。阿门!”

    “阿门!”

    “阿门!”

    所有的人如同着了魔一般,一齐念叨着。

    我还真没看出来,这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居然还是个信徒,虽然我根本不明白他说的魔鬼、赎罪是什么意思,但我很确定的一件事是他完全是在一派胡言。

    同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愚蠢的传销组织总能骗到那么多人,因为这个世界上蠢人还是占了大多数,抱歉我不应该这么说,或许应该是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选择去愚蠢的相信这个胖子。

    老爹抬起双手,继续说道:“好了,今晚的比赛即将开始,让我们用自己勇敢的行为去证明我们的赎罪之心,弱肉强食,这是大自然的法则,上帝订下的千古不变的法则,也是我们能够活下去的法则。让我们上一次的胜利者出来吧,来接受其他勇士的挑战!”

    说完,老爹的脸上带着一种王者般的自傲,坐在了几个士兵刚搬来的一张沙发上。

    伴随着一阵阵地有气无力的欢呼,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身材健硕,个头很高,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那汉子站在人群中高举着双手,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就像真的一名拳击明星一般,半晌,却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挑战他,看来上次他下手不轻。

    我盯着那男人看了几秒,又看了看那边还在躺在地上发着烧的二狗,我冲李咏翔不禁露出了笑容,“老翔啊,你们救过我一命,是时候我来报答你一次了。”

    李咏翔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下面,立刻就明白了,他犹豫了几秒,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表情凝重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关西看样子你就不是他的对手,二狗是我的儿子,这种事必须我自己来。”

    不错,李咏翔的确比我魁梧了不少,那男人就更别说了,基本上是有我一个半那么大只,但我还是伸手拦住了李咏翔,“没事的,老翔,相信我,你还有伤你就歇着吧。”

    没容他再说什么,我微笑了笑走了下去,留下了李咏翔将信将疑地呆在原地。

    “我来挑战你!”我大声地说道,众人看着我,缓缓地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我知道,我一直只是个小人物,但这一次,让我第一次有大人物的感觉。

    当然,我其实知道无论从体型还是从格斗技巧上来讲,我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但我却有一点其他人都没有的优势,那个人我认识。

    四目相对,此时,我和那黑皮肤汉子相距不足两米面对面站着,四周的人欢呼着,就好像即将上演的是一幕无比精彩的马戏。

    “黑皮,是我,”我小声地冲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没错,他就是和我一队的黑皮,我想要叫他名字来着的,只不过。。。我把他的名字忘了。

    在这里碰见军中熟人不亚于遇见老乡,我本该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一番,但却站上了擂台,原因很简单,我需要他帮我演一场戏,让我赢得胜利换取药品。

    黑皮显然认出了我,表情变化了一下,眼神里有些惊讶,有些惊喜,似乎有些复杂。

    “打啊!快打啊!”

    “我下黑人赢!”

    “黑人一赔零点五,那猴子一赔五!快来下!买定离手!”

    四周的人吵闹着催促着我们快点打。

    “黑皮,你听我说。。。”我还想要向黑皮多说句话,怎料他突然就冲我挥起了拳来,我毫无准备,他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一下子就砸在了我的脸颊上,疼,差点没把我的脸给打歪了,我吃了疼赶紧退后了两步差点没摔倒下去。

    我知道黑皮以前是个电影武行,妻儿死在虫子和虫人的手里,但他现在似乎把我当虫人来打了。

    我揉了揉脸颊,看来这么站着好好说话是不太可能了,我吐了口唾沫,猛地一跺地冲黑皮扑了过去。

    黑皮似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如人肉炸弹一般扑过去,被我一把抓住了腰顺势扑倒在地,我们俩在地上纠缠着扭打了起来,耳边,呼喊声更大了,就算现在是晚上,不太必担心引来虫人,但这些人的声音也似乎太大了一点,这些人有病吧?打架,有那么好看吗?

    借着和黑皮在地上扭打的机会,我尽量言简意赅地冲黑皮小声地说道:“黑皮听我说,你听我说,我需要你让我赢,我有个朋友的孩子病了,必须要换点药品不然会有危险,明白吗?”

    黑皮看着我,眉头皱着,两秒后,他十分轻微地点了点头,猛地一使劲,一把将我推开了。

    我们两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摆好了格斗的架势,黑皮活动了一下肩膀,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我,然后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我心领神会,装模作样地甩了甩拳头大喝一声冲他挥了过去。

    不好意思了,黑皮!我心里暗自默念到。

    啪,黑皮的拳头和我的脸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嗯,我没事没事,只是有点晕,好像鼻涕流出来了,咦,楼怎么转起来了?还有星星?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