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千户营呆得久了,谁都想到真正的战场厮杀一番。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现在的竹山军,热血沸腾,根本不会去想你死我活的残酷。

    对于憋屈的大周,或许每一个男儿都有马革裹尸的梦想。

    蒋竹山也被这氛围感染,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让谁留下。

    张教头笑道:“我留守吧,千户营留个二三百士兵就可以,正好可以少招募一些,补充兵源。”

    蒋竹山道:“以后排以上干部都要有张教头这样的觉悟。再兴和延庆可想好谁留下没有?要不,也来个石头剪刀布?”

    杨再兴和罗延庆同时答道:“只想跟随大哥身边,哪也不去。”

    蒋竹山笑道:“那好吧,只是千户营就要有劳张教头了。你们杀敌的功劳可别忘了给张教头分润一些。”

    张教头摆手道:“竹山说笑了,小老儿只想守着梅儿颐养天年,只是苦了女儿。”

    张教头想起徒弟郓哥和锦儿,又想想女儿,一时多有唏嘘。梅儿一直没有生养,虽然在千户营甚至清河镇都不会有人提起这个话茬;但毕竟是被休书当着街坊的面扔过来的,东京老家,也不都是良善,能挡得住三姑六婆的背后议论吗?

    现在梅儿这个情形,又有何人敢娶?只怕也是孤苦伶仃一辈子,想起老伴在九泉之下一定还以为女儿是儿孙满堂了吧?都已是昨日黄花。

    蒋竹山让杨再兴和罗延庆各领两个连两百六十人,邓在山领侦察排四十人,窦大勇领警卫排四十人以历练为主。

    上次去九龙寨是谢小娥跟了过去,这次就让窦线娘和邓剑娥带着医疗队走一遭。却不想半路才发现谢小娥也偷偷乔装打扮成小护士躲在医疗队里面。

    蒋竹山在江宁府等待张教头会清河镇调拨千户营士兵人等,本来是想叫绣春跟着的,却不想只来了一个张梅。

    家里的李瓶儿有喜了,绣春要在千户营照顾她,小丫头带话过来要姑爷打了胜仗就早些回来。

    完颜铃也没有跟过来,只是和迎儿过来给师姐师妹诸人送行。

    蒋竹山想不通张教头为何会放心让女儿随军队开拔。原来张教头回到清河镇,见到女儿安好,未免要问些蒋竹山如何搭救的话题。不想张梅最为孝顺,从未在爹爹面前说过谎话,只是支支吾吾,被爹爹追问了几句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张教头倒是没有想到女儿已经和蒋竹山成了好事,只是想着事急从权,当时又是天色昏暗,难免有些肢体接触。还以为女儿是不好意思。

    张梅听到蒋竹山要去东京,更要去和范公剿灭宋江,想到竟然至少要有几个月见不到蒋竹山;他身边又有耶律雪儿和范文芳两美偕行,心里一时有些吃味。

    “爹爹,我也要去,”张梅心神激荡,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张教头奇怪道:“这是去打仗,你去做什么?”

    张梅急智道:“我想锦儿了,我就跟到东京去看看锦儿。要是郓哥把王进也找回来了,正好一起回来。路上有他们照应,也不会有危险。”

    张教头说道:“难为你还挂念锦儿,也好,出来久了,不妨在东京多看看。以后只怕去的日子就少了。”

    近乡情怯,张教头倒不想临老了还要背井离乡。东京是个伤心地,他是不准备活着的时候再去了。等到百年,和老伴葬在一起也是落叶归根。

    张梅见爹爹答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倒是和爹爹多说了几句。要爹爹千万照顾好自己,想起爹爹自从娘亲死后就未再娶,一心把女儿养大,料不到差点晚景凄凉。

    “爹爹,那迎儿手下多有苦命的妇人,要是有合适的,不妨让迎儿掌掌眼。老了也有个伴。”

    张教头哭笑不得道:“爹爹这把年纪,还想那些作甚?每天到食堂吃完把碗一推了事,简单省事。你不知道伙食有多好。就连衣服都有人洗,就是东京的禁军,也没有这些待遇。”

    张梅笑道:“我当然知道伙食甚好,吃了几顿就不想自己做了。还可以到竹山家里打打牙祭。”

    张教头笑骂道:“没大没小,竹山是爹爹倚老卖老叫的,你可喊不得。”

    张梅一愣道:“那我喊他什么?”

    “要喊大人。”

    “知道了爹,蒋大人!”

    张梅却是口不应心,心想,搂着自己时,可有个小人儿直喊姐姐呢。一时脸色微红。

    其实,竹山军现在对于蒋竹山的称呼有些混乱,有喊大人的,有喊团长,上校的,有喊千户的,不一而足。蒋竹山也懒得去一一纠正,无论怎么喊,是竹山军的绝对唯一领导者就行。

    蒋竹山看到张梅也是欣喜,四目相对,似乎都知道对方心意。

    张梅怕雪儿看出端倪,笑道:“恭喜大人,早生贵子。”

    耶律雪儿听到直撇嘴,拉过范文芳也不知嘀咕些什么。女人最是敏感,耶律雪儿正想着怎么拷问蒋竹山一番。张梅眉眼含春,要说没有古怪,鬼都不信。而且这是打仗,小妾都没跟来,帮闲的倒巴巴跑了过来。

    蒋竹山笑问:“正好去东京,张梅你比我们都熟悉,也好去看看郓哥回来了没有。”

    张梅会意道:“自当带耶律雪儿和文芳姑娘去家里坐坐。我也是出来久了,想念故乡。”

    蒋竹山在这里准备出发,不想这许多兵马押送,朱武等人逃出生天,还是不死心,想要打生辰纲的注意。

    对于朱武而言,总想和吴用明争暗斗一番。上次吴用用计,不费一兵一卒劫了梁中书的生辰纲,梁山哪个不晓。要是这次铩羽而归,就是带着金子回去,也说不响嘴。毕竟,这金子怎么来的,有些不光鲜。

    要是有人问:“朱武兄弟,你们劫持了林冲的娘子找蒋竹山赎票,是何道理?”

    只怕会成为梁山头领嘴里的一个笑料。

    但是,六百多人,如何下手,是个难题。一旦成功,也是完全压吴用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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