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知府笑道:“竹山帮本府护送八十万生辰纲进京,总不能空着肚子上路。何况还有江宁地方的一些孝敬,正好一事不烦二主。些许粮草用度,也是下面均摊,总以字画文玩,珠宝玉器能安全送到才是大事。要是遇到贼寇不开眼,竹山也正好把金子连人都拿回来。”

    朝里有人好做官,现在各地鼠盗汹涌。就连大名府梁中书的十万贯金珠宝贝都有梁山盗贼敢劫。东京各部那些官员可不管你地方这些,该有的孝敬不按时送上来,明年的考评就等着挂冠回家卖红薯去吧。

    听说那梁中书两次寿礼被强人劫去,老岳父可没给女婿好颜色看。要不是蔡夫人在家得宠,只怕帽子都戴不稳。这年月,女婿总没有金银来得可爱。

    何况朱知府也是个干练有想法的,并不全靠朱勔抬举。在江宁堪堪已是为官三载,无时不想到六部任职。

    官场上,就要动得勤。地方,中央,履历也好看,结识人也多;有了好位置轻轻运作,就是青云直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一个地方久了,也难免会堵了别人的官路财路,一不小心就结下莫名其妙的对手。何况现在的皇帝,父子都最善猜忌,等东京的一道圣旨另有任用却不如未雨绸缪,让皇帝知道下官忠心耿耿,无时无刻都想着常伴君侧,聆听佛旨纶音。

    蒋竹山笑道:“太师寿诞,自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下官的一点心意。”

    朱知府道:“竹山刚才说有事相求,不妨直言。竹山做个先行官,本府和几位地方也是把手中琐事稍作安排,随后就到。不瞒竹山,我那大舅哥为人最是热心,喜欢提携后进。本府自当修书一封,让竹山带去。”

    蒋竹山笑道:“多谢大人美意!大人也知道,前番也是在大人府中结识了李吉道李太医,正想着在东京也开家回春堂连锁药铺医院,正愁没有门路。”

    朱知府道:“此小事尔,本府自当在信中注明,就是开上十家八家,也无人敢去骚扰。”

    蒋竹山笑道:“怎敢不为大人效犬马之劳。酒足饭饱,下官自当速去安排,好早日动身。”

    朱知府笑道:“本府在东京再和竹山把酒言欢。你带过来的人暂时都在偏院安置,有两位小将十分英武,本府也是喜爱。”

    蒋竹山笑道:“能得大人点评,何等荣幸。”

    这个朱知府办事滴水不漏,说话也让人舒服,端的厉害。蒋竹山来至门外,身后刘公也走了过来,并肩而行。

    刘公笑道:“要不要老夫也帮你在老范面前美言几句?你那些士兵,差的就是战场厮杀见血,去真刀实枪打上几仗也好。”

    蒋竹山笑道:“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多谢刘公芹意,竹山心里有数。不知金辽局势如何?”

    刘公苦笑道:“还能如何,陈亮他们都回来了。金国突然悄无声息,也不知是不是山雨欲来。秦桧倒是甚得恩宠,每天都能见到皇上。”

    到得偏院,看到范文芳拉住耶律雪儿真巧过来。见到蒋竹山脸色一红,急忙放手去给刘公见礼。

    蒋竹山笑问:“竹山何德何能,劳动两位女侠相迎。”

    耶律雪儿嗔道:“师妹都急死了,你偏还取笑!大家都担心你救出张梅姐姐了没有,只见马儿不见人,也不知躲到哪去了,有没有风流快活?”

    最后一句,却是耶律雪儿走到蒋竹山近前,套着耳朵说的,微不可闻。

    蒋竹山笑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雪儿饮。”

    耶律雪儿心底甜蜜,却做呕吐状。

    范文芳说道:“师姐你刚刚帮我说了没有?”

    蒋竹山笑道:“雪儿让我也送一只金凤凰给你,你若收下,我就领兵去助你爹爹。”

    刘公只是摇头哂笑。范文芳信以为真,她如何不知道师姐头上那只金凤凰来历,轻轻跺脚,大为踌躇。耳根早已滚烫发红。

    耶律雪儿跑过去拉住师妹道:“别听他胡说。他敢不去,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会他。学师父出家做尼姑去。”

    蒋竹山笑道:“文芳你多学点你师姐,何其霸道!”

    范文芳醒悟过来蒋竹山只是逗她,偏偏刚才还在心里想着答应还是不答应。直把头锁在师姐怀里,不理蒋竹山。

    窦大勇和邓在山几个这时纷纷过来见礼。

    邓在山惭愧道:“景色昏暗,失了准头,让梁山盗贼逃之夭夭,但凭大人责罚。”

    蒋竹山笑道:“罚你作甚?就是神仙,也不敢说百发百中。射杀移动远距离目标,精准度只能靠经验预判,何其困难。多模拟训练,这次去会会宋江他们,别丢了我的脸就好。”

    邓在山大喜道:“大人肯带我前去,在山定当奋勇在前,把那几个溜掉的都捆到大人面前。将功赎罪。”

    窦大勇和杨再兴,罗延庆也要一同前去。这时张教头走了过来,却看到蒋竹山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喜。

    蒋竹山笑道:“正好开个小会,讨论一下,也不能都去,那谁帮我看家啊?要不本官留下,让你们全去。张教头不必担忧,张梅安然无恙,现在应该去千户营了。”

    张教头道:“小女让竹山涉险,心中有愧。”

    蒋竹山心想,心中有愧的其实是自己。现在你这样说,等知道了真相,只怕就要说,心中有火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尤其至亲,说话间不经意就会露出马脚。那种小女儿状,如何骗过张教头的老眼。

    不过吃干抹净蒋竹山肯定是做不到的,这只能靠水磨功夫,时间久了,慢慢也就理解。不能理解,也只好接受事实。现在看到便宜岳父,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现在去东京,会宋江是头等大事。儿女情长都被压服下来。最好是把张梅也带着一道去,把张教头留下。只是要用个什么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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