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竹山道:“刘老头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既然归隐就老老实实的做个富家翁不是很好。再坏又能坏成怎样?以前这样的书上记载的多了去了,最后又如何?不过我又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坏事了?”

    刘公道:“不是坏事。说起来你也是太医出身,某非真的医术高明,放出那样的大话来?”

    蒋竹山奇道:“虽然我也敢说熟读本草内经,不过这话从何说起?”

    刘公道:“江宁朱知府的小妾难产,一干大夫素手无策,可是如今听说清河镇的太医蒋竹山放出大话,说如果他出手,定然妙手回春,保得母子平安。难道清河镇有两个蒋竹山?”

    蒋竹山也是一头雾水,就是扁鹊华佗,也知道低调行事。药医不死病,哪有医生敢这样口出狂言?

    不过略一思索,蒋竹山也有些恍然,看来是有人贼心不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非要置人死地啊。

    范公看出有些不对,说道:“要是旁人造谣生事,不妨请老刘打声招呼。那朱知府当年也是老刘点的三甲,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蒋竹山摆手道:“多谢美意,这倒暂且不用。”

    刘公道:“虽然相识日浅,难道请老夫出头会丢了面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你现在不过白身,真有差错,当场掉脑袋都不稀奇。”

    范公范文正和刘公刘谦都不是迂腐的人,许多事情都看的清楚透彻。

    平常嬉笑怒骂是把将竹山看做一个可以结交的有用之人。真遇到事刚如何应对都明白的很,也知道将竹山大概是遭到暗算了。

    李元左说道:“既然提到白身,公子不妨把这个空白告身用掉。或者干脆到我府中小住几日,等事情过去再说。”

    范公道:“事急从权,元左这个主意好。”

    将竹山心里一动,确实,有个官身能有许多用处。就好像一块敲门砖,即使是个虚职,别人想动你之前也会有所顾虑。

    想到这里,将竹山道:“也好。不过无功不受禄,需要多少银两,自当分文不少。”

    范公急道:“这时候还算这些,他家里什么都缺也不会却银子。”

    刘公笑道:“不如我做个和事老,反正元左家里也延请了几位老师,不过教导棋艺的老师却是没有。不如,那点银子就当是拜师的费用如何?”

    李元左立刻改口老师,躬身就拜,嘴里还说挑个日子摆上一桌也显得正式。对李元左而言,缺的不是银子而是怎么把银子花出去还要花的漂亮。权利才是他唯一的梦想。

    蒋竹山倒没有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糊里糊涂的就做了一个少年的老师,虽然看起来有些儿戏,不过李元左的心里只怕是极为认真的。都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套,做好了让自己钻呢。

    至少现在,蒋竹山是胸无大志的,或者说,得过且过。

    对付西门庆不过是一场游戏,前世这样的人见的太多,连做自己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虎落平阳被犬欺,就当为蒋竹山的身体偿还孽债吧。

    小厮去不远处借来笔墨,李元左大笔一挥,蒋竹山就变成了体制内的一员。

    衔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江宁等处提刑所理刑。看起来更像一个虚职,不过没有虚职,也就没有实职。运作到位,还不是轻轻就补上个实职了。

    这张告白,送到东京吏部兵部备个案,就是蒋大人了。还是蔡太师的门下。

    蒋竹山拱手作别道:“我还是先回家看看,躲起来也不是个事情。反正我心里有数,还请放心。”

    三人也是无法,不过刘公还是打算和李元左去朱知府家里一趟,万一有事,也好相机而动。总之肯定要护的蒋竹山安然无恙就是。

    蒋竹山回到药铺,和管事打了招呼,没有立刻去后院,却是来到药铺留的一个小格挡坐了下来。

    江宁多山,蒋竹山自幼就和父亲一起进山采集草药,痴迷医术却不善营生,又不喜欢钻营,曾经因为偶然的机会治好了一位达官的病被举荐进了太医院,但是只呆了一年就主动离开了。

    其实是看了一年太医院的藏书,又看不惯太医院的风气,别人以为蒋竹山是滥竽充数被赶回来的他也并不解释。

    蒋竹山最喜欢研究古方,心得体会之下还真的发明了几种新的方剂。其中两种还制成了部分成品。一种就是后世熟知的藿香正气散,还有一种蒋竹山命名为鹤顶红。

    鹤顶红被做成胭脂的模样,很是精致,而且容易存拿,一共有十二小盒,对各种出血性疾病有特效,可以加速止血、缩短病程。

    主要成分有田七,冰片,散瘀草,白牛胆,穿山龙,淮山药,苦良姜,老鹳草,断肠草和鹤顶红。

    是药三分毒,鹤顶红可谓蒋竹山的得意之作。

    方剂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断肠草和鹤顶红,用鹤顶红花中和断肠草的毒性。可以说,本来止血的圣药哪怕只是稍微改变一下断肠草和鹤顶红的配伍和独特的炮制方法就会变成断肠毒药。

    不知为何,蒋竹山原先一直没有把这些新的方剂公布于世,而是秘而不宣,宁可最后散佚失传。

    想了想将要筹备的医院,偷偷的把这两味药拿出来,估计就等着数钱吧。特别现在战乱纷起,藿香正气散还好,鹤顶红简直堪比后世的盘尼西林。

    蒋竹山预感最近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当然,并不是朱知府小妾的事情;越是想不明白越是有些心浮气躁,于是拿起笔把鹤顶红的配方从新抄录了一份。

    不知为何,写到最后两味药材的时候,毛笔突然没有墨了。

    蒋竹山想了想,把鹤顶红和断肠草的炮制方法,成分比例,整个方剂的配制都略做改动。写好后恶趣味的想起,前世电影里面皇帝杀大臣的鹤顶红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把那张唯一的真方又看了几遍,其实早已经烂熟于心,然后毁去,化为灰烬,蒋竹山拿出一个锦盒把十二小盒鹤顶红和誊录的配方都放在里面,上锁。

    来到后院屋里,蒋竹山看到李瓶儿和迎春绣春正做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笑道:“你们倒是好兴致。”

    李瓶儿扑到蒋竹山怀里,贴了贴脸颊,好奇的问:“这个锦盒装的是什么新奇东西,难道是花大嫂家送的礼物?”

    蒋竹山笑着解释一番,让李瓶儿把锦盒收好。李瓶儿也不动身,教大丫鬟迎春,拿钥匙开床房里头一个箱子,把锦盒和小描金头面匣儿仔细放在一起,不要有啥散失。

    蒋竹山索性把李瓶儿抱坐在腿上。

    这个女人不仅白润如玉,更媚人的地方是身软如绵,尤其是久旱逢甘霖,受了蒋竹山的无穷滋润,含在嘴里会化成蜜甜的腻人,放在手心会缩成猫挠的你心痒难耐。

    蒋竹山笑道:“等医院开张,那锦盒里的东西就是会下金蛋的公鸡,可别让外人知晓。”

    李瓶儿也不避着两个丫鬟,恨不得整个身子都嵌到蒋竹山身上才好。

    要说这妇人也是可怜,几近守了七八年的活寡。学的都是伺候男人的本事,偏偏自己得不到快活。现在跟了蒋竹山,只想着把失去的都补夺回来。

    迎春有些幽怨的站在身后给蒋竹山轻轻捶背,其实当日她也是给西门庆偷过一次腥的,虽然只有破瓜的痛楚,倒不像绣春年纪小,守住了女儿身。

    耳濡目染,尤其是小姐也不避讳。这些话又不能自己开口,只能等蒋竹山主动才好半推半就做成好事,偏偏就不开窍的姑爷。

    想到这里,手法轻柔了许多。这些是只能在心里想想的,难道还敢和小姐争男人?小姐大块吃肉,能赏口汤喝就不错了。一时千思万绪,胡思乱想。

    李瓶儿笑问:“还以为你要在花大舅家用过晚饭才回来呢。怕你吃醉,都早早准备了醒酒的甜汤。”

    蒋竹山道:“怎么会?他们家又没有李瓶儿这样的可人。”

    李瓶儿啐道:“那我可不依。要是遇到清水桥甚至秦淮河的那些粉头艳姬,你就要流连忘返了不成?”

    蒋竹山捏了一把道:“你就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让那秦淮八艳洗去铅华,给我的李瓶儿捶背还差不多。”

    李瓶儿忍笑说道:“就你这张嘴惯会哄人,迷死人不偿命。只怕这两个丫鬟迟早也给你哄了去,卖了还帮你数钱。”

    绣春鼓腮道:“姑爷是好人,不会卖我的。”

    迎春一边揉捏,一张脸半靠蒋竹山肩膀道:“还没梳头就帮你家姑爷说话啦,姑爷千万到时候轻着些,疼着些。”

    李瓶儿笑骂:“她才听不懂你的话呢,只教坏了她。事情办的顺利吧?”

    蒋竹山道:“现如今还有银子办不到的事情吗?过些时日还有件更大的喜事呢,等事情定下来再说。”

    李瓶儿眼珠转了几转,猜道:“更大的喜事?你也不是秀才,又不能参加科考;难道是天降横财,或者是弄个官帽带带?”

    蒋竹山轻拍李瓶儿的翘臀笑道:“你倒是会猜,都挑好听的说。怎么不猜哪家的公主把绣球扔给了我?”

    迎春笑道:“这里又不是东京,哪来的公主?江宁知府家的女儿还只会吃奶水呢。”

    蒋竹山也不多做解释,和范文正刘谦李元左的事情他不会在这里说,包括笼络张胜鲁华的那些。

    这个院子里只是个女人的世界;走出去,男人的世界,说了她们也不懂。

    不过下午刘公说的话还是让蒋竹山心里警醒,即使晚上又多喝了几杯,即使把李瓶儿压在身子下面宛转承欢,也没有从眼前抹去西门庆的脸庞。

    眼下银子并不比西门庆少,缺的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人脉和势力。而且需要银子的地方并不少,还好有李瓶儿这个送上门的提款机。

    那个官身远水不解近渴,而且,当你真的把它亮出来的时候,以后你面对的敌人也会是那个层次的。

    何况,那种虚职在朱知府他们眼里根本提不上手,最多就是让他们从不看你变成用眼皮子打量你几眼。

    西门庆这样的对手,属于不黑不白的灰色人物,并不是说碾压就能碾压的。

    在清河镇甚至更大的江宁府,西门庆对于普通良善就是噩梦般的存在。背后那些形形色色的保护伞就像隐形的怪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给你致命的一口。

    像武松那样的个人勇武在这个世界也只能以命换命,四处都是沼泽,都不知道敌人是谁,再高的身手也没有用武之地。西门庆到了东京就如白骨精一般摇身一变变成了高衙内去觊觎林冲的美貌娘子。

    即使是当世传说第一高手的周侗,一生也是落寞英雄;教的几个得意弟子,结局都让人扼腕,叹一声,悲剧英雄。

    这是一个错的世界,我只能选择腹黑。

    蒋竹山搂着李瓶儿迷迷糊糊的辗转反侧,想了许多,恍若半梦半醒,并没有真正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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