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在摇光山修行十万年,虽然不是夙兴夜寐 ,焚膏继晷,但也是艰苦了一把的。

    对于白素这种未出阁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出了阁是养尊处优夫人来说。

    想要胜她不过在一两招之间的事,可是令白顷歌万万没想到的事,白夭今天却反常的与白素过了三百招还没有分胜负,白素明显处于下风,可是白夭就是赢不了,还堪堪有败迹。

    白顷歌有点看不懂了。

    管家模样的老先生向九尾嘉木禀告:“妖君,白府的人上门拜访。”

    九尾嘉木余光撇一眼在室内打得火热的两姐妹和搬了个小凳子看戏的白顷歌,抬腿向外走:“本君去看看。”

    三百招似乎是一个分水岭,过了三百招之后白夭的招式渐渐死死的压制住白素。

    白夭的灵力如一张巨大的幕把白素包裹起来,让她愈发的透不过气,急的不住上蹿下跳。

    “长姐,看好了,二妹妹我要出招了。”白夭一个转身,回旋踢一脚把白素踢倒在院子中心,一脚踩在她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长姐,怎样,较之十万年前二妹妹可有进步?”白夭威风凛凛的笑。

    “你这个小贱人,胆敢这么对本夫人!!”白素气的破口大骂,两只手想要去掐白夭,结果抓不到只能在空中乱舞,气的心窝子都疼:“快放开本夫人!”

    白夭的脸上虽然在笑,眸底却一片冰冷,葱白的手指在她受伤的脸颊处划过,重新划开一道淋漓的扣子,疼的她青筋暴跳:“长姐,说的好,那你十万年前找人杀妹妹我的时候,我要死的时候,可有想过放开我?”

    “你这小贱人死有余辜!”白素破口大骂。

    白夭的眼中闪过一丝残酷,尖尖的指甲划她的伤口更狠,粉嫩的血肉染红她素白的指甲,白素痛的泪水夺眶而出。

    “毁容算什么,长姐这张嘴才是真真的该毁掉!”

    明明是温和的不得了的一张脸,说的话却如斯冷漠残忍。

    白素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彻彻底底的认识到,这个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详尽心思的想让她喜欢的小丫头了。

    那个她可以随意欺负,可以随便践踏的丫头,如今长成归来,成为一个恶魔。

    白素这一刻真正的有些害怕,怕她不顾一切的伤害自己,甚至,在这里,杀了自己。

    可这么多年养成的跋扈性子哪能轻易改变,而且还有府中那么多下人在盯着自己。

    慌乱间,白素看见了白顷歌。

    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白素嘴硬的嘲笑白顷歌:“上君来府上,本夫人的夫君待上君不可谓不好,现在上君就这么看着自家养的狗乱吠!”

    白顷歌替那个丫头处理好了伤口之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慢吞吞的走到白素身旁。

    她忧伤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温润的说:“本君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妖君对本君以礼相待,本君自然以礼相待,可夫人自本君来峻荒山后,又何时对本君有过一句好言好语,本君可不记得了。

    二小姐与夫人你从刚开始动手到现在本君从未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既然是袖手旁观,又关本君什么事?

    再说夫人后面那句话本君可实在不懂了,什么是自家的狗,本君以为,只有畜生才能把人看成狗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竟让白素哑口无言,眼角的泪水都停滞了一瞬,尔后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咧咧向白夭骂道:“贱人,快放开我,你这个没爹没娘没人爱的贱人!”

    想起刚才白海天的话,白夭的脸霎时变了,拿住她的下巴,捏的她骨头都快碎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素这是人生第一次遭人如此羞辱,一口怒气快要挤爆胸腔,银牙咬碎,吐了一口唾沫在白夭脸上:“小贱人,你真当自己是白府的二小姐了,实际上你就是个没人生没人养的野种,被丢在荒野中,要不是祖母那个老贱人把你捡回来,你早不知道被狼吃了还是熊瞎子吞了!!”

    恍如一梦黄粱,白夭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看着白素一脸恶毒的微笑突然觉得恶心无比。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白府上下除了祖母就没有人喜欢她,连下人也能仗势欺人,侮辱她,怪不得母亲不待见她,父亲从未对她热眼看过。

    怪不得白素千方百计指使人来杀她。

    还借口说是因为什么算命先生的话!

    不过是因为她没有白家的血脉而已。

    呵呵,多么好笑,不管父母待她到底如何,她如何恨他们,都称他们一句父亲母亲,却从来得不到他们的承认。

    结果却是如此!

    祖母祖母,多谢你。

    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白夭一把撕掉白素的皮:“这是你刚才撕掉的那个丫头的皮,你欠我的命,罢了,现在两清,从此以后,你白素再也不是我白夭的姐姐,而白府再也不是我的归属!”

    虽然从来都没有是过,但是这么说出来,白夭就是彻底断了与白府的连接。

    “夭..儿,你不要祖母了?”老夫人老泪纵横的站在影壁前面。

    白夭惊惶转身,眸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祖母。”白夭跑上前去抱着老夫人。

    老夫人失望的回抱她:“夭儿,你可知你刚才的话字字珠心,字字伤透祖母的心。”

    “对不起,祖母。”白夭哭的像个小孩子。

    老夫人轻轻拍打白夭的背:“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认你这个孙女。”

    “祖母,为何您不和我说我是您捡来的?”白夭一抽一嗒的说。

    老夫人叹气:“我以为这是对你好,没想到对你反而是种伤害,祖母错了。”

    “白夭,你这个孽障,怎么能大逆不道的伤害你的长姐!”白海天察看完了白素的伤势,怒气蓬勃的一掌向白夭的背击去。

    “夭儿,小心!”老夫人一把抱住白夭,将她护在身前。

    白顷歌想要阻止,但是白灵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白顷歌慢了一拍,没来得及。

    白夭背对白海天,白海天的招式太快,她虽然感觉到了,但是老夫人在刹那间将她抱换了位置,护在身前。

    白海天这一招是要将白夭置于死地的,所以就没有想到要收手,没想到老夫人突然间杀出来,他想收手已经来不及。

    ‘砰’的一声,掌击在肉身上的钝闷声如一击重锤,狠狠的碾压人的心脏。

    白海天被这一掌反弹出几丈外,见老夫人整个人软软的瘫了下去,忙连滚带爬的想去看看

    白夭抱住老夫人要倒下的身体,撕心裂肺,泪如雨下:“祖母,祖母,你怎么了!”

    她去摸老夫人一点点凉下去的手腕,用灵力为她治伤:“祖母,你会没事的,你不要有事。”

    老夫人想抬手去抚摸她的脸,白夭慌张的把她靠在自己的膝上,一只手为她用灵力治伤,一只手去拿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老夫人皱纹横布的脸上,老夫人抚摸着她的脸:“夭儿,我的夭儿..”

    说着声音渐渐的微弱,直至永远消失。

    “祖母,别,求你,不要..”白夭的灵力输不进她的身体,慌得如抽去灵魂般,胆战心惊的哭泣:“祖母,不要..”

    白海天失魂落魄的看着死去的老夫人,这都怪白夭,都是白夭的错,若不是母亲听说她来了九尾府上,若不是母亲担心她..

    母亲就绝不会出现这种事。

    “孽障,不准你碰母亲,放开她!”

    白海天疯狂的推开白夭,把老夫人抱在怀中,尖锐的指责白夭:“都怪你!!若不是你这个孽根祸胎,母亲她怎么会死!”

    “母亲。”白海天泪水长流。

    事情骤然发生,白顷歌与白灵两个都有些懵了。

    白灵本来是想要阻止白顷歌,让白海天杀了白夭的,没想到白夭没受到伤害,祖母死了,虽然平时因为她的一些做法祖母不喜欢她,但毕竟是自家祖母,儿时对她还是极好的,现在突然死了,也不免恻然。

    白顷歌与这老夫人相处了几天,老夫人好端端的就这么死了,她心中也不免难过。

    只是白海天在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脸去指责白夭,如果不是他现行动手,老夫人怎会为了白夭而丢了性命?

    她想为白夭争辩两句,但这种情况下只会令白夭难堪而已。

    白素好不容易从白夭的魔爪中逃离,如今老夫人又因为白夭死了,现在她正好拿这件事作筏子。

    装模作样的在死去的老夫人面前哭了两声之后,白素看准时机,伸手就去掐白夭:“都是你,你这个怪物,害死了祖母!”

    白夭瘫坐在地上,为祖母的死而伤心,根本没心情去还手。

    ‘啪’的一声脆响,在一片哀伤的庭院中**成一道刺耳的音。

    白素捂住脸庞,不可置信的看着打她的人。

    刚才给白夭划成血痕的脸蛋在这一掌下痛的颤栗,白素泫然欲泣的睁大眸子,盯着白海天:“爹爹..”

    “你祖母死了,你竟然在她面前假哭了两声,就只想着趁机报私仇,素儿,你太令我失望了。”白海天抱着祖母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出九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