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白顷歌笑如狐狸狡黠:“只要你留下我们多住几日,接下来的就看你们掌门的痴心能否打动顽石了。”

    “上君,除了把定坤珠和楚公子的事瞒下来,你就帮这个忙?”筱禾睇眼。

    白顷歌点头:“这是自然,本君一言九鼎,绝无反悔。”

    事情既然办完了,接下来就和夭小狐一起在北荒山闲逛几天,陪鬼那丫头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云之类的也是十分美好的人生嘛。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和筱禾事情才谈完,远远瞄见夭小狐抱着小丫头找来了,白顷歌和筱禾相视一笑,一起迎上前。

    就在这里,白顷歌恍惚见到百里之外一个人影闪身而去。

    一眨眼间又没了,她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

    “小白!”夭小狐怀里搂着小奶娃苦不堪言,十里之外就在唤她,截断了她的思绪,跋涉向她而去。

    白顷歌和筱禾身无长物,步履生风,白顷歌率先眯眸笑道:“夭小狐,许久不见小包子,母女之情叙的如何?”

    筱禾福一礼,抿嘴:“夭夭姑娘,小主人好。”

    鬼软糯烂漫,粉雪可爱,白顷歌心下喜欢,伸出手:“小,姑姑抱抱。”

    夭小狐正愁呢,小丫头这些年长了好些体重,腻着让她抱了这半天,手都软了,欢欢喜喜的递出去,没成想小娃娃不干,小嘴一撇,哭的是伤心欲绝,我见犹怜。

    白顷歌收回手.....

    夭小狐无奈.......

    筱禾........

    遇上这么个小魔头,夭小狐曾扒拉着白顷歌的大腿一哭。

    “人家说前世的冤家,今世的父母,问题是本狐我自小养着你这么个白眼狼,从未出摇光山一步。

    还是你长成人后,我们一起出门游历,才在北荒山碰到这丫头的,怎么她就板上钉钉,拉着我不放呢。”

    白顷歌哄小孩似的拍她的背:“千里姻缘一线牵,当时我和你在一处,她便只认定了你,说明你们两个是很有缘分滴。”

    夭小狐嫌弃她:“千里姻缘一线牵是说的男女之爱,不是说的我和小魔头。”

    白顷歌呵呵一笑:“意思到了就行了。”

    又奇怪的看她一眼,脑洞大开:“不会你未领养我之前,就和鬼溟那个...”

    夭小狐脸色涨红,怒:“胡说八道!那时候我一百来岁,连个人形都没有修成,所以才被少柠上神收了编,她助我成人,我帮她养蛋,哪里的什么什么..”声音渐小至不闻。

    “也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什么,鬼溟是娃她爹,又对你一见钟情,至死不渝,总该知道的点内情。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夭夭你魅力太强大,他们两父女折服在你光芒四射的风姿之下。”

    夭小狐一副这还差不多的眼神,下一秒又想起被个小鬼头缠的不可开交,内流满面,长哭不止。

    话说夭小狐从小领养了某只还未出壳的蛋,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清云料理,冷眼旁观了三十年,白顷歌才从蛋壳里钻出来。

    之后的一万年又是清云照料小白起居生活,她负责陪小白修行历练。

    夭小狐时不时逗小姑娘一乐,好些回吓的她哭了,所以自认养娃这件事不在行。

    也因此对小猫小狗小奶娃之类的都不感冒,更不会引火烧身,主动亲近小娃娃。

    被鬼这小丫头认作娘亲更非她所愿,好几次都在小白面前抱怨:“此真乃我人生第二大失策。”

    第一大失策自然是养了白顷歌。

    白顷歌对夭小狐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说法早已听了几万年,自是知道反对无效,下回她还得这么说。

    当即笑道:“我看小这孩子不错,不然你别霸占着耽误人小花朵了,主动消失为上。”

    夭小狐不服,冷哼:“凭什么呀,娃认娘也不是我的错,我怎么就该落个主动消失的下场了?”

    “我是为你着想,你也不想想,鬼溟心肝宝贝似的疼那丫头,你一来倒好,怎么都看不顺眼,怎么都不待见,我怕你某一日伤了那小鬼头的心,她爹不得找你算账啊。”

    末了幽幽补一刀:“如不是我们到北荒山那一日刚巧碰着九华殿主位之争,鬼溟血刃同门受了点伤,我们也不会相识了对不对?”

    此番话一出,夭小狐一个寒噤,当时血流成河,怵目惊心的画面还未来得及在心中转一圈,就忙止住了念想,耷拉着小耳朵:“那还是听你老的吧。”

    白顷歌被她的可怜模样萌了一脸,心中大笑,鬼溟对她一见倾心,心疼得什么似的,有时连鬼那丫头也给忽略了,哪会对她有什么不利的动作。

    当然,夭小狐后来回味过来,知她赚她,追着她满世界的打是另外一回事。

    她绝对不会承认被夭小狐变成狐狸咬了一耳朵的事。

    太丢人了..

    此刻是天清气朗,隐约有十里荷花香。

    白顷歌、夭小狐、鬼三人乘云,筱禾御剑,准备一齐去西方樱园采摘樱桃。

    夭小狐好容易甩掉鬼溟,此刻又要苦哈哈的陪着鬼在云朵上玩猜字游戏。

    瞟见白顷歌闲闲躺在云上,不知道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顿时心中火苗蹭起,瞥一眼鬼,一计上心,拖长尾音:“小啊..”

    “恩?”小丫头虎头虎脑,眨巴着大眼睛,甜甜的笑:“娘亲有何事?”

    夭小狐谄媚的笑:“去叫你姑姑一起过来玩好不好呀?”

    鬼认真的瞅了娘亲一眼,憋了半天挤出两滴泪:“娘亲是不是爱姑姑,不爱小了?”

    “没有没有。”夭小狐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慰讨好鬼,一边使唤白顷歌:“小白,你来一下。”

    白顷歌看一看那边情况不容乐观,本不想卷入她们两个的麻烦事儿,又觉得太不仁义,还是慢腾腾蹭过去了。

    夭小狐见救星一来,喜出望外,一把抓住,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又挑眉:“事成之后,帮你洗一个月衣服?”

    不划算,这种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白顷歌得寸进尺:“一年。”

    你狠!夭小狐咬牙切齿,瞪着不为所动的白顷歌,眼风扫过鬼,忍痛:“成交!”

    手上幻过一把骨玉扇,小声道:“鬼溟送我的,万无一失,别说小丫头没个几斤几两了,九洲八荒都找不出一个。”

    绿葱葱,万株樱桃叶底红。

    鬼刚出生那会儿,鬼溟带着九华殿三千弟子兼下人一起在西方垦荒,开辟了樱园。

    爱女之心,可见一斑。

    小包子很兴奋,还未下地,眼前的一片樱红叶绿,恢宏壮观,就让她欢呼不已,吧唧一口就亲了夭小狐玉脂般的脸。

    待清云落地,小丫头如脱笼之鸟,撒欢似的牵着夭小狐的手就跑。

    白顷歌和筱禾笑眯眯的看着前面一对母女亲昵的进行互动。

    “这些樱桃树都是掌门去北极寒地从蛟龙守护下抢回来的种子,名唤血樱桃,培育了几千年才成如今的气候。

    所结的樱桃颗颗饱满,粒粒香甜,一吃难忘,五十年才熟一回,上君,我们这次多摘些回去,让九华殿上下也尝尝鲜可好?”

    白顷歌摆手,困得睁不开眼:“筱禾,你先去摘,我去树下睡一觉。”

    这两日被小那鬼丫头粘得一刻也没有消停过,头昏脑胀的,如今得了空,不好好补个觉都对不起自己。

    筱禾疑惑的看她一眼,刚才精神头还好的很,怎么现在就疲倦之极,可是也不像装的,遂道:“上君,你先好好休息一番,走的时候我叫你。”

    白顷歌不待她说完就已靠在树下沉沉睡去。

    筱禾无奈一笑,解下身上的流彩暗花织锦披风为她盖上,一抬首,小主人和夭夭姑娘也不知去了哪里玩耍,都不见了身影。

    这里的樱桃种子不是同一批种下的,这附近都未结果,林子里没有妖兽毒蛇,不用担心白顷歌一个人睡在这里不安全,筱禾就去远处长了果子的树上摘樱桃。

    日头一分分向西方落去,林子里渐起了薄雾。

    一只手温柔的抚上白顷歌的脸,她似乎知觉了,从黑甜的睡梦中醒过来,看清面前这个人,不由心颤。

    青年的墨发以一支古朴的木簪束起,剑眉英挺,眼眸幽邃,五官如刻,腰间系着一块散发着亘古高华气息的黑玉,身上一股温纯的兰麝香味,是星河大海,日月天地也不比上的深沉气度。

    他的沉稳温润,竟和小白那股子温和劲儿有一丝相同。

    他墨玉似的眸子隐忍而深刻,喃喃如沉醉的琥珀美酒:“凤歌。”

    这次来北荒山寻找王座的线索,真的遇到了凤歌。

    “你是谁?”白顷歌凝视眼前这个人,呐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