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藤卓说:“他是在进行劝告,没有兴趣的话,接下去的内容也会没有兴趣。”

    “接下去是什么?”博克明问。

    冯藤卓继续翻页,果然,下面的内容又是极度无聊的文字。

    第三页上这样写:现在开始进入正题。警告!出于安全考虑,关于你找到这本记录本的事请请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是未不必要的麻烦而做的准备。如果只是想获得你要的东西,它就在第二页的地图里,你会很快获得。如果你还想继续,可以往下翻,随时你都可以放弃,只需要你将这一切撕碎,撒到风中即可。

    第二页,也就是警告页左侧,画着一张小地图,上面清晰得显示了关于一张特别卡片所在的位置,正是山下水潭边某处。

    接着是第四页和第五页,它们是一副跨p的整图。画面整版绘着一个奇怪的巨大符号,它像网一样呈圆形放射状,在线条和线条的交界处,则写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和字母。这些符号、字母密密麻麻填满了符号网,就像缀满虫子的蜘蛛网,叫人看了容易得密集恐惧症。

    第六页和第七页也是跨p,画着一只木质古老的箱子,箱子里和箱子外面堆满了各色宝物。箱子周围,则围满了各色围观者,他们各个手中捧着宝物,一脸欣喜若狂。

    “没有文字的描述。”冯藤卓皱眉翻过页面,突然,一张图片瞬间进入眼帘,三个人不免都皱起了眉头。

    第八页-封底1是一副竖型写实图,上面画着一只怒目圆睁的巨鸟,口里含着一把折断的钥匙。

    “亚兰深钢!”三人同时说,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讨厌。

    “怎么说?”冯藤卓对同伴扬扬手里的纸。

    “先收着,需不需要找答案可以看我们以后时间是不是充裕。”博克明冷冷说。

    “好提议。”冯藤卓笑,将小册收好:“既然已经知道重要的卡片在水潭边,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把它找出来,在做计较。”

    “好。”冯藤卓的提议立刻得到伙伴的赞同,于是三人抓紧向着山下水潭赶去。

    到达水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的光景。水潭范围不大,一眼便能望见所有。澄清碧蓝的潭水,如一块宝石般镶嵌在山林之中,加之四周花草繁茂,若从高处欣赏,便能感受到一种宝石工艺品独有的宁静悠远。

    三人按照地图的指示,很快便在对面潭边找到一块呈小兔形态的半人高大石,找来树杈石头又一阵费力深挖,终于从石头边的泥土里,再次刨出一只蓝色印花布包。打开里面层层叠叠三十几层的油纸包,终于在最内处看到一张熟悉的银色通关卡片。卡片上赫然写着“第三区域关卡通关证”。

    见到卡片,大家忍不住一阵欢呼,所有努力没有用白费,今天这样出汗出力也算有所收获了。

    收好通关卡片,三人在潭边稍稍坐了片刻稍作调整,接着就准备直接向着第四关卡进发。

    “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忽然,林间走过一位背着竹篓的老汉,笑眯眯看着三人。

    范篱客气地回答:“出山。”

    “出山去那个边界站呀?”老人放下竹篓,它已经装得很慢,露出山菜野果的茎叶。

    “对,就是边界的地方。”冯藤卓笑,并不隐瞒。

    “哦,果然是那里。你们三个也别急着赶路了,跟我回去住一宿吧。这里天黑得早,五点以后就全黑了,出这山林的时间都不够,肯定赶不及去边界站。”老人在潭边水中随意摸了几下,突然,从里面捞出一根粗绳子,稍用几分力,便从水中拉出一只竹筐。

    提出竹筐,水迅速筛出,几尾鲜鱼的影子在筐子里若隐若现。老汉从筐里捞出活蹦乱跳的鱼,麻利地将鱼嘴用麻绳勾好,积分中间,一条绳子上便挂上了三条大鲜鱼。

    做完这些,老汉把筐子和鱼挂在竹篓两侧,轻松地背回肩膀上,笑眯眯对三人说:“走吧,去我家过一宿。边界步程得五个小时,抹黑走山路不安全。”

    “那么打扰了。”冯藤卓想反正也不急于这小半天的时间,于是欣然接受。

    于是三人跟着老者一路穿山越岭,走了二十多分钟,很快就在山拐角一处看到了一间小木屋。

    那是隐秘于山间的一处世外桃源,木屋炊烟,农家饭香四溢;农田里蔬菜绿的融入深林;鸡鸭,各自闲散各自在;小池塘里几尾游鱼,欢腾自在。

    老人邀请三人去木屋稍坐,自己则去厨房忙活饭食。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一端了来,还有一锅新鲜的鱼汤配饭,实在是一种难得的自然享受。

    饭席间,几人闲聊,便把话题扯到了山上那条小溪流。

    老人讲,那小溪流的源头乃是深谷中一处幽潭,有一条幽闭的小路可以前往。

    不过,那儿并无什么奇特之处,而且光线昏暗,蛇蚁横行,连山民都很少愿意前往。

    “老人家,我有一事想问。”冯藤卓说。

    老人喝着自酿的米酒,笑问:“您尽管问。我这里清冷,少有人来,有人同我讲话闲聊我是最乐意的。”

    冯藤卓点头,稍一思索,说道:“我有一位朋友,失踪有段时日了,一直都在寻找。我们偶尔发现一封关于他(她)的遗书……”

    “原来那个人有亲人呀!”老人把酒杯放下,回忆起曾经的一件事:“去年有人从山崖上跳下来,摔死了,这个人或许是你们要找的人。”

    “从那一段山崖上跳下来?”冯藤卓追问。

    老人肯定地说:“就是有溪流的那一段,靠近小瀑布附近。那段山路很邪乎,一年总要跳下一、两个人,咱们山里人每年都得帮些家属下山打捞尸体,年年如此。他们都是些可怜人,有些是无名尸,也没留遗书和家人的联络方式,村民便会按照本地风俗,将他们埋于公共墓地,也算让他们安息了吧。”

    原来,这是一座自杀率高发的山。冯藤卓暗想。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人跳崖自杀。你那位亲戚如果……真的不幸遇难,可能他的尸体还在山下某处,也可能被村民已经入土为安。”

    “每一个人都选择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方向坠落,难道这里是著名的自杀山?”博克明冷冷说。

    “也许在这里,悲哀被放大到了最极致,所以那些才选择了轻生。”老人有些落寞地说:“哎,这些人中不乏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坎过不去,要做这样的选择。”

    冯藤卓安慰道:“老人家不必过于难过,也许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

    “也许吧,”老人点点头,想起来依然觉得挺难过。

    “另外,老人家,可否麻烦您一件事?”冯藤卓问。

    “但说无妨。”老人也不问就将事情答应下来,显得尤为淳朴善良。

    冯藤卓说:“是这样的。我的这位朋友特别喜欢秋尾花,既然他选择在秋尾花最艳丽的地方结束生命,能否麻烦您去到山顶,把那石头及周围一米内的秋尾花尽数焚去,以赠予这位热爱花的朋友?”

    老人点头,理解道:“既然你的朋友是爱花之人,又是从那高山上下来的,这件事自当尽力替你们去办。”

    “多谢老人家。”冯藤卓感谢道,心中稍稍宽慰。他知道,那秋尾花在焚烧过的泥土上是生长不出来的,以后应该不太会有人再从这里跳下去了。在山顶上溪流边,唯一能坐又能欣赏风景的大石头被秋尾花紧紧围绕,那些本就心情低落的游山者坐于其中,被花香内的抑郁分子困扰,最终选择了最极端结束生命的方式。所以,解除石头的噩梦,便是销毁那些秋尾花的桎梏,希望这个办法能大大减少自杀率。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这种花繁殖无法控制,只能由着它们肆意妄为地山野里生长了。

    “明早就祛办,替你们将这些美丽的花赠予你们的朋友。”老人爽快地接下了这件事。“不过,你们如果想去看看你们朋友,或者去山下找,恐怖这个月是不可能的了。”

    “为何?”冯藤卓不解。

    老者解释说:“是这样的,那谷底也有一座深潭,唯一的入口最近因为这几天连着下暴雨,山石滑落,彻底被堵塞了,一时半会也没有人去凿路清理,所以进退不能。而公墓的地方也因为连日暴雨,山石堵路,需要等村民过了雨季后清理,粗粗算来,得等上一个多月。”

    “那真是遗憾了。”冯藤卓略显惋惜地说:“这次错过了,可惜,可惜。”

    “你们有这份心就可以了,还替他(她)送去了美丽的花朵,他(她)会安心得。”老人喝一口酒淡淡说。

    冯藤卓点点头,不再多言。

    吃过了可口的饭菜,老人又泡了些好茶叶与众人坐着喝。此刻屋外已是一片漆黑,星光点点,万籁俱寂。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将这座山的情况基本也透了,也一并将明天去关卡的路线了解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座山叫悠然清谷,并不出名。出了山中村民,来这里最多的便是附近农家乐的住客,他们会结伴进山散步,美其名曰呼吸新鲜空气。

    悠然清谷偶尔也会迎来一些徒步客,但是他们不太受村民欢迎,因为这些冒失的家伙一旦在山中迷路,那么村民就不得不和当地有关部门一起进行联合搜救,直到把他们从山坳或者险峻中找回,方才能安心休息。这样的事情一多,谁都会觉得添麻烦。

    找到通关卡片的那片潭水唤作清湖潭,常有垂钓者来消暑度日,里面的鱼种繁多,每次都能让钓客们满载而过。今天大家喝的鱼塘,便是这潭水中一种肉质极为鲜美的大头鱼,传说肉可以生吃,味道不亚于三文鱼。

    外头星光点点,虫鸣声声。大家聊得兴起,直到表盘过了十一点多,才觉得有些疲累。于是各自找一处地方闭眼休息,直等天明。

    第二天一早,三人谢过老者,按着他指的方向匆匆向着四号关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