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曲折的山路上行走,山路不算特别陡峭,但是因为山中潮湿,道路泥泞,没走几步,鞋底就刮了一层厚厚的泥巴,走起来啪嗒啪嗒的,听得难受。

    山路两侧长满了野草、各种形态的松柏和不知名的野花。自然环境里,野花开得为艳丽而茂盛,粉色和紫色的花球,花心有星星蓝色点缀,一路簇拥着绽放,蔓延到了山顶。时间已接近中午,花香淡淡,弥漫在空气中,形成一股若有若无的微醺路程。

    三个人在山路上信步而行,倒也不那么急于去看见那座地图上的湖泊,各自若有所思,放空着一路前行。

    这条蜿蜒的小路,让冯藤卓忽然想起,曾近寻找海港时遇到的一些相似的行程。那是并不远的事情,那天也是从闲散而行开始,到最后殊死搏斗,搭缆车离开。此刻再次想起,依然觉得不禁热血沸腾。不知今天这条路?会不会也是如此暗藏险阻呢?

    山路蜿蜒曲折而不知尽头,三人走了有半个多小时,觉得植被越来越厚,光照随之减少。就在感觉即将进入树林之际,突然,山路向左侧一道急转弯,顺势走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不知不觉间,竟然顺着山路一路拐到了山的一侧。

    眼前的光线也明朗起来,三人发现所处的位置是两座大山之间,山谷就在脚下,湖泊也在脚下。

    这座山说高不高,爬起来也并不快捷。此刻,他们还处于半山腰之间,一边是青灰的山壁,松柏自由生长;另一边则是万丈深渊,黝黑的山谷。

    三人依然没说什么话,各自在山路上行走,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闻者花香,放空着眼神。

    忽然,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三人走近,才发现,靠悬崖的一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潺潺,纷纷汇入悬崖一处凹槽之内,顺着一道斜坡奔涌而下,耳机传来哗哗水声,这必然是一条山间瀑布。

    三人顺着溪流前行,很快便进入一处较为宽阔的地势。溪流一路向前延伸,也不知道源头在何方。溪水清澈见底,鹅卵石光滑闪亮,在阳光里散发着独特的光泽。因为水流无数次的冲刷,溪流边的泥土已经变得非常松软且长满青苔,踩在上头脚下难免会打滑。

    如果城市的道路太坚硬,留不下谁的足迹,这里倒也是一处可以留下印记的地方。冯藤卓驻足,退出一步,看着脚下,一双足印清晰可见。就算能留下足迹,这提示里又想说明什么呢?冯藤卓站在原地,定定地想。

    “在这里会有一个结局。”范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是一个故事的结局,又未尝不可能是一个人结局。”

    “似乎,你们都找到了一点点证据。”博克明看着两个同时在发呆伙伴说。

    冯藤卓看向范篱,笑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现在坐的这块石头,是溪边唯一一块可以舒服坐下的地方,能欣赏远方美妙的风景。”范篱望着远处的青山说:“可是不知处于什么原因,有一点点淡淡的惆怅在我的心里飘荡,让我快乐不起来。”

    博克明翻个白眼:“能不走文艺路线吗?”

    范篱尴尬一笑。

    冯藤卓看着范篱坐的那块大石头,出了绵绵的溪水,它的周围围还长满了野草和一路所见的美丽野花。冯藤卓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笑道:“你的感觉,或许正是由这些一路伴我们走来的花传递的。是它们把忧郁的感撒播到整座山中,继而传递给了你的感官。”

    范篱从石头上离开,又回头看向原来坐的地方:“它们……这些球形花的情感?”

    冯藤卓笑道:“尾秋花只在夏季开放,短短一个星期的花期,让我们遇见也算一种缘分。”

    “如果它只在春季开,为什么叫尾秋?”范篱奇怪道。

    “尾秋的花期很短,但是花香却特别持久。它的枝叶会将花香保存,直到秋天的尾巴方才散尽,所以,人们叫它尾秋。”冯藤卓解释说:“它的花香淡而悠远,却含有一种影响脑神经的尾秋元素,吸入过量,便会让人产生压抑情绪。你刚才所坐的地方,花团锦簇,属于花香最浓郁的地方,会产生淡淡的忧伤感也在情理之中。你多待上一天,说不定会得忧郁症。”

    范篱吓了一跳,离开石头瞬间便感觉心情好了许多,原来是这些漂亮的野花在作怪。

    “提示里说‘吟游诗人在热闹里轻靡的音,是为擦肩而过的故事定义的结局。’”博克明看着那块石头冷冷说:“一位诗人在这里唧唧歪歪嘀咕了一阵,发生了擦肩而过的事,然后,他(她)就结局了。”

    “也许是个凄美的故事。”范篱更正他

    “也许只是一场狗血事件。”话一经博克明的嘴,瞬间毫无美感可言。“这里的泥土长期被水泡着,很松软,又有青苔覆盖,定然极为滑腻。这位被花香熏得神魂颠倒诗人,从坐着的大石头上下来,踩着滑湿的泥土,脚下一不留意,瞬间打滑,于是,便就像块肥皂一样,嗖一声,滑到了悬崖外面。于是,便有了轻靡的音,因为太过惊恐叫不出声;擦肩而过,因为打滑摔倒,擦到石头、花草、水流等。说穿了,就是他出了意外。”

    范篱:“……”突然觉得,是不是花香也对博克明起了影响,他才会这样口无遮拦的。

    冯藤卓不动神色,他走到石头边,看了一眼,然后说:“要想知道结局其实很简单,诗人已经将结局埋在这里了。”

    另外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冯藤卓。

    冯藤卓笑言:“提示不是说了嘛‘很多人看不明白我的字,没有关系,一切只是我为自己高兴,埋下的伏笔。’”说完,便开始拔石头周围的尾秋花。

    见冯藤卓突然开始干活,另外两个人也赶上来帮忙。三个人埋头把草拔花,废了很大的劲才将石头周围的尾秋花清理干净。接着,各自找来坚实的树杈和石块,开始刨起大石头周围的泥土。

    虽然不明就里,但谁也没说质疑的话,埋头奋战,直挖得大汗淋漓,才终于将大石头周围刨出一圈深半米的坑。

    “就是它了。”冯藤卓站在背对溪流一侧的石头边,树杈敲到一件硬物,他知道第三区域的结局快要揭晓了。三人合力,火速又顺着那件硬物周围深挖了一圈,总算让那件东西彻底露了出来。

    从泥土里提出那件东西,拍到上头半湿的泥土,原来是一件不规整的布包,a4纸的大小,约莫三十多厘米的厚度。

    这个神秘的东西被一块蓝色印花布小心包裹着,打开印花布,首先看到的是一只鼓鼓囊囊的防水袋。拉开防水袋,里面很干燥,用油纸严严实实地保护着。揭开油纸,又间一层油纸,再揭开,依旧是油纸。于是,他们一层层打开,反反复复拆了有大概十一二层,终于,才看见一块同样的蓝印花布。打开印花布,一本手掌大小的本子赫然呈现。

    “包的真……仔细。”范篱默默说。

    “是日记吗?”博克明问。

    “我们看看。”冯藤卓打开本子,却不是一本日记,而且它非常薄,包括封面封底也只有十二也页面即6p的小本子。

    打开本子,首先看到一段前言,如此写道:不知哪一位有缘人会打开这本记载实录,不过没有关系,任何能够找到它的人,你们都可以看作是一场特别的相遇。如果你对这件事情有兴趣,你可以继续翻页,否则,你翻页也只是无趣到了极致的随意翻看,毫无意义。这不是一个关于爱情的小说,爱情不需要埋藏的这样深。这是一场关于后悔的诉说,很冗长和拖沓,没有兴趣的你可以合码,无需纠结。

    “全部是废话。”博克明冷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