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天池之心,迎着鹅毛大雪对剑共舞,只见剑影披靡,声震寰宇!看的黄奎在一旁连声感叹。

    周懿深知,月姑乃是轩辕剑嫡传的后人中唯一一位在世的,交手之后,果不其然,其攻法门路炉火纯青,自己与之相比,真是破绽百出。

    好在周懿心思缜密,学习进益极快,二人你来我往,拆解了百十余招,月姑的套路和变数已被他推演出来。他现学现用,不出三刻,已经能与月姑剑路相当了。

    “真是后生可畏!”

    月姑随口夸了一句,然后将剑锋分为两路,一左一右,演变出一阵虚实相依的剑影,剑气随着她连连的攻势荡开飘飞而来的雪花,周懿冷峻的眉目豁然明朗,月姑一剑猛刺,直逼他的眉心。

    这一招叫做’霁月清风’,是轩辕剑中杀人夺命的狠招,但凡江湖剑客,无一人能够破解。所以当年姬恩游历江湖,那些败给他的成名剑客,无不于此处落败。

    世翁传授周懿剑法的时候说过,大丈夫当有所隐忍,亦有所保留,且不可因一时好胜而暴露自己的实力。但他心里清楚,轩辕剑之所以厉害,便是它天生就是为斩将夺帅而生,而这斩将夺帅的法门,就是’霁月清风’的杀气!世人莫之能破,见阵者必死无疑!而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因之攻之。

    周懿连连后退,可月姑逼之愈甚,若不出手,恐怕他在劫难逃。

    于是,周懿脚尖一点,凌空飞了出去,长剑摇动时,风卷残血,直逼月姑刺来的一剑!

    只见两剑相接,火光飞溅,寒冰迸裂,整个天池三尺深的积血被那一阵剑气荡出十丈见方的平地!

    “霁月清风!”

    月姑收了剑,神色显得颇为沉重。

    “周懿,你告诉婆婆,你的师父是谁?谁又有如此大的能耐,能把一个断了气的人救活?”

    周懿一愣,心想不妙,看来月姑那一招是故意使出来刺探自己的。世翁曾有言在先,他隐居长沙的事,无论何人问起,他都不能吐露半个字。周懿也是许过诺言的,既然世翁不愿世人再提起他,那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他把件一收,气定神闲地道:“请婆婆恕罪!”

    “怎么?你还怕我知道了什么,去找你师父的麻烦吗?”

    周懿微微一笑,“周懿所说的恕罪,并非有什么不可相告的秘密,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师父,所以这个回答,怕是要让婆婆失望了。”

    说到此,不觉又想起世翁在密室里说的话,他传授这套剑法,是要让周懿替整个江湖去完成一个使命,而传承轩辕剑,并非他的本意,因此二人不便缔结师徒之谊。周懿此刻此言,也并非对前人不敬。

    月姑冷冷一笑,“没有师父?这句话说得何其淡定!那我问你,你是如何学会这轩辕剑法的?”

    周懿不卑不亢,躬身答道:“这套剑法,我确实已经领略了几分精益,如果非要给我找一个师父,那便是婆婆你了!”

    “我?”

    月姑一脸讶异。

    “正是,适才我见婆婆演练的这套剑法十分精妙,加之婆婆歌声凄美,与我心息相合,故而能一见贯通!”

    “周懿!我原本还很喜欢你,你可别让婆婆不开心!”

    “岂敢!我这几下子在婆婆面前乃是班门弄斧,婆婆肯救我兄弟,对我又如此厚爱,周懿怎有欺瞒之心?只是婆婆所问,周懿不容不答,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好伶俐的口齿!那我问你,黄奎说三天前的夜里,你在客栈中解救袁复的时候,所使用的就是轩辕剑法!”月姑冷冷一笑,“小子,那时候你还没有见到婆婆,当时你的剑法又是跟谁学的?”

    周懿摇头笑了笑,“婆婆请听我一言,那日风雪交加,店中又灯火昏暗,十几个人混在一起,连敌友都难分辨,又谈何能看清谁使了设么剑法?周懿并非冒犯黄老先生,只是在那种情况下,确实很难看清我用了什么剑法?”

    黄奎一听,快步走了过来,“周公子,恕我直言,黄某虽然年迈,可眼睛并不花,当时你冲入人群斩落他们的兵器,所使用的那几招,我是常见月姑练过的。”

    周懿哈哈大笑,心里却在嘀咕着想对策,等他停下来时,心中已有应答的说法。

    “黄老先生一生跟随婆婆,对她的敬畏之心也远在常人之上,要说当今世上谁最能替轩辕剑说话,那唯有婆婆一人,我猜当日黄老先生见我夺了众人之剑,自然而然得就把这种错觉嫁接到轩辕剑势不可挡的威力之上。正所谓’敬之甚,天下不过如此尔’!”

    黄奎看了看月姑,哑口无言,月姑也皱着眉,他明知周懿是在辩解,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周懿又说:“十年前,我尚在白鹤山时就听说过太师父与婆婆的渊源,太师父的剑法和婆婆尤为相似,我看在眼中,时间长了就成了一种定式,在着急时就使了出来,所以让黄老先生误以为是轩辕剑法,也未可知!”

    “那你是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周懿又一低头,向月姑谢罪,“周懿纵是再自负,也不敢当此谬赞!只不过……”说着,他故作为难,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慷慨地叹了一声,“在婆婆面前,我就不再隐瞒了,若非吃了那颗金丹,就算婆婆收我为徒,天天言传身教,我也绝不可能领略到轩辕剑的妙处!”

    “金丹!”月姑脸色登时绷紧了起来,“你是说,当年玄天神医炼成的那三枚金丹?”

    “正是,”周懿点头答道,“不过,摩?死后,这金丹就成了害人的祸根!”

    月姑听了,低头沉思起来,也因此想起一些故人,心中忍不住有些落寞。

    “婆婆?您是想起了一些故人,是吗?”

    月姑一震,抬头看着这个少年,心里对他的感觉突然变得飘忽不定,说是喜欢,那是因为他是白鹤山的人,说不喜欢,却是因他言语犀利,善于洞察人心,叫人心里不安。仅凭自己一胡话,和她脸上的神色,他竟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这让月姑有些不悦。

    “你这样子和周世涯一点也不像,倒是和周天墉有几分相似,咄咄逼人!”

    周懿这才领略到世翁给他说过的话,凡事要克制,循序渐进,不可过多的暴露自己的才华和目的!

    “请婆婆恕罪,英雄人物的事迹总能勾起人们不断求索的好奇心,周懿对前人敬畏,并无他意!”

    月姑摇头哀叹,听他这么一说,对这个少年已经完全放开了芥蒂。

    “我出身官宦世家,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他把我当成男子来养,却又不希望我被官场上的不正之风所沾染。所以,他特意把我送到江湖中去历练,让我拜轩辕剑姬恩为师,我也成了这天下唯一一个轩辕剑的外姓弟子。”

    月姑回身看向身后的皑皑白雪,老眼昏花,“一转眼,就是几十年!无论时间怎么改变这个世界,有些人,就像在你心里刻着一样,他就在那里,永远都没变过。大师兄姬恒,二师兄姬寅,他们带我如同手足,可没想到……”月姑哽咽起来,“他们都是葛元的弟子,葛元能救遍天下人,却救不了他们。一个横尸疆场,身首异处,一个服毒而亡,烈火焚身!可怜师父一生谨慎,最终却落得家破人亡!”

    说到情绪激动时,她手中利刃一辉,足下三尺之冰蹦蹦作响!

    “婆婆!”

    周懿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来安抚她,被月姑挥手挡在一剑之外。

    月姑定了定神,泪光闪闪,“好在最后一刻金丹留给了你,也不枉费葛元炼制金丹的苦衷。”

    周懿打断她的话,忙问:“婆婆,我想知道更详细的事,请您把轩辕剑的变故给我说说吧,我太师父,还有无相山的虞广陵老前辈,他们和姬恒将军有什么纠葛,您能告诉我吗?”

    月姑看了看周懿,苦笑道:“都是已故之人,谈之何益?有些事,你不说,婆婆也能猜得到,你想了解更多的往事,以便于你盘查你想知道的真相,可婆婆要告诉你,自从八年前你太师父在关东被害之后,婆婆一颗也没有停止过追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些事,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周懿被她一句话堵住,心中颇为烦闷,但话说到此,再问已经没有必要,只得作罢。

    “你不是和婆婆一样,也在守着一些秘密吗!孩子,你要清楚,当你看不清一些事情的时候,就静下来,擦亮自己的眼角,让他跟着你的心走,准没错。”

    周懿心里一颤,茫然若失,但这句话也有它的道理,这些年自己苦苦追求的始终没能得到,细细想来,又何尝不是自己为了某些目的而不择手段,以至于现在越走越远,让自己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呢?

    他一鞠躬,把手中的剑双手奉上。

    “周懿有幸能和婆婆相见,关东这一趟,没白来!”

    突然,月姑手里的剑一仰,狠狠地向他手中的剑砍了过去。

    “嘡啷”一声,周懿手中的长剑折为两段。

    “婆婆……”

    “你回去告诉周世涯,这把剑,我还他了!”

    说罢,一回身,消失在茫茫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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