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弟将冯祥推了过来,冯祥脚下几个跌仓,一跤摔在地上,然后抬起头可伶巴巴的望着骚驴子,双腿跪在地面上,前后交替慢慢蠕动着爬了过来,跪在骚驴子身前放声大哭,哭得很是伤心,这个昔日蒋正中的干将,转眼间落到这般下场,令无数人开始动容,心中升起阵阵恻隐之心。

    骚驴子用筷子一粒粒的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那表情像是在数颗粒,完全将骚驴子的哭声置之耳外。

    冯祥见他居然不动声色,脑袋一沉,磕碰在他的膝盖上继续哭泣起来,其实骚驴子这般表情,在狡诈的冯祥心中又怎会不明白,只是遇到李三狂这样厉害的角色,不得不出此下策。

    过了少时,骚驴子将筷子放下,深情的看着他很久后才不阴不阳的问道:“冯兄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我可是兄弟啊,怎么能受此大礼呢?快快起来——”

    也许在这个时候,骚驴子的心里却在想:冯祥啊冯祥你也有今天啊,跟我驴子比,你还嫩了点儿呢?

    冯祥一个劲的往死里哭,哭得泪光闪闪,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动容起来,可是有一个人没有动容,他就是李三狂,冯祥哭的越凶,他吃的越猛,因为在他看来冯祥这样的小把戏演的太没有水准啦!

    骚驴子终于忍受不了,他想到李三狂所说的:‘冯祥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只要能灭了蒋八刀就ok。’于是他脸上挂起虚伪的同情,问道:“冯兄啊,想当日你我也是蒋老先生属下的两员干将,怎么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你就成了这个样子啊,看到你这样,兄弟我心里也很难过啊!”

    他说着这样虚伪的话来,还配合着相应的表情,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右手捂住胸膛,表现出一副很是难过的样子,这让李三狂心里不禁想到:“骚驴子虽然胆色不够冯祥,起码这演戏的功夫比他还要高明。”

    骚驴子问道:“兄弟啊!你需要我怎么帮你——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责无旁贷?”

    冯祥望着他感激的说道:“给我兄弟,给我家伙,我要把蒋八刀连锅给端了?”

    骚驴子听到他这个要求后,面露难色,停顿了半天也没有吱出一个字,冯祥忍不住问道:“怎么啦!驴子兄不愿意?”

    “哎——”骚驴子冲着他故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又停顿了片刻任然没有说话。冯祥看着他脸上闪烁不定的表情,着急的问道:“驴子兄难道不想兄弟灭了蒋八刀,”随即他搬出了对骚驴子来说致命的话来:“当日刺杀将老先生时,驴子兄可是首当其中啊?”

    骚驴子突然虎视着他问道:“这话你是如何知道的?”

    冯祥假意的笑了笑,说道:“猜的、瞎猜的,兄弟我嘴拙,驴子兄别介意啊?”

    虽然骚驴子表现得极为镇定,但还是难掩心中发虚之情,于是他再次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你执意要灭了蒋八刀,那兄弟就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这**可是个好地方啊?”

    他说着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宽厚长满老茧的厚手,那意思在明白不过,我出人出家伙,打败了蒋八刀我能得到**么?

    冯祥岂能不知他的那点小心思,于是顺水推舟的说道:“得到**后,兄弟我一定拱手相送,到时候兄弟我就退出黑道,陪着父亲从此不在涉足黑道半步。”

    “你真的愿意将**这么繁华的地方拱手相送?”骚驴子明知故问的问道。因为在冯祥进来之前,他就将这个问题请问过李三狂,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所以此刻也就做作了一把。

    冯祥没有想到他会有那么高深的智商,在他看来骚驴子只不过是个白痴而已。

    而冯祥一位败兵之将还能有这样的想法,也真是太聪明啦!

    于是他努力的点了点头,变现得更加的诚恳,“当然愿意,一定拱手相送,只要能报此仇?”

    骚驴子点了点头,同时搭在他肩上的手用力的拍了拍,说道:“好,那我现在就替你去召集人手,你连夜出发,给蒋八刀来个措手不及?”

    随后便走下了餐桌,冯祥见骚驴子居然如此爽快的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中喜悦之情流露于表,没想到李三狂却看的真真实实。

    后者便移到他身前,说道:“别得意太早,一切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可惜你注定是要败的,东南的黑道永远轮不到你李三狂的手中?”跪在地上的败将冯祥望着他蔑视的说道。

    “是吗?那你最好多活几天,我一定让你看到我李三狂如何雄霸东南,一统中国黑道。”李三狂将嘴附在他耳旁小声的说道。

    半个小时过后,骚驴子带着不下一百人来到别墅外,他大步走进别墅内,见到冯祥还捆绑着跪在地上,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身边,一边俯身替他解开绑着的绳子一边问道:“兄弟啊,这是何必呢?这让属下兄弟看见多不好啊,快快起来。”

    冯祥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道:“都怪兄弟一时糊涂,居然派人来刺杀兄弟的贵客,如今我是悔青了肠子啊,如果兄弟不能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听到这话骚驴子替他正在解绳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对视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过了片刻他才显得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事我可说了不算。”

    冯祥继续望着他表现得更加的可怜,眼泪再一次很不值钱的落了出来:“那兄弟我就长跪不起?一直跪倒兄弟原谅来了我为止。”

    骚驴子的眼皮垂了下来,慢慢的闭上眼睛,冯祥丑陋的泪脸幻化成一抹光线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事得狂哥说了算,若是他不原谅你,兄弟真的无能为你。”

    冯祥还想说什么但骚驴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将想说的语言彻底咽了下去:“祥兄真的想跪,那就跪着吧!我会安排人为你准备晚餐的,这——”他指着外面的兄弟说道:“这些兄弟我让他们先回去咯!”

    说罢大步朝来路折回去,冯祥见他居然来了这出戏,万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自己因该是一哭,再哭,三哭。而骚驴子会一劝、再劝、三劝。最后自己才大大方方的带着兄弟出发向**进攻,可是戏演到这里突然换了剧本,一切都没法在演下去,眼看着骚驴子就要将招来的兄弟遣散而去,他立刻站起身,飞奔到别墅外,冲他喊道:“驴子兄,兄弟还是戴罪立功,先灭了蒋八刀在回来让兄弟你发落。”

    骚驴子瘪了他几眼,虚伪的问道:“真的。”

    冯祥满脸认真的答道:“当然。”

    骚驴子将这些兄弟都交给了冯祥,很是不舍的对他说道:“这些兄弟都是跟我出生入死很多年的哥们,我怎么交给你的,你就要怎么给我带回来。”

    “是,驴子兄放心,三日后我带着你的这些兄弟在黄浦江恭迎兄弟的到来。”

    三天后,冯祥顺利的拿下了蒋八刀,并将其所有地盘全数收归己有,一时间成为了真正的**王。

    而骚驴子则在南京苦苦等候**传来的好消息,做着全数接收冯祥拱手相送的这块肥肉,然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啦!仍然没有冯祥的消息传来,他开始变得很不安。电话都拨打了几百遍,由无人接听变成了以暂停使用。

    六神无主的骚驴子来到国府大酒店总统套间里找李三狂商量对策。面对慌慌张张的骚驴子李三狂只是从容的一笑,丢给他一句:“冯祥不独吞**那才就叫不正常。”

    “什么——?”骚驴子被李三狂这种黑道哲学思想弄得莫名其妙,他看着李三狂满脸的镇定自若,吞了两口口水,瞪得溜圆的眼睛似乎都忘了该如何转动,一双瞳孔里是散发着空洞的光芒:“狂哥,这冯祥摆明了就是吃了兄弟一道,独自吞了**这块肥肉不说,还灭了我那么多兄弟,这口气兄弟是如能如何也忍不下,——不行,我这就带人去灭了他。”

    说走就走,在黑道中混大的骚驴子性子比任何人都急,说干就干起身便走,但随着李三狂一声喝叫,便没有在朝前跨出一步,回过头看着李三狂很是不爽的说道:“狂哥,他吞了蒋八刀的场子我能忍,可是那么多兄弟的仇,我不能不报。”

    李三狂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对如同猛兽的锐利眼神斜斜的对视着他问道:“冯祥刚刚拿下**羽翼未满,就敢同你撕破脸,他哪来的这个实力。”

    骚驴子完全没有理解李三狂说的意思,不加思索的说道:“对啊,所以我趁着这个时候带人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一举灭了他,即夺得了**这块地盘,又为兄弟们报了仇。”

    “糊涂”面对骚驴子这种低能儿智商,李三狂有些动怒“只怕冯祥的属下此刻正日日夜夜的埋伏在各个机场、车站的附近,只要你的人一出现,便能立刻灭了你。”

    “这——他何来这个实力?”

    “聪明”李三狂伸出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这就是你要考虑的地方,既然冯祥没有那个实力,那他如何敢杀了你的属下?”

    “这——”骚驴子一个这字后,便哑口无言说不出下文,李三狂拖着下巴在房间内走了几圈,说道:“如此分析冯祥一定是对我们暗藏了一手。”

    “他娘娘的,老子好心帮助他,没有想到他居然对我还留一手,这狗娘养的真不是东西?”

    “别骂啦!你也不是想要借助他的手替你解决蒋八刀吗?大家各取所需,彼此彼此——怪不得谁?”

    “那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骚驴子被仇恨冲昏了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便向李三狂请教高招。

    “不急,让他在**这块繁华之地逍遥几天吧!顺便也好让他替我们将蒋八刀的残余势力清除干净,到时候我们再开开心心的进驻**何乐而不为呢?”

    从骚驴子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李三狂的建议还是未能领悟透彻,但是眼下之际,他很是清楚,想要顺利的进驻**非得依靠李三狂不可,所以对于他的建议也只有勉为其难的接受。

    当然他万万没有想到什么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三狂如此煞费苦心的帮助他,竟然分文不取是为了什么?

    李二霸从套间的内面走了出来,一边将唐刀放回刀鞘内一边问道:“大哥,我们可以出发啦!”

    抬头看见骚驴子也在房间内笑了笑:“哟!驴子兄在啊?”

    “霸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三狂朝他走了两步说道:“卧虎市有点儿事情,我们得回去一趟,至于冯祥的事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先让他在**嚣张几天,我处理完帮中的事务后一定帮你雄踞东南。”

    骚驴子还想再说什么,李二霸也走了过来,将他拉到一旁小声的说道:“驴子兄啊,大哥的意思很简单,大哥是想扶持你成为东南的龙头老大,只是得看你动不懂趣啦?”

    “懂趣?”骚驴子不解的反问道。

    李二霸笑而不答,随后又像莫小孩的头一样摸了几下他的头发:“别让我骂你头发长见识短啊?”

    然后打开套房的门:“大哥——还有半个小时的飞机,我们该去机场啦!”李三狂甩动胳膊走了出去,留下骚驴子独自站在套房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晚十一点整,一架由南京飞往卧虎市的飞机抵达卧虎市机场,乘坐这班航机的乘客很少。所以机场也就少了几分白天的喧嚣,不过今晚有些特别,机场内站满了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大约有千来人。

    待飞机准确无误的停稳后,舱门才被打开,首先伸出脑袋的是李二霸的光头,虽然时过午夜,但在强烈的灯光下,他光秃秃的脑袋依然如同遥远星空里的一颗耀眼星辰。

    他站在舱门便冲下面黑压压一片的兄弟们大喝一声:“哥们,大家好!”

    所有人先是一震,接着弯腰施礼,数千道声音齐齐答道:“霸哥好。”

    李二霸快步走下了飞机,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李三狂英俊挺拔的身影,他先是眼珠一转,环顾了众人一眼,然后抬手挥了挥,庄重而威严的笑了笑,众小弟连忙弯腰鞠躬,深施一礼,数千道声音响彻机场:“大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