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通常跳湖的人不是为钱,就是为情,如果真是为了什么香君,才不值当,看来该帮还是得帮,哎,又有谁能帮一下我。”,光脚少年还是微闭着双眼,只不过双脚一夹马肚,那瘦小赤马似乎心有灵犀,猛的甩蹄向着天涯石所在的方向奔去。

    彩虹桥边的天涯石上,破衫少年在天涯石上摇晃着,脸色忧郁,一副痴呆傻娃模样,看着脚下深不可测的天涯湖,几次都想一跃而下,却举步不前,心中充满了绝望、胆怯,还有就是对红尘宿世的一丝不舍。

    “这一次,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香君,我爱你,永别了,我一定要跳下天涯湖!”

    破衫少年斗志昂场,有如慷慨赴死的壮士,他下定决心将脚伸了出去,似乎回味起了香君的无限温柔,“嗖”的一下又缩了回来,他最终却没有勇气往下跳,不禁哀叹连连。

    “爱需要勇气,香君,我不管以前的你如何,只要你以后爱我。哎~~我真是废物,连自杀都没有勇气,我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勇士.......”,破衫少年喃喃自语,面如死灰。

    这少年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太阳镇上的一个笑柄,听说还是什么美索大陆的王子,奉父皇命令参加神机门三年一次的遴选,结果这小子非但没有在太阳镇认真复习机巧理论、锻炼体魄,培固元神,反而在酱紫坊花光了身上带的三千两黄金的遴选和生活费,即使这样,连酱紫妨头号清倌人柳香君的嘴唇都没亲上一口,就被酱紫妨的龟公扫地出门。这不不算,今天早上,被住在女娲娘娘庙里的几个乞丐下了黑手,身上仅存的十个铜板被洗劫一空,当他上门求助昔日情深意重的香君姑娘时,对方不咸不淡,扔下几句话。

    “我与公子是前世修来的缘纷,天涯地角,海枯石烂,如果公子能够从天涯湖边的天涯石上跳下去,看破万丈红尘,你我便是真命夫妻,神仙眷侣,以后共证大道,也是千年的造化。”

    此一刻,破衫少年站在天涯石上,望着脚下黑色的湖面,心中一片惶恐,神情中一丝清明,从桃树枝条上飞出一只黄色的麻雀,停歇在他脚边,啄着他脚下飘着的破烂裤角,“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滚开,连你也欺侮我。”被喝叱的黄雀猛的飞起,迅速的消失在柳树丛中。

    “喂,你到底是跳还是不跳啊,我们都在这桥上欣赏了半天,你如果不跳,我们就走啦,免得太让我们失望。又没有勇气跳,对着畜生出什么气,有本事去把酱紫妨拆了,把钱要回来,哈哈哈。”

    说话的是站在彩虹桥上的一群锦衣公子中年纪稍大的少年,手中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在那人群中极是耀眼。

    “关你屁~”破衫少年的“事”字还未出口,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失去了重心,身子便向天涯湖里落了下去。

    “啊~~~,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惨叫声传来,急速下落的少年只有闭眼等死,在那一刻,他眼前浮现出父王和母后的笑容。岸两边的游人却只能大声惊呼,这时一匹瘦小赤马飞驰而来,光脚少年来不及脱下衣服,便纵身跳下了天涯湖。

    天涯湖边上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纷纷聚拢在天涯石下的湖面,“哎,这如何是好,我只不过跟他开个玩笑,让他下天涯石去酱紫妨要钱,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啊。“说话的是刚才调侃的红伞少年,众人一齐焦急的看着湖面,等待着刚才那马背上的少年将人救起。

    湖面上不久便泛起微波,然后就是水花乱颤,江小白终于浮出了水面,手里面托着那破衫少年,很是费了些力气,才将他拖到岸边,这时就有人七手八脚的上来帮忙,没过多久破衫少年也醒过来,虽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却也是性命无忧。

    江小白捡来些枯枝干草,将衣服脱下,架起火堆便烤了起来,那破衫少年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喂,你过来烤烤火,除除湿气,不想死却往天涯石上爬,你脑子没问题吧。”对于这种人,江小白一向没有好脸色。

    “江~江小爷,你能帮帮我吗?”破衫少年坐在火堆旁,牙关还在不停的打颤,对于这位黑瘦少年,亚述倒是见过几次,听说在小镇极不受待见,没有父母,不过为人却是忠厚,亚述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期待。

    “你叫亚述?”破衫少年点点头。

    “帮你,帮你去酱紫妨去将钱要回来,你恐怕找错人了吧,我就是个穷小子,我可要不回来。”

    “江小爷说笑啦,那有打赏给香君姑娘的钱还有要回的道理,也非男子汉大丈夫行为,我是想......”说到这里,亚述抬头看了江小白一眼,“我是想想向江小爷借点钱去参加遴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我到时会让人回美索大陆通知我父皇送钱过来。”

    “你真是美索大陆的什么王子,你美索大陆离此多远,为什么会跑到我太阳镇来,还有神机门真有那么好么?”

    江小白虽是太阳镇本地人,听倒是听过神机门,但从未见过,只听过大师兄谢石头到过一次神机门,只是远远的在山门外望了一眼,便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

    “我父亲是美索大陆的一位国王,我是他的第三个儿子,至于我家乡离此有多远,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来时,足足走了一年,路上还都是快马加鞭。”

    亚述试着向江小白说清楚他的来历和美索大陆的情况,不过看到江小白对此并不是特别关心,便只是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你是这一跳天涯湖不要紧,害得我这一身也打湿,要不是我父亲临死前的遗命,让我在天涯湖边搭救你们这些看破红尘之人,小爷我才懒得理你。你还竟然在小爷面前提借钱!”江小白眼睛微微一笑,脸上不经意露出讥讽的神色,如果自己有钱,还用得着借钱给你,不如我直接去参加神机门的遴选。

    “只要江小爷能够借钱给我,我到时十倍偿还,不,百倍。”亚述下定决心,决定加大筹码。

    “我没有钱,如何借给你,你另找他人借吧。”说着江小白穿上了刚刚烤干的衣服,牵着那匹瘦小赤马就要离开。

    “江小白,不,江小爷,你等一等,我到现在还没吃饭,也没有地方可去,不如我去你家吧,听说你是一个人,我们俩在一起,这不,还可以互相照应。”

    黑瘦少年回过头来,咧着嘴笑了笑,“你都自身难保,还能照应别人,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说着牵着马便向石拱桥走去,这下亚述有些着急了,“江小爷,你等等,等等,好歹是你救了我,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少年停下脚步,“亚索大陆有佛吗?”

    “有的啊,在我们亚美大陆,有一座高耸云烟的宝塔,传说就是来自昊天大陆的神仙住在里面。”

    亚述飞快的走上前,从江小白手中抢过马僵,牵着马便走上了桥头,江小白摇摇头,跟在了亚述的后面。

    天气已经放晴,小桥上驻足的人越来越多,三三两两欣赏着湖中的美景,石拱桥的两边都修有廊桥,供游玩之人休息、躲雨。

    当江小白、亚述二人走进廊桥时,却发现在廊桥靠西的位置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道士,身穿一身已经洗得发白的补丁百纳道袍,正危襟正坐,一张矮桌上摆放着卦摊,旁边一本发黄的昊天大陆万年历,行人除了驻足、观湖、路过,很少有人在卦摊前停留,在江小白的印象中,他五六岁时,道士便在此前摆摊算卦,却并不主动招揽生意,一天最多算三卦,有生意就做,无生意就闭目养神。

    那道士似乎注意到江小白二人,只是向他们点点头,便再次闭上眼睛,江小白两人坐在廊桥上休息片刻,日头已近中午,他便掏出三个铜板交给亚述。

    “亚述,去对面的哑巴铺子上买三个烧饼过来,记住,快去快回,我看你也不是拿了三个铜板就跑路的人。”

    亚述接过铜板,有些高兴:“江小爷,你说哪里话,我亚述好歹也是王子,放心,办得妥妥的。”

    没过多久,亚述就将烧饼买了回来,他指着对面那个道士对亚述说:“亚述,去给那位道爷送一个烧饼去。”

    江小白一直到现在还记得,父亲去世前经常带他到天涯湖,那道士时常会买一个烧饼给他,所以当他现在每次到天涯湖时,都会买一个烧饼给那道士,那道士却并不推辞,接过烧饼便会狼吞虎咽,也不多说话。

    当道士有如往常样,接过烧饼,正吃得津津有味,嘴巴里还吧嗒吧嗒响,廊桥上走来了一老一少两位游客,在道士的卦摊前驻足片刻,那少年问道:“道爷,你这是测签、测字、还是算卦。”

    “主随客便,悉听尊便。”道士头也不抬,继续啃着他的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