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听潘建国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就曾听人说潘建国转移过资产,不过我没想到。他会把资产转移到他老婆那里:“真在你老婆那里?”

    潘建国说:“早在几年前我就开始准备,我名下的资产其实并不多,我早就通过离婚把大部分财产转到我老婆的名下,当然。现在应该说是前妻。”

    我忽然明白了,问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亿万富翁为小三离婚,然后净身出户的新闻,和你一样是为了转移资产?”

    潘建国立刻明白我说的是谁,点头说:“一样,只不过他的事,比我的水深。其实不少企业公司表面是华夏的,实则所有人已经不是华夏国籍。”

    “为什么?”我隐约猜到几分,不过不确定。

    潘建国苦笑道:“一部分是怕被人当猪宰,一部分是怕后台倒,但更多的是和我一样,底子不干净,要是上面严查,没有一个敢说自己完全合法。”

    我点点头,说:“当年那位家电首富,也是被当猪宰了吧。”

    潘建国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说:“那位不一样。”

    我问:“不一样?”

    潘建国却回到原来的话题,说:“杨大师。以前我太过于自信而轻视您,现在我已经没有实力サ勇气和精力跟您敌对,希望您能原谅我。以玉江大酒店作为赔礼,是我唯一能吸引您的东西,除此之外,我手头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入您法眼的。”

    我见潘建国不想谈那个话题,同样话锋一转,说:“玉江大酒店的确是好东西,不过对我来说却可有可无。对现在的我来说,真正的敌人是项家。你失去方舟地产,对我已经没有威胁,但我不相信项家会彻底放下这段仇恨!”

    “你……”潘建国看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身为方舟地产董事长,阅历之丰富远超常人,我的话只说到一半,他就猜到我的意图。

    我微笑点头,说:“你猜的没错。你我之前虽然争斗,但你用你的法,我用我的道,相互之间都留有底线。在我看来,你潘建国的价值远远超过玉江大酒店。我不需要你调转枪头对付项家,只要你愿意帮我做事,那么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潘建国苦笑道:“我知道我可能会输,甚至输的倾家荡产,但我真从没想过,会把自己都输给你。这对我来说,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无法接受。”

    潘建国曾经是江州首富,在人才济济サ背景深厚的华夏地产界里都能排得上名号,同时也是华夏五大俱乐部之一的天京俱乐部的理事。京城俱乐部,长安俱乐部サ华夏企业家俱乐部サ华夏会和最后的天京俱乐部,这五个俱乐部几乎把华夏商界大佬一网打尽。如果潘建国想投奔谁,无论是地产王还是业界最顶尖的企业家,都会倒履相迎。

    论影响力サ财力或实力各方面,我都远不如那些顶尖大亨,哪怕我潜力无限,身为江州商界第一人的潘建国,都难以在这个时候投身我麾下。

    我却不准备就此罢手,说:“既然你无法接受。那我们就联手合作。我也不用你做太多,你只要把项家的资产留住,这点不难吧?据我所知,有些资产并不在项家人的名下。”

    潘建国再度苦笑,说:“刚才你提过那个被判刑的家电首富,知道我什么没有回答吗?”。

    “为什么?”

    潘建国苦笑道:“因为那个家电首富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他不过是某位大人物的代理人,但那位大人物倒了,他想吞下名义上属于他サ但实质上不属于他的东西。但他忘了,他在挑衅整个阶级,所以最终面临牢狱之灾。到了项家那个层次,哪怕倒了,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反咬一口的。”

    我恍然大悟,因为福布斯华夏首富榜的历代首富多有倒霉,被人称为杀猪榜,我也以为家电首富是被人垂涎才倒霉,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

    我问:“除非,你离开项家这条船,踏上另一条比项家更庞大的船,对吗?”。

    潘建国叹息道:“或许吧,但我累了。你们或许以为我昨天一夜没睡好,其实我昨晚从清河商业区回去,倒头就睡,睡的特别安稳。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我突然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胜算。你之所以现在才动手,只是想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获,连项家都被你搞的焦头烂额,我输给你,很正常。我已经想明白,你的出现就如同一个时代的标志,告诉我,我老了,应该让出这片天地。我现在只想歇歇。”潘建国越说越沉重,但说完最后一句,却好像放下所有重担,同时,他的外貌也和他的年龄统一起来,我这才想起来,潘建国已经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人。

    我问:“既然你认为我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为什么不选择跟随?”

    潘建国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恐惧:“我怕项老。”

    我没有说话,静静听潘建国说下去。

    “华夏有十三亿人,但这十三亿人中,比项老权力还大的人,不超过五十个。你可能不知道,他的侄女婿,项家第二代核心人物,就是江南排行第五的吴元图。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那位谢副市吗?”。

    我说:“记得。”

    “那位的排名,在全市能排在前十,是项家第三代核心人物。”

    “他姓谢。”

    “对!就是因为第二代和第三代人物都不姓项,项家的权力交接才会更加平稳,不会面临上面的压力!项老这次提前养老的条件之一,就是保证吴元图前进的脚步不会受阻。我因为得罪你,把方舟地产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项家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我若稍有异动,等待我的是灭顶之灾。”

    我问:“项老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对付我?”

    潘建国无奈地说:“之前连我都不怕你,项老可能关注你吗?直到十楼连倒,项家才重视你,但碍于你跟魏家的关系,项老又有其他的忌惮,没有动手,但这次,项家不可能再忍下去。”

    我心中一动,说:“项家让魏天宇传话,说要找我和解。”

    潘建国愣住了,眼中带着复杂的犹豫之色。

    潘建国低下头:“小心项老,别的我不会再说什么。”

    我自言自语地说:“据我所知,项老之所以提前养老,肯定是被人敲打过,项家的势力有所损伤,一直蛰伏不动。但是,十楼连倒绝对会彻底触怒项家,否则项前进不会在一个小小的水展上为难我。说白了,就是泄愤。为什么泄愤?是拿我没办法。或者,暂时拿我没办法,对吧?”

    潘建国没有说话。

    我又说:“所有人都知道方舟地产是项家的,我让方舟地产破产,等于一巴掌抽在项家的脸上。按项家一贯的做法,不可能还忍的下去,可偏偏要跟我和解,说项前进假装选择跟我和解还可以,但偏偏是项老做出这个决定。项老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不可能,否则他走不到这一步。那么,项家到底图谋什么?什么目标值得项家忍让,或者说什么目标有可能让项家认为能弥补商业上的损失?”

    潘建国愕然看着我。布何围亡。

    “权力,谢谢你,告诉了我一部分答案。”无论是魏天宇还是我,在之前,都没有意识到项家的目的,只因为信息不对等,但是潘建国的话却让我想到了另一层,吴元图。

    潘建国的脸色终于出现清晰的变化,压低声音说:“你不要诬陷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微笑道:“我还以为我猜错了,看到你的反应,我恐怕又得说谢谢。”

    潘建国轻叹一声,有种老狐狸被小狐狸盯上的感觉,不再说话。

    我心中基本确定,项老之所以一直没有集项家之力反扑,一开始是不重视,但现在还这样,一定是跟家族权力有关,而潘建国刚才说过,项老为了那位吴元图才妥协,那么,项家现在做的一切,很可能是力保吴元图平稳上升。

    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只不过因为知道的信息不多,所以还没有头绪。

    我沉思许久,突然想起五个字,快刀斩乱麻,任你项家有千般诡计,只要瓦解项家的所有力量,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我恢复平日的从容,看着潘建国,脸色渐冷,说:“我让你帮我你不做,让你对付项家你也不肯,这种程度的赔礼道歉,不可能让我放过你。”

    潘建国脸上满是悔恨:“我就是太傲,太自大了。如果当时我没有被财富和权势冲昏头脑,回到我三十岁的时候,不,哪怕在我四十岁的时候,我都会选择提前跟你和解,而不至于弄到现在这般地步。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应该承认,您不是我能比的,在您面前,一个首富什么都不是。”'好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