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年关时节,无论是客运还是铁路都会变得繁忙起来,车票的价格也是一涨再涨,但是这样也挡不住无数人回家的路途。(手打小说)春运期间,人流如同潮水般地在车站排起长队,有的人早早地4点就会起床,只为了购买那一张比平时贵上了太多的车票。

    无疑,中国人对家的眷恋是无与伦比的。那怕是在工地上抗砖头的一个工人,想起了远方的某处也会从露出会心地微笑,因为,只有有了家,就有了个寄托,心里的那一处温暖永远也不会被那冰冷的土石淹没。

    此时的方行,就站在他们家的门口,右手插在口袋里,撰着那金属质地的却不冰冷的钥匙。他在想,门来了之后,会不会似上次回家一样,出现母亲那张平淡的脸,对他的回家没有丝毫的惊喜,只是说:“哦,回来啦!”可是话语之中,却掩饰不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

    终于,方行松开了口袋里的钥匙,伸出了手,化掌为扣,轻轻地在门上敲了几下。

    “砰砰!”两声清脆的响声从自己的指节传来,方行便听见了门后传来的动静,然后是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露出的果然是方行想像中的脸,只不过母亲的脸比过去年轻了许多,头上也不见了白发,看见了方行,嘴中骂道:“到哪去了,这么晚回来,又没带钥匙吧……”嘴里虽然是在骂,到时仍然是开了门,让门口的方行进来。

    虽然被骂,可是方行还是感受到了家的那种温馨,只不过,在他走进屋子的时候,却在母亲的脸上发现了一点阴匿,不由得皱皱眉头,他知道,一定有人惹母亲生气了。

    方行的母亲叫做楚荷,和他父亲方成一直都是很和蔼的人,即使是生气的时候也绝不拿孩子出气。因此,方行的童年过得比绝大部分孩子都要舒坦,绝对没有那种因为代沟和父母争吵的叛逆行为。

    楚荷在方行进来之后就关上了,用的力道不轻不重,似乎是在心里压抑什么似的,转身走进了厨房,没有说一句话。

    方行也不知道她为何气闷,倒是一进来,就看见了方成坐在沙发上吸着烟,一脸的沉闷。在地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物品,好似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乱斗摔坏了这些物什,不过大多是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从地上的东西,以及两人的表情来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猜了个**不离十。“敢情儿,刚才两位是吵架了!”

    方行并不是没有见过父母吵架,这年头夫妻谁没有个小吵小闹的呢,不过两位家长比较理性,都懂得适可而止,像发生摔东西这种事的,方行只见到过面前这一次。

    看见了回来的是自己的儿子,坐在沙发上的方成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手指夹着烟脱离了嘴角,用不平不淡说了句。

    “回来啦!今天回来好晚的,那就先进房间看会书吧,明天就是星期一要上学。”这是每个家长都会对孩子说的话,可是方成用在这里,恐怕还是让方行不要继续待在客厅的意思多点。

    如果是一般十七岁的少年,在父母大吵一架之后让你去房间看书会做如何选择。机灵点的自然会听话,难怕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也不会继续在这里触父母的眉头,免得他们迁怒自己。若是叛逆的孩子,怕是会直接对父母吼起来,因为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家庭情况,叛逆多数是因为家庭原因,只是他们又不知道解决眼前的问题,最后只落得与父母两败俱伤的下场。

    可是方行却依旧没动,看着父亲还在气头上,他想若是以前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会是逃避似的躲入房间吧。

    可是现在他不能这样做,他再也不是前世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做为家庭的一份子,家庭的不和睦也自然有他的一份责任在里面。

    所以方行并不是像从前那样,既然重生了一次那就要有所不同。方行弯下了腰,开始捡起地上的破物品来。

    方成没有阻拦,就这样,儿子在地上默默无声地捡着东西,而父亲却坐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大口大口地吸着香烟,完全不顾自己的儿子。

    终于,方成坐不住了,他把香烟掐灭,然后看着正打扫自己刚才战场的儿子。刚刚他一直在思考着两人的吵架,没有把目光放在孩子身上。

    一看就不得了,他发现自己儿子身上竟然灰尘仆仆的,走时明明是穿着干净衣服,现在上面竟然还有几个口子,不知是从哪流浪来的野狗。更重要的是,方成在他的脸上发现了那道尚未凝固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方成几乎是怒吼着从沙发上跳下来,他是个护孺子的性子,看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孩子,“和谁打架了?怎么搞成这样……”

    这是家长关心孩子的特殊方式,生怕自己的孩子沾染了什么恶行,因此颇为严厉。可是这样的教育方式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理解,家长越是不许的东西他们越是要触碰。为什么有那么多中学生喜欢用抽烟来标榜着自己的长大,盖因为烟盒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

    可是方行哪能告诉他自己受伤的原因呀,他已不愿把父亲牵连到此案当中,若是真告诉了他,以他的性格自己家旁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不过方成的这声大喊马上引起了某人的不满,从厨房里马上传来了一声报怨:“和谁说话呀那么大的声音,难道当别人没长耳朵呀!”这句话,连方成带方行一起骂了进去。

    这时显然方成这个时候不愿和自己老婆计较,夫妻间的矛盾在大也大不过儿子,于是也似顶嘴般地冲厨房叫道:“谁有功夫再和你吵什么架,快点出来,咱们的儿子受了伤。”

    厨房那马上就没了动静,而后就是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只见楚荷从厨房里急匆匆地赶了出来,看见地上的方行担心地说道:“小行你还好吧!怎么搞成这样……”俗话说得果然不错,最心疼孩子的还是母亲,谁叫这是她身上的肉来着。

    相比于楚荷的焦急,方成倒是镇定地多,在楚荷给方行涂抹好伤口后,立马坐到了沙发上,颇具威严地说道:“说,到底出去干什么了,这么晚回来,还带着伤,不是说不要你和别人冲突么!”

    哪怕现在对孩子严厉点,也决不能纵容孩子打架,拳脚无眼的,现在只是个小伤口,但是指不定将来怎么样。对于这一点,楚荷和方成绝对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什么夫妻间的吵闹,床头打架还床尾合呢,更何况是为了孩子。

    方行望着沙发上的两位家长,真是头大无比,可以预见,今天晚上他过得绝对不好受。可是又不能说出真相,只好打掉牙往肚子吞,忍了。

    “爸,您先回去休息吧,耀辉这里有我来照顾就行了。”病房里,一位年轻丽人正劝着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老人,手里端着一杯水,递给老人却没有接,只得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老人正沉浸在一股悲伤之中,病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一,无疑就是他的儿子,女人口中的耀辉。

    床上的男人还没有醒过来,双腿已经被卡车压断,只是没有做截肢手术,想必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医生说他的状况有点不好,若是四十八小时之内还不能醒过来,恐怕以后就只有永远这么睡着了,在医学上这叫做植物人。

    “晓蝶,还是你先回去把,颜颜没有你睡不着觉。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亲眼看着我的儿子醒过来……”说到后来,老人的声音又变得哽咽起来。

    他是什么人,堂堂地一个市委书记,眼看再过上几年就要退休了,可是儿子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怎能不痛心。

    被老人称作晓蝶的女人在听见了老人说起“颜颜”这个名字的时候全身也是一愣,但是看看老人垂暮的身体以及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再次张开口说道:“爸,我在这培你一会吧!毕竟……耀辉他是我的丈夫。”

    老人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其实床上那人伤成这样,也算是幸运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留下了一点希望。在前世,这场车祸下来可是没有一个活口。只是苦了那个小女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变成这样,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不哭也不闹的,倒是急坏了大人。

    不过好在孩子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否则晓蝶哪有心思待在医院里照顾丈夫和公公。对于这个丈夫,她可是对他没有一点感情,两人的婚姻也是按父母之命的。躺在床上的赵耀辉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数的二世祖,只知道从自己这拿钱去讨好什么小明星什么的,每夜不回家,不过好在他对孩子还算不错,尽到了父亲的责任,这才是晓蝶容忍他诸般恶习的原因。

    不过看着他躺在床上,晓蝶的心里倒也是不太好过,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了,但是心里马上又升起一个念头安慰自己:“现在好了,终于知道以后每晚上都在什么地方了。”

    颜颜就是被方行救下的那个小女孩,是一家人的宝贝,更是这个有着不幸婚姻女人心里唯一的寄托,她无法想像自己若是失去了女儿该如何是好,心里越发感激那个救了自己孩子却不留名的人。

    心里这样想着,自己是不是因该找到他好好谢谢,旁边老爷子的声音传了来:“晓蝶,听说颜颜是被别人救下来的,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呀!”

    他虽然关心自己儿子的生死,但平时最疼爱的还是自己的孙女,赵耀辉要是犯了什么错,都会带着颜颜一起来见他已躲避惩罚。

    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晓蝶,都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他们这个位置,人情可是比金钱重要得多。可是老人这么问,却让晓蝶不好回答:“爸,那个救了颜颜的人救了人之后就走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不过从警察那里知道,他好像是澄海一中的学生!”

    “学生!”老人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那一定要找到他,把他请到家里来,我要好好谢谢他!”

    是个年轻人,如今的年轻人,做了点事情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何况他们不见得有车下救人的胆量。做了好事不留名,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年轻人!

    老人突然想见见这个年轻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