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华又拿眼瞥我,还把我的小腿直接捏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他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能干了?”

    我小声辩驳,“不是想省钱么,反正我又没事儿干。”

    “哼,”他不轻不重地冷笑一下,“现在好了吧,彻底没事儿干了吧?”

    嘁,他以为我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啊,他这前脚走,我就敢单脚蹦蹦哒哒地出去得瑟,有什么呀。但我也不说,懒得跟他废话这些没用的。

    我说:“你不是忙么,我都没事儿了,要不你回去吧?”

    黎华就眯眼看我,对我这个撵他走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他今儿是怎么出现的,其实我也没大有数,当时我就是摔了,坐地上起不来,我弟那身板儿,又拖不动我,没办法把我从三楼弄到一楼,然后打车。

    我就跟他说让他看看随便叫个人过来帮忙,还特地交代一句,只要不是沈颂就行。

    然后黎华就来了。

    我弟从客厅进到我的卧室,手里拿着医生开的跌打酒,管黎华叫了声“姐夫”。

    我飞快地瞪他一眼,这小逼崽子,嘴巴上的习惯还没改呢?我估计他就是三八,故意的。我弟看我瞪他,就改口了,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哥哥”。

    黎华对他笑那么一下,我弟把跌打酒盖子拧开,倒在黎华的手心上,他对这玩意操作起来很熟悉啊,先在手心搓热了,然后把沾着酒的手掌往我脚踝肿起来的地方贴。

    估计他以前跳舞经常扭伤,在工地上的时候,肯定也用过这个。

    他的掌心真暖和,应该是那个酒的原因,贴得我这脚踝上的滋味……反正就是很暖。但我也得有点疼,刚开始他没用力还好,贴了几秒,开始揉。

    我操我操我操!

    “啊……恩……啊……轻点儿……啊……”

    黎华深吸一口气,凉凉地瞥我一眼,“你有必要叫得跟那什么似的么?”

    他说我叫得像叫1床……尼玛蛋那能是一会儿事么。我要不是脚上疼,我就踹他了,我说:“你瞎说什么,我弟还在呢!”

    我弟什么不懂呀,干笑一下,准备开溜。我可正经了,黑他一嗓子,“你干嘛去!不在这儿伺候你姐你干嘛去!”

    我弟小时候总让我打,被我黑得一愣一愣的,这也不敢跑了。

    黎华说了句公道话,“你怎么对你弟也这么凶?”

    “我又没对你凶!”我反驳。

    黎华臭不要脸地来一句,“我又没占你便宜,你凭什么对我凶。”

    我忍无可忍了,踹了他一脚,然后我这个脚踝啊,“啊……撕……啊……”

    这次是真叫出叫1床的味道来了。黎华闷吭一声偷着乐,我弟弟也在旁边干笑,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们,爸爸妈妈他们两个欺负我……

    这药总算是擦完了,然后黎华耐心地教我弟,以后伺候我的时候,得怎么操作,我弟装得跟回事儿似得在听。我还不知道他,他肯定不会伺候我的,再说他明天还得回去上学呢。

    走之前,黎华给邵思伟打了个电话,让邵思伟找几个学生,去我那边把活给干了。我不是不想花钱么,那就只能找免费的劳力了,黎华虽然是有心想帮我,但是他也该明白,他要是花钱帮我找人,我肯定就不干了。

    哎,有个当老师的朋友真好,带学生就跟带一帮小弟似得,各种能招呼得动。

    他还有事儿,该走得走啊,然后我弟弟也上学去了,然后我孤家寡人了,第二天睡醒以后,我饿了。

    无奈我今天醒得又比较早,这个时间没有送外卖的,而且这附近的外卖电话,我也不知道。此时我无耻地想起了沈颂的早饭,哎,其实有沈颂这么个人存在也挺好的,哎,黎华要是对我有他对我一半好,我就夫复何求了。

    自打我从北京回来,保密措施就做得很好,从来不在上下班的时间出现在小区里,就是怕跟沈颂偶遇。

    我打电话给蓝恬求救,蓝恬在工作也走不开,只能让我先饿一饿,然后告诉我几个外卖的电话,等过了十点大概就有东西吃了。

    两天后黎华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我说还行,活着。

    他问我:“吃什么了今天?”

    我说:“外卖。”

    “什么外卖?”

    “过桥米线。”

    黎华就不乐意了,他说:“你又吃那些垃圾?”

    “怎么能叫垃圾呢,又没人给我做饭。”

    “你弟弟呢?”

    “我弟要上学,你傻啊。”

    ……

    跟黎华打完电话以后,我又接了个电话,商铺那边经理打过来的,告诉我说我那边的装修能缓的话就先缓一缓,据说因为点小原因,到十月够呛能营业的。大概还得再拖一个月吧。

    一个月我倒是也等得起,最让我头疼的是,我衣服都从北京进了一批了,虽然我故意进的是秋冬装,但到了十一月,就得正正经经地卖冬装了,我那些衣服有点薄,估计不好卖。

    我很惆怅,估计这批衣服是没法挣钱了,只能到时候营业,平价甩出去,不亏在手里就行。

    当然,也挑了几件好的,给自己、燕小嫦还有蓝恬留着。改天让她们自己过来选吧。

    那天晚上,有人敲我房门,咚咚咚咚地,我吓坏了。我这两天都快残了,晚上还能不开灯啊,那沈颂稍微想留意一下,不就发现我回来了。

    其实我估计,沈颂早也该感觉到我回来了,可能真的是缠我缠腻了,所以也没来打扰。但这个腻啊,他过了一阵子以后,就代谢掉了,可能又会重新发起攻势。

    我认识的人里,知道我住什么地方的,也就蓝恬黎华和沈颂,黎华就来过一次,还够呛能记得。蓝恬要来,每次都会提前给我打电话的,而且今儿时间有点晚。

    我一瘸一拐地蹦跶到门口,从猫眼里朝外看一眼,哎妈呀,吓死我了,不是沈颂,是黎华。

    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堵着门口没打算让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黎华手里拎着个大塑料袋,能看出来里面基本都是些吃的。

    黎华说:“你堵着干嘛呀,还不让我进去啊?”

    我就还是堵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想让他进来吧,是因为我屋里太乱了,我这两天这个熊样,我也不想搞卫生,那厕所里用过的厕纸,堆在垃圾桶里都冒尖儿了,外卖盒子还摆在桌子上没收拾,这让他看见了多丢人啊。

    他微微皱眉,“家里有人啊?”

    我摇摇头,他就直接推门要进来。我哪能真堵他呀,只能让开了。黎华进来想找个地方把超市里买的东西放下,我这儿本来地方就不大,再一乱,没有合适的地方放了。

    他又无奈了,扭头开始数落,“你说你一个女人,你能把家住成这样,跟鸡窝似得,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之前我发现黎华变得话多了,觉得是个好事儿,现在我发现,它也不是个好事儿。他虽然话多了,但嘴巴里没点儿好话,不是挖苦讽刺就是数落,我到底哪儿招他这么不顺眼了。

    我说:“你放心吧,我要想收拾,分分钟就叫人过来给收拾了。”

    下意识地目光瞟了眼窗户对面。我说的是实话,就算沈颂最近没纠缠我,我一个电话过去,还是能妥妥地把他招惹过来的。

    黎华一副懒得鸟我的态度,把沙发上我那些破布头破针线收进箱子里,我没事儿的时候,喜欢自己做手工玩儿。

    然后又匆匆收了下桌子上的餐盒啊塑料袋啊,反正其实就是几下的事情,就能收拾出来。

    我说:“要不你再帮我拖个地吧?”

    黎华又损我,“你自己在地上滚两下就行了。”

    我瞪他一眼,去翻他带来的那个大塑料袋,里面都是些零食,但确实没什么我爱吃的,因为我就不爱吃零食。

    我说:“你不说这都是垃圾么?”

    “垃圾你也得吃啊。”

    我撇撇嘴,找个地方坐下,翘着我那只不方便动弹的脚,“啊哟,你对我这么好呀,什么意思啊你。”

    黎华又瞥我一眼,没说话。他最近成天拿眼瞥我,还总瞥出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来。可我什么人啊,我不刨根问底不舒服斯基。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我和黎华这么敏感的关系,坦白说,他一关心我,我肯定得想点儿别的,我现在也不怕跟他厚脸皮,大大方方地就问了,“你这么晚跑我这儿来,不会不打算走了吧?”

    黎华手里拧着跌打酒的瓶盖,幽幽地回答,“你要这么希望也行。”

    “行个屁行,我这儿可不收留流浪汉。”

    黎华搓着药酒在我旁边蹲下,扒了我脚上的拖鞋,一边搓我的脚踝,一边说:“我要真想留下,你能伺候的了也行。”

    他就是说话给我下套,我这两天在家修身养性,心情比较放松,就没怎么防着他,张口就来一句,“唉我怎么就伺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