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的第二天,何泽习惯的早起。早起已是种药人的一种习惯,今天,也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似乎有维持生计的新办法。简单的洗漱后,透过北边的窗户,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身形纤细,正是肖武家的婢女,应该是是城中新河井打水回来,大睡肖武自然还在屋里呼呼大睡。

    何泽把视线一收,走出屋子,今日要去城中见“新雇主”。这是官府新任命的巡抚,日常有着送信的任务,可这送信太麻烦,那日见何泽无事可干,便把这苦差事外包出去,一方面可落得“善事”的好名声,一方面这买卖确实物超所值。毕竟一文一封信,一日也给不了何泽多少钱。

    肖武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的,也没少嘲讽,他肯定是不想干着苦差事,“天生霉运,亏了这么福气的名字。”何泽倒是经常听不懂肖武说的话,毕竟自小也没读过什么书,想看药典是要师傅一字一字念。前两天肖武的什么自古英雄什么的,就从来没听过,何泽倒是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是什么英雄。

    城内唯一的进出口就在县衙的侧面,毕竟不是大城,一个门也就是几个木质做的结实结构门,县衙设在这里也是方便管理,倒是有几分监视的气息在。

    何泽的白坡里距离城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经过城中的新河井时,发现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这也是肖武婢女早起的原因。

    在新河井的不远处,便能听到郎朗读书声,便是城中唯一私塾,教书先生年轻时几上京城考举未中,便回到家乡找了个女子安稳下来。这也是何泽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小时经常趁着打水的功夫故意挑人多之时躲着师傅来偷听,虽然教书先生在教书上十分严苛,可对这类“偷师”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惜对他这个孤儿而言,进私塾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长大后忙于照顾药草园,这事也就过去了。

    再往北走,便是一个中心阁楼处,大家都叫做“无名空楼”,无名是年代太过久远,竟没有人知道这楼是谁建,空楼是此楼的构造无法让人居住。奇怪的是,这楼竟也无人住,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够如此新。

    此楼一共三层,第一层的没有门,四面都被石头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据说以前有贼想一探究竟,打碎第一层石头后,第二层居然也是石头,看起来第一层全是石头。二层就是一个过渡层,可能是为了高度而建的。第三层围绕四个方位,竟有四个巨大无比的牌匾,这牌匾把三层围着严严实实。看起来十分压抑。

    牌上的字何泽自然是看不懂的,不过大师兄陆青川倒是知道,记得第一次路过的时候,陆青川对何泽说过:“这朝北的是“等价交换”,朝南的是“心口不一”,朝东的是“无中生有”,朝西的“自本为源””除了东面的牌匾,其他似乎都有修改过的痕迹。

    何泽绕过无名空楼,毫不费力地来到来县衙的门口,看起来那巡抚还没来当差,便在县衙门口的一个石凳坐下了,可看到城门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异样。

    按理来说,自小在城中长大的何泽对小城面孔也熟知不少,可今日城外等待进城陌生人甚多。自不向宫廷供药以来,城里来往的人已经大幅减少了。师傅由此和陆何两位徒弟说道:“我们这草药,可是供给皇宫正主独自享用的,外面的人可没我们这种植条件和种子,也没人敢种,那可关乎性命。”师傅似乎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感到自豪。

    看着城外的人衣物,倒是让何泽有些羡慕,自己只能穿着成年后的师傅送的那一套夏服,过了中秋,其实有些微凉了。

    可那些人完全没把何泽放在眼里,只是眼盯着城中看去,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难道是城里又要有新的草药生意来了?这些人兴许是从哪里获取到了小道消息。

    过了一会,巡抚还是没来,他可是负责开门的,他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等着开么。那群人种一个带着兜里,身着绿衣的高瘦男子似乎已经不耐烦,踹了一下门一下,看见何泽看着他,他倒是突然没了脾气,就是一直笑着。

    可身后的那些人情绪却完全不一样,有的不屑,有的讥讽,有的冷漠…

    此时,身后传来阵阵钥匙敲打的声音,不用回头,这就是新巡抚到来了。

    “你这臭小子,起得倒是挺早,天生送信的命咯。”看他的眼神,似乎还是没睡醒,起床气还有些。

    对这类讥讽何泽完全不在意,从小到大肖武都不知道讥讽了多少回了,如果这点都受不住,那就不要活下去了。可这中年巡抚估计也是下班时无望了,混迹混迹过日子,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伤心,城内也无人对他有真正的尊重,也就是拿何泽来填补一下自己的自尊心罢了,偶尔也会和小孩吹嘘一下年轻时在军营里的“伟绩”,什么边疆一人顶三,如细问细节,倒是问不出什么。

    “送信的事,开完门再说。”巡抚拿起钥匙准备去开那木门。

    尽管城中的人对他完全不在乎,可外人能否进城,还得看他脸色。

    自然不会轻松吧这些人放进来,开门后,一个胖胖的身子挡在门前,手上拿着一个小兜袋,用意自然不用多说。

    进来的人也很识趣,每个人往里面投了不少东西。

    仔细一数,竟有8人,其中还有两个比何泽小的孩子,一男一女,着装可比他豪华不少。

    男孩路过县衙门口看着何泽之时,眼神充满了不屑,似乎十分瞧不起何泽,旁边的妇人盯了他一下,才收敛一些。

    女孩到没怎么样,不过对前面的妇人说了几句话,像是在和男孩较劲,身后还有一个强壮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板凳上的何泽,何泽感到炽热的冲击,猛然站了起来,想往后退。

    巡抚收完钱后回来笑嘻嘻的问:“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