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只顾追赶猝不及防被逮个正着。紧接着贺志岩也猛扑过去两个合伙把小银死死摁住夺过枪来。小银拚命挣扎骂道:“贺志岩!你***出卖蒋大哥早晚会遭报应。”贺志岩战战兢兢惴惴道:“小银兄弟我也是出于无奈你别怪我!我好心劝你跟着**走没有好下场!只要你投靠国民党我帮你在宋县长跟前说说情不但不治你的罪还给你谋个好差事。”小银怒斥道:“放你娘的狗屁!”两股会“里除了你这个没骨气的败类个个象蒋大哥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就是死也绝不会投降。”仝可训摇摇头无可奈何道:“跟他说这么多干啥?他叫**赤化了。也知不道**用了啥**法子跟他们沾边的人个个不怕死!真是古怪。”贺志岩呆了半晌狠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贺志岩、仝可训连拉带拽拖着破口痛骂的小银来到了阎陈庄。

    且说邵盼头、宋朝民惊魂甫定狼狈不堪地瘫坐在邵家堂屋里愣。突然听到外面骂声连天两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正要出门察看。贺志岩、仝可训拖着拚命挣扎的小银进来了。贺志岩道:“宋县长!邵东家!逮住一个”两股会“的成员他叫小银!是个铁杆土匪。”邵盼头、宋朝民一见又逮住了小银不禁大喜都道:“又逮住一个!真是好极了。三个共产分子非但没被劫走反而又逮住了两个今天虽说惊恐算是小胜。”宋朝民诧异道:“仝可训!留你在城里和郭副县长守城你咋跑来了?”仝可训道:“宋县长!还有件你们想不到的喜事:郭副县长派我来向您报喜:今天晌午城里也逮住三个共党分子就是邵东家的仇人冯剑和”两股会“的骨干秦朋、刘利!”邵盼头喜出望外一连声地问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仝可训道:“当然是真的。”

    宋朝民问道:“冯剑也抓住了?是咋逮住的?”仝可训道:“说起来是个笑话!宋县长走后郭副县长有上回关副团长前车之鉴丝毫不敢大意紧闭城门并组织在城内留守的弟兄们加强巡逻!防止**游击队偷袭。今天晌午郭副县长带人巡逻到东关复新河桥上正巧碰上冯剑和两个人来找景志刚!郭副县长认得冯剑知道他是邵东家的仇人就把他们抓了起来。跟他一起来的两人紫涨着脸破口大骂立逼着要见景志刚!还说他们是”两股会“的叫秦朋、刘利!郭副县长见他们怒气冲天好象要找景志刚兴师问罪便哄住他们叫我来报信。到了半路碰上了贺志岩我才知道景志刚他们又反水了。”宋朝民惊魂甫定心有余悸道:“都怪我过于轻信差点酿成大祸!倒不如郭副县长处事机灵抓住了”两股会“的三个成员替咱出了这口恶气!”邵盼头道:“赶紧派几个人把冯剑他们押到阎陈庄来。”贺志岩道:“既然知道景志刚反水了冯剑还是邵东家的仇人!把那三人在鲁南县就地处理了算了省得押解的路上出了差错!”邵盼头恨得咬牙切齿脸色铁青固执道:“不中!这个人一定押来我要亲手活剥了冯剑方才解心头之恨!”宋朝民此时看着邵盼头的脸色说话点头附和道:“对!对!冯剑既然是邵东家的仇人叫王团长多带几个人去把冯剑他们三个押来交给邵东家处置!”扭头又谄媚道:“邵东家!**神出鬼没得防止他们劫狱!等那三人押来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把这八个人全枪毙算了省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这样也能杀杀**的锐气!”邵盼头赞同道:“行呀!冯剑我得亲手零割了他!枪毙了忒便宜他了。剩下的那几人就按你说的半夜里拖出去枪毙!”宋朝民吩咐保安团长王立宝带着乔丹喜、贺志岩等人奔赴鲁南县城押解冯剑、秦朋、刘利去了。邵盼头吩咐花妮、钱宗红:“把这个土匪先送入土牢等鲁南县那仨共党分子押到后一起枪毙!”两人来拉小银小银拚命挣扎被钱宗红劈头盖脸一阵拳脚打得昏死过去。

    小银被拖进土牢听到一人惊呼道:“哎呀!这不是小银吗?”小银悠悠苏醒过来也惊叫道:“焦二哥!你咋也在这里?”再定睛一看牢里还有三人正是沈利司、张海新、杨长岭!焦守则沮丧道:“小银!你也叫他们逮住了?”小银道:“别提了……”把经过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张海新内疚道:“为了俺们三个又连累你俩跟着搭上一条性命!”焦守则责备道:“你这是说得啥话?”两股会“里的弟兄虽说都是大老粗大道理说不出来却是义气当先!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死而无憾!再说俺俩又没抱怨你们!”小银安慰道:“就是!死生有命咋能怪你们呢?从走上这条路脑袋就在裤腰带上别着就是知不道景三哥他们咋样了!叫人担心。”焦守则心中忐忑故作轻松道:“分手的时候他们已脱离了危险这会恐怕早到了湖东已上山了。”

    放下此处话头再说冯剑、秦朋见北关卡口有保安团长王立宝亲自把守知道无法过去两人商议转而折向正东舍近求远直往沛县而去。这样不但能先到巩寨寻找茴香的下落还能借机甩掉跟踪的那人一举两得。两人走出一身臭汗来到小镇鹿楼天已擦黑寻客店住了一夜。果不其然把跟踪的尾巴甩掉了两人暗暗窃喜。第二天一早两人在街头包子铺里吃了些煎包稀粥甩开两腿继续东行晌午便到了沛县城。沛县古称沛国自沛公刘邦在芒砀山斩蛇起义七年征战建立了西汉王朝沛县就一直是西汉区域政治中心古迹颇多。刘邦征剿淮南王黥布得胜回到故里沛县请乡中故交父老吃酒酒醉后意气风留下《大风歌》一千古传唱后人刻石碑纪念称为《歌风碑》;汉末刘氏气数式微群雄四起逐鹿中原乱世枭雄刘备自托是大汉刘氏宗室皇叔借清剿黄巾起义军起家几经周折沉浮好不容易才在徐州站住脚根便被三姓家奴吕布鸠占鹊巢赶出了徐州城暂住沛县避难。刘备惊魂未定又被淮南袁术大将纪灵十万大军包围。刘备寡不敌众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只好向吕布求救。吕布抢占刘备徐州欠他一个人情这时见刘备来求救正中下怀!可吕布又不愿得罪袁术心生一计设宴把刘备、纪灵请到账中饮酒打算杯酒劝和!纪灵哪里肯听打出袁术招牌搪塞。吕布怒不可遏站在辕门外石阶上往百步外射画戟小枝显示非凡武力令纪灵胆寒自退替刘备解了围困。至今歌风牌、射戟石古迹尚存。

    冯剑、秦朋进了城来到歌风牌前。冯剑望着镌刻在石碑上的那龙飞凤舞、气贯长虹的《大风歌》怔怔愣。秦朋奇怪道:“冯剑哥!你不是大老粗吗?认得这上面的字?”冯剑苦笑道:“我没上过一天学咋可能认得字呢?不过这石碑上的《大风歌》我倒见过多次的确认得。”秦朋惊讶道:“你是在哪儿见到的?”冯剑道:“头一回在姜家集庄后的小庙墙上;第二回是在阎陈庄邵盼头家丧屋里;第三回是在南阳岛大厅里。”冯剑联想到围绕着这《大风歌》引出的种种疑团想起嫡亲姐姐生死不明想起在邵盼头家地道里的那些沉重的大木箱子想起同启提醒他邵盼头极有可能藏匿有国宝突然醒悟:在阎陈庄邵家地道里见到的那些沉重的木箱子跟装军火的木箱一模一样难道那里面装得是军火?正是慧云准备送给同启的枪支弹药吗?冯剑转念又一想那国宝呢?会不会也藏匿在那个地洞里?秦朋也不识字在歌风碑前站立了一会便觉兴致索然催促道:“冯剑哥!咱们走吧离巩寨还有几十里地呢。”冯剑满腹惆怅和秦朋一起出城朝城北小镇巩寨而去。

    巩寨位处沛县城北三十余里是个有数百户人家的大集镇。冯剑、秦朋走出一身臭汗到达巩寨时天刚过午。此时正值战乱日寇横行霸道街面上虽说有些行人加上天气寒冷人们都是匆匆赶路极少有人停留。冯剑好不容易拦住一人问道:“大哥!这集上有个叫杨圣魁的吗?”那人四下张望一下显得有些紧张惶恐道:“你们找他?你们是他啥人?”秦朋忙道:“俺俩是他的朋友!”那人脸上闪出一丝儿惊恐用异样的目光怔怔地瞅了他们一阵慌忙道:“我是过路的不认得这人!你还是问问别人吧!”逃一样地走了。冯剑、秦朋大奇面面相觑秦朋诧异道:“这人咋啦?打听个人吓成这样!真是斜**门了。”又拦住几人询问他们一听杨圣魁无不惊慌失措摇手而去。冯剑百思不解寻思:“难道杨圣魁是老虎、狮子?人们这样怕他?”秦朋也疑惑道:“杨圣魁到底是干啥的?”冯剑道:“是个在街面上杀猪的。”秦朋不解道:“既然是杀猪的咱还打听干啥?直接找杀猪的就是了。”冯剑道:“别慌!过来几个推土车子的咱再问问他们。”秦朋抬头一看果然从街北过来四个扭着屁股累得喘着粗气各自推辆堆满粮食口袋的独轮车的汉子!独轮车传来“吱扭、吱扭”既单调又刺耳的声音。

    冯剑上前询问:“大叔!跟你打听个人!”那人直起腰来原来是个紫脸汉子!他瞅了冯剑、秦朋一眼回头喊道:“三哥!到巩寨了咱歇歇脚吧?”“吱扭”声戛然而止一个五十上下的人放下独轮车从裤腰带上扯下粗布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警惕地望着冯剑、秦朋!应道:“中呀!就近找个包子铺吃几个包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后头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放下车子催促道:“别在这里停了!还是快点赶路吧。都带着馍馍呢回头吃点就中。”紫脸汉子板着脸道:“”穷家富路“!冷呵的天花两个钱热汤热水的不比啃冷馍馍强吗?你俩年轻吃石头蛋子都中俺弟兄俩上了岁数可不中!”一个年轻人接口道:“祖成叔!你多说哪么些弄啥呀?俺还怕你俩馊抠不舍得花钱呢!就依您老弟兄俩今天下饭馆行不?”他们正是靠贩粮食为生的况祖成、况祖民、况清福、况清贵!况清福笑道:“就是!你老弟兄俩吃得起俺俩还应孬吗?”况祖成笑骂道:“这两个***东西!跟着两个叔跑徐州这几年翅膀长硬了说话连舌头也打起卷来了!跟你俩叔使心眼子你们俩还嫩点。惹恼了我老人家给你两个大耳光子!”况清贵讥笑道:“您老人家走南闯北啥世面没见过?就是见了王立宝啥本事也没有了!跟俺两个叔跑了几年徐州从推土车子到赶马车又从赶马车变成推土车子是长了不少见识。”况祖成涨红了脸骂道:“娘里个歪屄!净揭我老人家的短。”两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况祖民拦住道:“您爷仨别瞎闹了找饭铺吃点饭吧!吃完还得赶路呢!”

    秦朋上前又问道:“大叔!你们是过路的?跟您打听个人!中不?”况祖民翻翻白眼:“亏你还知道俺是过路的打听人你找当地的呀!找俺们弄啥呢?”秦朋一呆陪笑道:“这街面上不是没人吗?”况祖成接口道:“你想打听啥人?”冯剑道:“一个杀猪的叫杨圣魁!”况祖成眉毛一耸吃惊道:“是他呀?”摇头道:“不认得。”冯剑察颜观色突然问道:“大叔!你们是北乡人?”况祖成一愣细细看了冯剑一阵摇头道:“面生得很俺也不认得你!”冯剑低声道:“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在八年前见过一面!您咋忘了?那年春天就是李宗仁长官带领咱中国部队在台儿庄大战日本兵的那一年!大雪封门您爷四个推着土车子往徐州贩卖粮食路过姜家集小酒铺请苏庄的老石算卦还记得不?”况祖成骚着头皮道:“是有这么回事!俺们正是山东巨野县的那年冒着大雪往徐州贩送粮食在姜家集小酒铺里是吃过一顿饭!当时你在酒铺里?”冯剑道:“是呀!酒铺是姜家集老绵羊开的。其实老绵羊不管门面上的事购买做菜都是他那个伙计叫赵拴住的支应着。当时我就坐在靠墙的桌子前后来苏庄的算卦先生石敬宣来了。另外还有一个人是赵拴住的表哥叫阎良平!”况祖成连连点头道:“你说得不假!请问贵姓?”冯剑道:“我姓冯!叫冯剑!”况祖成道:“俺弟兄爷四个都姓况我叫况祖成!这是俺三哥况祖民!”况祖民也探过头来环顾左右无人小声道:“听说算卦的石先生到丰县城南”两股会“当军师去了是不是真的?”冯剑、秦朋对望了一眼。

    秦朋不置可否含蓄道:“大叔!你说这是啥世道呀连算卦的都熬不下去了只能去造反!日子难过呀!”况祖民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老百姓谁不怕事?有碗糊糊喝谁也不干那掉脑袋的事!”虚让道:“俺爷几个正想吃饭咱们有缘分又碰到一起进去喝两盅吧?”冯剑就坡下驴爽快道:“中呀!”他乡遇故知“!喝两盅就喝两盅。”况祖民大出意外懊悔极了呆了半晌尴尬道:“那……那咱就到酒铺里坐坐!”冯剑见他如此模样暗暗好笑拍拍胸脯豪爽道:“大叔!咱爷们七、八年不见面了还真有缘分!今天俺弟兄俩请客!不用你们掏钱咱们来个一醉方休!”况祖民、况祖成顿时喜出望外兴奋地对望了一眼客套道:“刚一见面就叫你俩花钱!那多不好意思?”秦朋也笑道:“几位就别客气了!七、八年了又碰在了一起谁叫咱们有缘分呢!外面冷呵的还站在当街干啥呀?快进屋里暖和暖和。”几个人见街头有个小酒馆颇为整洁干净。况祖成等一行四人象是在路上捡了个元宝乐颠颠地把独轮车停靠在路边走进酒馆找了张对门的桌子环绕着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