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这已经是大宇第三次向我三闪车灯了,我知道他是在询问我下一步去哪?

    按照我们的约定,灯闪一下,是他不着急,灯闪两下,是他有点急,灯闪三下,恐怕是他着急要回了!

    我就回闪了一下车灯,示意大宇稍等,正准备询问一下孜云,不想孜云先开口了,“你们大男人的,就别挤眉弄眼的了,我没事了,可以跟你们一道回古域!”

    “你看看,我们这么一个**而神圣的应急讯号系统工程,被你一个‘挤眉弄眼’的词,就完全摧毁了!”我一边痛心疾首的跟孜云开玩笑,一边打开右转向灯,向大宇示意一起回古城。

    “切,好**哦!”孜云的口气充满了揶揄,看着大宇开着车从我们旁边超了车,我也踩了一下油门,加紧跟了上去。

    “冠冕堂皇的背后,往往都是蝇营狗苟的开始!你不见那最美的蘑菇,往往都是有毒的!你不见那污秽不堪的大泥塘,总是盛开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这就是你们男人!”孜云貌似心里有很多怨气似的,开始站在性别的高度指点人生。

    “直面生活,快意人生,心有担当,便是完美的男人世界,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堪啊!”我极力争辩起来,关乎男人的立场和尊严,不容这个女人的几句话来随意篡改。“我们相处,嬉笑怒骂,毫不掩饰,少了勾心斗角,多了坦诚相见,其实,是很简单的。”

    “那是你们的哥们儿世界,不是包含女人在内的男人世界!”孜云声音不大,却是半点都没有妥协。“在男女之间,男人往往是最会掩饰的,他们仿佛永远是一个集体,比如,打牌,再比如,打牌的内涵……”

    “你对男人的研究这么透彻!”我可不想跟女人争论这个话题,“打牌啊,那我给你讲一个大学时的笑话,那个时候,我们宿舍里的几个兄弟都喜欢打牌,晚上宿舍统一关灯后,就在走廊上打,有一天打到1点多,我们实在熬不住,就收工睡觉,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兄弟说梦话‘一对k’,我还在纳闷,就听见他的下铺说‘一对a’,宿舍里兄弟们全都笑瘫了!”

    “哈哈哈,”孜云也被逗笑了,“你们上学这么无聊啊!”

    “男人的内心世界其实还是渴望简单的,”我对孜云真诚的说,“我们那不叫无聊,那叫单纯。”

    “单纯!好遥远的两个字啊!”孜云低声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网名叫‘知秋一叶’的男人请求加我为好友,单纯的我心里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感动!”

    “你丈夫!”我当然记得刚刚看到过的孜云的“幸福的一家子”。

    “其实,是我自作多情了!”,孜云有些自嘲地说,“其实,某一天他喝醉了才告诉我,这个知秋一叶,只不过是只求一夜的谐音而己。”

    我的心猛地一颤,差点儿没握住方向盘,痴情?悲剧?喜剧?还是狗血剧?

    所谓的一厢情愿,所谓的阴差阳错,所谓的同床异梦,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孜云轻声朗诵起这首诗来,她的声音很轻柔,吐字却很清晰,一个一个的字,像是一下一下重重的锤,一声又一声的敲进我心里,轰轰作响……

    一段人生的旅程,若是有一个懂你的人陪伴,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惜人生匆匆。那些遇到的人,我们来不及辨别。那些错过的事,早已沉淀流年。我们的感触,也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所谓的两情相悦,不经意间,已是刹那千年!

    好长时间,我开着车,孜云闭着眼,我们都沉默不语,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她知道我知道她想什么吗?

    在沉默得有些沉闷的气息里,就这样一路前行,我跟在大宇的车后面,还是稍微有些安心,我们爬完了一段山路,一个急转弯后,前面的路就越来越不好走了,洪水把沿山公路的路基冲刷得坑坑洼洼,车轮磕在滑滑的石头上,震得方向盘都有些抖动,让人也不敢再分心。

    这场暴雨来得这么猛,这么持久,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车窗外面的雨依然越来越急,公路边的枫树夸张地摇着落叶,被雨点裹挟着打在车窗上,噼噼啪啪地着响。

    孜云也紧张起来,她睁开假幂的眼睛,“还是得赶紧离开这里!这雨太不正常了!”

    我“嗯”了一声,加一把油,紧紧跟着大宇的车,前面又一个急转弯,刚转过弯,就看见前面的山谷一股洪水扑天盖地地冲下来,很快漫过山谷之间的公路桥!

    天!这是我们必过的大桥呀!

    我跟大宇都赶紧急刹车,我们远远地停好车,从挡风玻璃望过去,我看见,那股洪水夹着巨大的树桩,好像还夹带着大石块,它们湍急地横冲直撞,狂怒地冲撞着水泥桥,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就像夏天的闷雷一般。

    远远看去,那是一个水泥拱桥,三个桥拱,桥栏已经没有了,只有连着河的桥身,洪水已经经覆盖在上面,裸露出一些水泥砂浆的痕迹,在简易的乡村公路上,这已经算是很好的设施了。

    再远处,河的对岸,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密密的竹子沿着山串成深绿的色带,竹林延伸过去,却有几户人家,低矮的土木结构瓦房,墙是泥土夯的,顶上铺着褐色的瓦,房屋前面延伸出来一块空地,放着一些玉米秸。

    洪水淹桥的声音也吸引了村民,对岸就有人跑出来,拿着竹杆在河边查看着水情,他们也发现了我们,就有人挥舞着手,有人大声喧嚷着,尽管我们仔细听,在洪水的“轰隆隆”声音里,我们并没有听清楚什么。

    突然,我感觉到地面一阵轻轻的颤动,就像地震一样,周围的树“哔哔”地节奏很快地轻摇,细细的尖啸直钻进我的耳膜!

    我在一愣神的刹那,眼前一道巨浪猛地挤进桥洞,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桥就在我们眼前垮塌了,山洪卷过来,把桥墩冲开,裹挟着桥梁桥柱、断残的水泥板,奔涌着冲过我们旁边,一些碎石和泥沙击打在我们的车身上,“咔咔”乱响。

    我感到车身一震,急急向后倒一点,移到更高的地方,然后拉起孜云迅速地下了车。

    大宇脸色苍白地跑过来,昭阳跟在后面,喘着粗气。我们站在公路的最高处,抬眼看去,河床的水刹那间就满了,浑浊的浪接连不断地冲刷着河岸,像是一群饿极的野兽,快速地吞噬着一切。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孜云正紧张地靠在我身后,两只手紧紧地拽着我胳膊,几乎抠进我肉里,让我一阵生痛。

    “桥断了,我们回不了古城了!“我大声向她说。

    “咱掉头走吧,别站在这儿淋雨啦!”孜云终于清醒过来,她冲我们3个人喊道。

    “还有其他路吗?”大宇大声问。

    “前面不远,有个画村!我们稍微整顿一下,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