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关切赵初临的伤势,但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更不好去打扰他休养,从到了码头登船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只是从三哥哥口中侧面打听了几句,三哥哥说他底子好,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大碍,清芷才放心。

    沿着汴水,一路北行,等他们一行终于到达汴京时,已是二月末,冬衣换了春衫,仿佛连心里那些疲惫不安都一同卸了去。大船靠岸,平南王府与忠勇侯府的下人早已在码头等候,清芷立在岸边,见王府的小厮们将赵初临抬上轿子,她远远看着,直到谢清菡喊了她一声,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就是汴京了啊,总算是到了。”

    清芷浅笑:“这一路是不容易,二姐姐累不累?”

    谢清菡小声道:“整日在船上晃来晃去,此刻我还晕着呢。”

    谢宅是年前官家赏赐的,原本谢晋与谢华官职都不高,官家不会特地赐宅,此番全是因为谢江诚之故,谢江诚是得平南王府恩荫入仕的。他顶着个江南才子之名,又得平南王府恩荫,任国子祭酒,还未入京,便已成为了朝中官僚口中谈资。

    汴京谢宅比之金陵大了近一倍,分为东西二府,虽然从一个主门里进,但穿过堂后拱门,两条主路将偌大府邸一分为二,三哥哥说这座宅子本就是相邻的两处宅子改建的,位置是平南王府选的,毕竟官家不会去操心这些事。

    而平南王府早些年与谢氏多有来往,最是知道谢府内况,故意选了两个宅子改建,又分了东西二府,不得不说格外用心,起码除了老太太不大满意外,其余人都在心里感激平南王。

    二月初自金陵出发,堪堪行了近一个月才到达汴京,且期间又遇兵匪作乱,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的行了一路,此刻只想快快安顿下来,好好歇上几日,但才进府没多久,老太太就将众人都喊到跟前。

    老太太独居东府靠竹林的院落,依旧称合安苑,且她不喜欢府中下人们东府西府的叫,明明在一座府邸里住着,却像分府别住一样,老太太发了话,大家自然依从,从此只称东西二院。

    清芷与谢清菡并肩站着,谢清菡忍不住抱怨:“祖母难道不觉得累吗?这才进府没多久,好歹先歇一歇呢。”

    清芷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冲她摇头,谢清菡撇撇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如今离了故土举家迁来汴京,且府中男眷都在新朝做官,谢氏在汴京又毫无根基,老太太自然要好好嘱咐一番。对着她们几个姑娘,便是交待要谨言慎行、举止端庄,日后莫要给谢府丢了脸面。

    翻来覆去的话,她们几个早已烂熟于心,好在老太太还有话要同父兄们交待,清芷姐妹几个能被早早放走。才出院门,谢清菡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心门口缓了一阵才敢动,清芷拍拍她的后背,言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