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月色微沉,天上星星点点的小灯无法在黑夜里照亮整个大地。晚饭时间,三人坐在饭桌上借着烛光闲谈。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妖没去妖域?”委尘问。

    “这妖域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忘姝说。

    “为什么?”委尘很好奇。

    “外面的妖想要进去不容易,刚刚的那只猫妖妖域应该让进,不过以它的修为,被哪个修成人形的看上直接就抓取当奴隶了。”

    “它们没法律的么?”委尘有些不理解。

    “你这么好奇,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忘姝挑眉。

    “怎么去啊?”委尘还是好奇地问,老台看了一眼忘姝偷偷一笑。

    “你小时候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吗?”忘姝道。

    “我没怎么听过妖域的事。”委尘摇头,之前慕青绫不曾在委尘前详细提过,委尘之前只是知道有妖域这个地方而已。

    “大概是她在芦丞的时候芦丞还没有轮上吧。”老台替委尘解释。

    “什么?”委尘很疑惑。

    “其实在举办逢将擂台期间大七家也会聚在一起议事。其中有一件就是关于和妖域维持关系,每三年都会有一家挑选一百美人和几车宝物送去,妖域再回赠礼物,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收到妖域送来至纯灵源。”老台细心讲解。

    “那想去妖域要怎么进去?”委尘问。

    “现在我看你还是当进贡的美人混进去的几率更大些。”老台道。

    “你虽说长得不赖,但可过了入选的年纪了。”忘姝说。

    “我老么?!”委尘装出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这上贡水可深了。”忘姝故作神秘地靠近委尘说,看了一眼老台:“对吧……”

    “嗯。”老台点头:“那些美人从小时候就被挑走,带出去训练,好在妖域保身并且获得些情报。”

    “这样啊。”委尘不禁有些心疼那些被当做贡品的美人。

    “妖域有时候会在一些节日邀请七家的人去,如果以你原来散旗会下一任宗主的身份,妖王有宴会也会请你去的。”老台说。

    “那你去过吗?”委尘问。

    “我那年很想去,但是因为年龄太小被我娘留在家里了。”老台也很遗憾。

    “为什么年龄小就不让去?”委尘问。

    “妖域很乱的,有的妖厌恶人,有的与人能和平相处,小孩警惕性差,要是爹娘一个没看住被害了,对妖域对人界都不是好事。”

    “真可怕。”委尘拿起酒杯伸向老台,酒壶就在老台旁边:“帮我再倒一杯。”

    “你酒量挺好的啊。”老台给她倒满酒说。

    “那当然,我可是牢海酒仙的徒弟,我七岁时就跟她喝酒了。”委尘清楚地记得她小时候被王若无灌得昏睡一天,头昏脑涨,而王若无却喝了酒比不喝酒还正常。

    “这么小就开始喝酒,你这脑袋怕不是给喝傻的。”忘姝敲了敲委尘的脑袋,委尘别过头去说:“我可聪明着呢。”

    老台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委尘瞪他一眼。

    “没什么。”老台低头继续乖乖吃饭。

    “你打算什么时候请神?”过了一会,忘姝问。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委尘说。

    “不请神的话除妖费力,有神与无神差别还是很大的。”忘姝说。

    “确实。”老台点头道:“那只猫妖如果是我十几岁时用全力的话还是可以戳穿它,但是现在即使用全力也很难做到。”

    “嗯。”委尘想想也是,转头对忘姝说:“你算个好日子。”

    “再过五日,这月十五,那天就不错。”忘姝想了想说。

    “好。”

    委尘收拾完去书房找老台。

    “陪我练功吧,老台,我想看看你们家的棍法。”委尘趴在书房的桌上看着老台。

    “可我正在和忘姝学灵术。”老台对委尘挥了挥手中的术谱:“要不你也一起来?”

    “……不了……”委尘起身走出屋,不一会就转头回来:“算了我还是来听听吧。”反正出去一个人也是无聊,不如在这里听听。

    “给你阵铺。”忘姝从书堆里掏出一本扔给委尘:“我从书柜里翻到的。”

    “好嘞。”委尘立刻提起了兴致,很快沉浸其中。

    “你的旗子都准备好了么?”忘姝问。

    “我看院子里的那几把还能用,回头我再做些新的。”委尘说。

    “你们旗阵要用多少旗?”老台问。

    “普通的困灵三把就够了,灭灵阵最简单的也要四把。”委尘细致地讲:“基本上一人背上背四把短枪旗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旗就够了,平时散旗会出去除妖邪最少要三人一起。”

    “明白了。”老台点头。

    “你知道用枪旗最多的旗阵是哪个吗?”委尘问。

    “芦丞的结界。”老台飞快答出。

    “你怎么知道的。”委尘没想到老台答出来了。

    “当年青绫姑用七千八百九十把枪旗围了芦丞一圈,不光大七家的人都知道,接连街上妇孺都有耳闻吧。”老台笑着说。

    “哼……”委尘低头继续看书。

    “不过这结界也是很厉害,这么多年没有邪物能从外面进来。”忘姝赶快过来夸夸。

    “没错,不过自从那一战后,芦丞还是出现了好多恶鬼,即使那些妖邪无法从外面进来,芦丞里也乱了好一阵子。”委尘说。

    “那现在芦丞谁管着。”老台问。

    “我听街上人说是一个叫叶奕之的,他是忠明堂堂主,是目前在芦丞声望最高的组织。”委尘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但感觉又像是错觉。

    “这人确实不简单,忠明堂刚刚成立十年,我听说忠明堂的实力已经足够进入大七家了。”忘姝补充道。

    听到这话委尘就不高兴了,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桌子,茶杯都吓得一抖。“不可能!散旗会的位置怎可人被人十年就代替!”慕家世代经营散旗会四百七十年,实力怎能被人十年就赶上。

    “你冷静点,你迟早会再组起散旗会的,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你请神的话,会不会被他们阻碍。”忘姝按住委尘的手说。

    “对,这确实是个问题。”老台喝了口茶。

    “确实很有可能发生像老台之前……。”委尘想了想,确实有道理,可还没说完手就被忘姝掐了一下。

    “什么?”老台听到自己的名字,却没听到后面的话很疑惑。

    “之前万道会会做那种夺神的事吗?”忘姝飞快转了个方向。

    “请神不会管,但是如果有派会势力太大会适当施压。”老台说。

    “散旗会也是如此。”委尘点头。

    “不过原来听说澹台障会夺神,遇到有小派请到力量强大的神就会抢去。”老台越说澹台障就越生气。

    “那人根本不配管理万道会,不配守护江和城!”委尘听到澹台障的名字也很生气,跟着老台发泄了一通。

    “你放心,迟早我要帮你坐回万道会掌门的位置!”委尘拍了拍老台的肩膀,给他一个放心且坚定的眼神。

    “一起努力吧。”老台举起茶杯,三人碰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那就喝酒,喝茶有什么劲。”委尘出去拿酒。

    “这大晚上的,别喝了。”忘姝叫住她。

    “没错,回来吧。”老台也说。

    “哼,扫兴。”委尘撇嘴走回来,倒满茶继续喝茶。

    “老台好久没吃腰子的我想起腰子就好难受。”委尘撑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台,说起腰子,忘姝想起那天的味道,也有点想吃了。

    “明天给你烤吧。”老台说。

    “好嘞,睡觉去。”委尘一蹦一跳地跑回她的房间。

    月光潇潇,不知何时芦丞竟然落了雪,雪花悄悄落在地面,不声不响。

    “下雪了。”忘姝跑到床边,打开窗子看。

    “下雪?”委尘的房门突然打开,寝衣外披着那月白色的厚斗篷,在院子里踩出一圈脚印。

    “梧桐你冷不冷?”委尘跑道梧桐树旁问。

    “不冷。”梧桐淡淡道。

    “那好吧。”

    江和城,公华镇

    “掌门,神器库里多出一件没有神的破刀。”一位弟子跪在澹台障面前说。

    “拿来看看。”澹台障说,他卧在软塌上,幽暗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透露出满脸疲惫。

    “请掌门过目。”弟子将满是裂纹的刀双手递到澹台障面前。

    “这就是一把破刀,你是怎么管的神器库?”澹台障把刀摔在地上,刀顿时成了碎片,他却止不住的咳嗽。

    “弟子知错。”那弟子立刻跪下磕头。

    “自己领罚去吧。”澹台障摆手。

    “是。”那弟子退下。

    “药呢。”澹台障问身旁的丫鬟。

    “奴婢这就去端。”那小丫鬟飞快地走了。

    “咳咳……”澹台障扶着软塌,虚弱地移到床边,他能感觉到捂着嘴的手心上沾着腥气的血液。

    身体已经很虚弱了,看来以后不能再继续抢神了,澹台障心想。

    寒天城,枯山

    “爹,听说星落妹妹下山建了个三途会,瑶台仙女也跟着去了,女儿想去看看。”贺子映坐在贺离华身旁,对他说。

    “去跟你娘说一声。”贺离华说。

    “女儿这就去。”说完贺子映就往山上的方向跑去。

    “娘,女儿想去看看星落妹妹。”贺子映走到解初好身边轻声说。

    解初好正在认真照料着药草,她听到这事情立马停下手中的活问:“星落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去啊?”

    “明早就去。”贺子映答。

    “去吧,多带些礼物,顺便去采点鼠寒草带过去,娘没法去,你替我好好看看她。”解初好提醒道。

    “知道啦,我来帮您。”贺子映撸起袖子蹲下和解初好一起除草。

    相郡,倾城溪

    “你去万道会,澹台障怎么样了?”浓妆艳抹的蒋相宜斜眼看着一旁站着的莘双。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了。”莘双说。

    “很好。”蒋相宜冷冷一笑,烛光打在她脸上给她多天了几分可怖的色彩。

    “三娘,夜云……”莘双说。

    “你的事还没办完,别老惦记着一把破剑。”蒋相宜瞪了莘双一眼。

    “……”莘双生气了,但是他只能忍下去。

    “你下去吧。”蒋相宜嫌弃地看他一眼:“长得跟你那狗爹一个模样,看多了让人心烦。”

    “你!”莘双听她这样说他爹,挥起拳头想要打,却被蒋相宜接住。蒋相宜握着莘双的手随着她的嘴角上扬,清脆的咔嚓一声,疼的莘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但他还是要紧牙没有疼的叫出来。

    “你什么?现在这兀神的力量也在我这,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蒋相宜阴笑:“莘双,你得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管好你自己才能保命,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莘双握住自己被折断的手腕,咬紧牙不发出任何声音,

    “下去!”蒋相宜呵斥,莘双转头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