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李雄居然起了投降的心思,刘思远勃然大怒道:“我就知道你被这安心日子消磨了雄心,你现下还想卖了弟兄们去谋出路吗?好好好,你想邀功求赏……老子先砍了这个姓吴的狗官~!”

    说着话抄起手上的刀站了起来狠狠的向吴念周望去。

    右手受伤的宋圆愤身抢在吴念周前面站了起来,紧张的将吴念周护在了身后,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刘思远。腿上受伤,行动不便的高安也奋力的向前移动着,试图将吴念周护在身后。

    吴念周两眼一阵模糊,他本是一介书生,从小因族中堂祖吴天祥的牵连,日子过的凄苦异常。好不容易寒窗十年取了个功名,又遇上难得一见的泉州官场大清洗。这才有幸连过三关外放了个县令。虽说云霄县一无钱粮二无人,甚至连县城都没有,可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让他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让他觉得自己人生有了方向。因此,几个月来,他无不战战兢兢,尽心尽力。不诚想,眼看着县城就要建起来了,却碰上了这种事。

    最让他感动的,还是这两个有如护蛋母鸡一般守护自己的人,一个是结义兄弟送来的护卫,一个是自己在秦家庄挑来的长随。要紧关头,不但为自己挡了刀,在这生死关头还要拼命护得自己周详。再看自己族祖送来的两个自己家出身的汉子,正抱着头在那里浑身抖呢。谁更靠得住,一眼就看出来了。

    吴念周叹息一声,长身站起,轻轻的将站在自己身前的宋圆拨开,对着满脸怒气的刘思远凛然道:“吴某死不足惜,只希望足下不要再多伤人命,放过我这几名随从。”

    刘思远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一阵翻腾。一方面,他很气愤临阵倒戈的李雄,恨不得把这几个人都砍了以泄心头之恨。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如今大敌当前,不是自己人起哄的时候,再回上,这吴县令几人是他手上唯一的筹码,要是死掉了,只怕自己一伙人也走不脱了。自己死倒无所谓,可是如果耽误了蜀王起事的大计,那就百死莫赎了。

    李雄静静的坐在地上连动也没动,他知道刘思远是个考虑大局的人,他不会为了一时泄愤而做出自断后路的事情的。见他举着手中的刀一脸怒火的对着吴念周,叹了一口气道:“军师,吴大人杀不得,他是这云霄县十几万乡亲的主心骨。为了那些乡亲们,咱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

    秦府正门口,怒气冲冲冲的刘三赶到时,正好听到几个准备投降的话语,刘三大怒,喝道:“龙呤云~!你这个懦夫~!生死关头,便想投降去做狗么?”

    那吩咐老八和范喜谈判的正是门口这众人的头目龙呤云,见刘三火冒三丈的向自己问,而几个弟兄见到刘三问,纷纷站立当场不知所措。龙呤云眼皮一翻道:“刘三~!我们兄弟做事用不着和你商量吧?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儿不是你大蜀国,老子也不是你的手下,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鹰?!”

    刘三怒道:“亏你们还自称义盖云天,收了那么多银子,这时候居然想投降?简直是一群猪狗不如的胆小鬼~!”

    龙呤云一脸不爽道:“我呸~!刘三,你小子说话嘴里放干净点。老子们收的不是你的钱,接的也不是你的活。妈的,要不是你们中间出了问题,那个什么狗屁李大将军提前动手让官兵觉,咱们这会已经得了手,回去睡大觉了。又怎会被困在这里?你不去问问你那李大将军接下来怎么弄,反倒管起咱们兄弟的事了,亏你张得开口~!”

    刘三道:“你要做狗由得你,可你不能连累了我们弟兄,哼哼,你们弟兄七八个,可我们还十五六号人呢,你小子今天要敢开门投降,老子就先做了你~!”

    龙呤云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我呸~!投降,你懂个屁~!妈的,咱们兄弟接的活,是做了那个姓孙的,本来你们去劫了那个姓吴的走了便是,可干嘛提前动手坏了咱们的事?现如今,你们手上有了那姓吴的了,咱们兄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姓孙的坐在树底下喝茶。哼,就这么陪着你们和官兵拼完了,咱们飞龙堂的这点面子往哪搁?现下除了降了官兵这一条道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接近那姓孙的?你要说的出来,老子给你陪罪~!”

    刘三愕然:“你们要去杀那姓孙的?”

    龙呤云恨道:“咱们接的活就是干掉姓孙的,也是老子瞎了眼,信了你们刘军师的鬼话,说什么大家一起动手保险些,结果呢?还不是被你们给卖了?~!”

    刘三道:“你说什么呢?什么被我们给卖了?李将军那是战场上打惯了的,一时没压住火那也在情理之中,你怎么能说是我们卖了你们?”

    龙呤云哼了一声:“少来这套~!什么大将军,战场的,为了干这一票,大家伙准备了足足一个半月了,咱们兄弟光是在这狗屁工地上就扛了四十几天苦力,就被他这一嗓子,喊的血本无归了~!咱们兄弟收了人的钱,自然按规矩把活干完了。你要不想被官兵抄了,自已想办法吧。可有一条,你小子这次要再敢坏咱们的大事,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刘三还想说什么,龙呤云一挥手,两个兄弟一左一右从他身手走了出来,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冲着刘三很不客气的摆了几下。刘三看了跟在自己旁边的两个弟兄一眼,冷哼一声,挥手道:“咱们回去,赶紧叫人过来守着门口。”

    龙呤云看着刘三回身走远,转头道:“让老八和官兵商量商量,就说我们几个想要投降,为了不被其他人觉,请他们不要声张。”

    旁边一个弟兄闻言道:“老大,真要这么干?为了两千两银子,值得吗?这次要是得不了手,咱哥几个可都要摞到这啦。”

    龙呤云长叹一声:“咱们飞龙堂在江湖上闯了这么久,啥时候昧过人钱?这次要是失了手,那是咱技不如人,咱们认栽……可这名头不能倒。要不然,飞龙堂以后就臭了,家里那些老老少少以后还怎么见人?快去准备吧,都把家伙收好喽,呆会别让官兵们搜出来。”

    那兄弟闻言去交待了,跟在龙呤云旁边的那个兄弟叹道:“要是七哥还在就好了,以他的身手和机智,咱们断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啊……”

    龙呤云也是一阵感叹,叹过摇摇头道:“老七在的话,绝不会同意咱们为了钱替官府做红票的,何况正主还是个有名声的清官呢。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老七只想着什么替天行道的事,可替天行道能吃饱肚子吗?堂子里上上下下三百多张嘴,不接些大票,靠什么养活呀?”

    那兄弟道:“大哥,那这一票,要真失了手,家里怎么办?”

    龙呤云叹道:“怎么办?咱们好歹收了一千两银子,道上规矩,要是咱们失了手,大家一拍两散,有了那一千两银子,家里最少能撑一阵子吧,至于以后?咱们恐怕是顾不上喽。要是侥幸得了手,他们也不敢不把那一半银子送到家去。所以老九呀,别想那么多了,拼了咱们这八条命,让家里人过个好年吧……你怕吗?”

    被称做老九的兄弟摇摇头:“跟着大哥闯了这么多年了,哪回不是脑袋拴在裤带上,还有什么怕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未落,门房处和范喜谈判结束的老八向两人伸了个大拇指。看来已经和对方达成协议了。

    龙呤云哈哈大笑,一拍老九的肩膀:“哈哈,好小子,行了,走吧,老八那儿也谈成了,下面轮到咱兄弟们上了。”

    …………

    就在刘三带着四个手下匆匆绕过花厅前往正门去支援时,几支冷箭射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大汉连哼也没哼一声就一头栽倒了,另外一人见状张口欲呼,嘴上一紧,鬼魅一般从身后伸出的一只大手已将他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脖子上猛得疼了一下,立时晕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刘三感觉有些不对劲,多年生死关头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他没回头去看,而是先将手中的大刀向后做了个回旋横扫,人跟在刀后转了过来。可是除了倒在地上的四个手下之外,什么人也没看到。

    如此诡异的情景一下就将刘三吓的汗毛倒竖,连头都乍了起来。是什么人有如此高明的手法?他刘三也是久经战阵,从刀口枪尖中闯过来的,可是这么离谱的事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果是光明正大的交手,就算刀架到脖子上,刘三也不会眨一眨眼。可如今,对方是人是鬼也搞不清楚啊……

    正拎着大刀东张西望的刘三,突然觉得身后一阵杀气袭来,本能的就地打了个滚,手中的刀顺势扫了出去,凭感觉,他知道自己那一刀肯定是砍中了。而且可以肯定,那就是个人,就在他贴地打了个滚的同时,那种久经杀场的自信立即回到了自己身上,只要是人,老子就用不着怕~!

    他自信十足的站起来将刀横在胸前,刚想开口说上两句场面话,就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而来,连忙将头一偏,“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箭从他的耳边飞过,箭杆紧贴着他的耳朵,尾部那原本柔软的羽毛将他的耳朵擦的火辣辣的生疼。

    “妈的,居然放冷箭,真卑鄙,有种面对面和爷爷过两手~!”刘三心里这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躲过了第一支箭,后面跟着又来了两支,而且是从不同方向出的。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胸口那支几乎将自己身体贯穿的羽箭,右手的手指不争气的松开了原本紧紧抓住的大刀,他试图和当年在成都战场上一样,将射中自己的箭一把拔出来,可是他很无奈的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了,那原本可以一拳打死一头壮牛的右手,连抬也抬不起来了。刘三苦笑一下,他想看看是何方高人,竟然不到一个照面就把自己解决了。

    当他那游离的目光费力的扫过院子时,他依稀的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少年冷冷的扫了自己一眼,连停也没停一下,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了。罢了,刘三这条命摞在这儿了,大哥,你自己保重吧,真恨你听了李雄那龟儿子的话,眼看主公的大事就要坏在他的手里了。主公,但愿你早日杀光这帮狗官,坐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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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汗,有书友说我写书和挤牙膏差不多,确实。本就不是专业人士,再加上那龟打字,实在是无法再快了。不过这也说明了这方面需要提高,我一定努力。大家看表现吧。哪啥,有票没?扔两张鼓励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