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萧衍昏迷两天终于醒来,在得知宝阁被人烧个精光时,气得差点吐老血。该死的小蟊贼,我要把你五马分尸,剁成肉馅喂狼。

    萧衍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两眼呆滞盯着天花板,手攥拳,异常凶猛砸着床沿里侧的墙。

    咚……咚……咚……咚!

    屋里闷雷声,惊动了下人,个个守在门口不敢进去。可恶的小贼,烧了老爷的心尖儿,可想老爷的心情。

    “老爷房里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听不见?夏荷,割掉他们的耳朵,看谁以后不长记性!”

    夫人?奴才们一个寒颤,瞪着眼珠子极具惊恐望着夏紫晴。

    夏荷提剑的手僵在空中,近日动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她数不清,亦记不起。一股罪恶感刹那钳住她的心,这种嗜血为生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夏荷,你也聋了?”

    “诺!”

    夏荷眼里不再有起伏,这条路她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手起刀落,地上全是血淋淋的耳朵。

    “你这老妖婆,不如杀了我!”

    “臭婆娘,你不得好死!”

    有些奴人们经不住,这蚀骨挫皮的折磨,忍不住破口大骂。

    “夏荷,杀了他们!”

    这世道强者是猛兽,弱者只有被蚕食鲸吞的份儿。夏荷的掌心里连发十几根针击中目标,一度混乱的局面,即刻安静下来。

    “送去喂狼!”

    夏紫晴从这些尸体上踏过去,面含笑意进了萧衍的屋子。

    “破财免灾,老爷莫气。”夏紫晴握住萧衍的手,语气极其委婉。

    “你一个妇人知道什么?”萧衍重重甩开夏紫晴,要不是夏震天,当初说什么,他都不会娶这个残花败柳的女人。

    “老爷,您这是做甚?”夏紫晴恼怒站起身,给我摆架子,没有我爹的支持提携,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失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劳烦夫人为我更衣!”萧衍见夏紫晴脸色不好,故放软姿态。

    夏紫晴余怒未消,但还是照萧衍说的行事。其实,她心里清楚,萧衍与她相敬如宾,因为她爹手握大权。

    “老爷,您好生躺着,其他的事就别操心了!”

    “近日府里的事京城人尽皆知,多少人等着看我萧衍的笑话。再躺下去,萧家迟早要一败涂地的。”

    “老爷,您这是何苦?”

    “取我的金丝玄袍来,我要风风光光的站在大臣面前。”

    萧府最近的确不太平,先是萧凌风被打,再着萧衍被捉弄,昨个儿又有人闯入纵火。接二连三的事,弄得满城风雨。许多人等着落井下石,若此时不出面,还真以为萧家要败落。

    打点好一切,夏紫晴安排夏荷护送萧衍进宫。萧衍被人搀着进轿,夏荷一身男装前方引路。

    京城街道好不热闹,路边的摊贩见是萧衍的轿撵,识相让开道,人群中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前日被打的是萧府的公子!”

    “是谁敢虎口拔牙?”

    “萧侯爷昨被人当众戏弄,落魄至极,你没见到着实可惜。”

    “你们有没有听说,萧府处决了一部分下人,尸体全送到后山喂狼了。”

    “别说了,真血腥。”

    “萧府的宝阁,昨深夜被人一把火烧没了,真解气!”

    “嘘,小心祸从口出!”

    “…………”

    萧衍听着帘外的议论,只是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夏荷凌厉的眼神扫过四周,傲气凛然带着手下穿街而过。

    半个时辰后,夏荷抵达宫门口,宫城外时不时,有队列森森的巡逻士兵穿过,盔甲长枪全副武装。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帝都上空,此刻士气森森,冷的更吓人,让人窒息。

    “老爷,我们到了!”夏荷动作利索翻马而下。

    “扶我下车!”萧衍喝令,一个眼疾手快的奴才做人墩子,其他人簇拥着萧衍从轿里下来。

    这天要下暴雨了!

    浓云低矮厚积,阴风阵阵,周围的灌丛纹丝不动,只见高处城墙上的旗子咧咧响。

    暴风前的沉默,往往最可怕!萧衍长长叹气,果不其然,一个他极度厌恶的声音飘来。

    “萧侯爷,这里风大,您不怕旧伤复发,我若是您,应该在家好好调养。”

    高梓秦,你一阶丞相又如何,还不是皇帝跟前的狗,有什么好得意的,别忘了,你的女儿还在我女儿手底下过活呢?没整死她,算给你面子了,给脸不要脸。

    “多谢大人记挂!鄙人无恙,不知近来贤妃娘娘可好?”

    宫里人人都知,高婷萱之所以成为贤妃,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宰相的爹。如果抛开这些光环,皇帝还会不会正眼瞧她得另说。

    “萧衍,你……”

    这老匹夫,拿他的女儿说事,婷萱性子生来懦弱,若没有高梓秦暗中相助,哪会有今日贤妃头衔。

    “高大人,代我向娘娘问好!”萧衍双手背后,终于出了口气,大笑几声便朝着金銮殿走去。

    狗东西,不整垮你萧家,我就不叫高梓秦,总有一天我要踏平萧府。高梓秦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弄死萧衍。

    晗清殿

    昭浔整宿未归,小顺子在他的寝宫守了一夜,担惊受怕了一夜。

    怎么还不回来?莫非有不测?陛下要有一个三长两短的话,这庞大的朝堂该怎么办?

    呸!想什么呢?

    陛下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小顺子如是安慰自己,但还是惴惴不安。每每只要外面稍有动静,他便慌忙赶到门口,结果都失望而归。

    来来回回,这晚跑了多少次,小顺子不记得了,只知每往返一次,于心而言是一种煎熬。就这样,小顺子在提心吊胆中,一晚未合眼。

    昭浔至今不见身影,小顺子打算到殿外看看。突然,一个喜出望外的声音,让他止住了脚步。

    “小顺子,快替朕更衣!”

    小顺子欣喜若狂,长叹气后,疾步蹭到昭浔跟前暗抹泪,“陛……下,您总算……回来!可把奴才吓坏了!”

    “怎么?不想见到朕?”

    “岂敢?陛……下平安回来,是后宫之幸,万民之福。”

    “随朕去看好戏!”

    “莫非陛下……?”

    “上朝!”

    “陛下……起……驾!”

    小顺子须鞭一扬厉声长喝,伴驾侍从瞬间摆好方阵,在殿外候着。昭浔淡淡一笑,拿出天子威严,广袖一挥,宫人们浩浩荡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