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琬得意洋洋,说:“山人自有妙计。赶在八月初八前,我们领次结婚证和离婚证就好了。”

    “这——行吗?”齐同狐疑道。

    “当然行啦。你想啊,到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头妻了,你就祸害不到我了。”

    “可是,我的头一个妻子,依然还是你啊……”

    “我明白了。我用丁诺隋的户口本跟你去领第一次证。丁诺隋本就是不存在的人。那你,不就祸害不到人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啊。就这么定了。我们下周一上午去领结婚证,下午去领离婚证。我的户口本在落江区领的。我们到时候就去那里领结婚证和离婚证。那里穷,人口少,不显眼。”

    “可以这样操作吗?”

    “可以的。我问过我的一个律师朋友。他说,法律没有禁止。法不禁止即可行。”

    “舒琬,你效率可以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老激动了。你听听,我的心脏噗通噗通的。”

    “你心脏不噗通噗通,你就翘辫子了。”

    “去你哥的!”

    “我的哥,就是你啊!”

    “去!”

    齐同抱着舒琬,就往屋里奔。

    “干嘛?”

    “干!”

    “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

    “你是传说中的秒男吗?”

    “什么秒男?”

    “秒什么射的那个男!”

    “我是秒男,秒杀一切男的男!”

    “你的脸皮,秒杀一切男!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舒琬,你这样会让我会笑场的。”

    “走吧,别折腾了。”

    “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

    申方生包下了粤垦斋三楼的一整个大厅,把公司的人都召集了来。

    丁明半个小时内,给舒琬打了十个电话。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坐等他俩到,好开席。

    舒琬恼火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直接开席不就行了,等咱们干嘛?”

    齐同笑,说:“你听说隐名股东吗?”

    “什么意思?”

    “申方生在这个公司占股50%,其中30%是我投的。他刚回国那会找到我,我就投了钱进去。”

    “你们俩关系很好吗?”

    “挺好的。而且我这位小学弟的能力,我是绝对信得过的。他目光独到,天生就是投资家的料。”

    “你不是说,自己没什么投资吗?”

    “投资的钱,是向老爷子申请的,不是从我个人腰包掏得。我的钱,投资小笼包还差不多,投资其他项目,本钱不够。”

    “齐同,你跟我讲讲,申方生呗。”

    “怎么?”

    “他是你的朋友啊。我想通过了解你身边的朋友,来侧面了解你。人以群分嘛。”

    “他啊,比我强。他是放养长大的。我们是在跆拳道馆认识的。他比我低一届。她爸妈工作很忙,根本就不管他。这点跟钱宝家似的。不过,钱宝有哥哥,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我们考的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后来大学我出国,他问我意见,我说当然是国外教育好。他就也考到我在的大学了。”

    “你俩没基情吧?”舒琬瞬间脑补了,齐同和申方生在一起的画面。

    齐同无奈笑,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的,整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学的是心理学和金融学,考了精算师。他毕业后,在国外的一家心理医院供职,在一家财经杂志上兼职。我呢,学的建筑学和哲学,毕业后就回国工作了。他回国,是因为有一天在看《舌尖上的华国人》美食节目,看得嘴馋了。他回国后,把兼职变成了全职,出任那家财经杂志大华地区的总裁。他开的投资公司,他是董事长,总经理是我们的一个高中校友,叫金敢。你今天就能见着金敢。”

    “金敢?是不是年纪比我还小?”

    “是的,比你低一届。你居然,记得他?”

    “他老爹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每天晚自习放学他都在我们教室门口等我们老师一起回家。”

    “你还记得这些事?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看书。”

    “我记得的事多了。毫不夸张地说,我记得我们学校的帅哥,不下二十位。”

    “……那你记不住我,是因为我不够帅?”

    “应该是。望城绝对是人杰地灵型的娘炮太多。一白遮百丑。那些男的,长得比我们女的还细皮嫩肉、肤白肌嫩。我最喜欢每天上午的课间做操。看着那么多小帅哥意气风发从我面前走过,我心花怒放啊。你也知道,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我身边的男的,多半被太阳晒得黑乎乎的。能称得上小白脸的,也就是许诚了。”

    “你不是喜欢古天乐吗?”

    “是啊。不过是演杨过的白古,不是演项少龙的黑古。”

    齐同一声哀叹,说:“我以为你看不见我,是因为我太白。在国外那些年为了让自己变黑,没事就去海边暴晒。”

    “一个人的审美是会变的。我现在喜欢看有型的帅哥哥。你长得,刚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舒琬,真没想到,你也是食人间烟火的。”

    “废话。我不食烟火,难不成食香火啊?”

    “去!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二?”

    两人来到粤垦斋,丁明在门口等着,说:“我的好妹妹啊,你们终于来了。可等死我了。”

    他带着舒琬、齐同坐电梯上三楼。

    “你们金总来了吗?”齐同问。

    “来了,早来了。”丁明说。

    偌大的一个大厅鸦雀无声,金敢正在训话:“……上班是为你们自己上,不是为我上,也不是为你们申董上。你们上班精神不好、打酱油,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没法子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上班,表现不合格,我们随时都可以找到替换你们的人。”

    他抬眼看见舒琬他们,厉声说:“像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我们发现一次,当月工资扣一千。”

    “金总,我早就来了,是去下面接我们尊贵的宾客了!”丁明弱弱说。

    “你们听见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顶我的嘴。这是当众拆我的台!这人叫什么名字?财务记住了,下个月的工资,扣他两千!”金敢怒气冲冲道。

    丁明嘴唇嗫嚅了下,想说“老子不干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吭气了。他找到他们小组,坐回了座位。

    申方生站起身,朝舒琬、齐同招手,说:“齐总、舒主任,来这边坐。”

    把他俩,安排在自己和金敢的座位中间。

    “这是我们公司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团聚。来,大家举杯,祝人人有个好的前程!”申方生举起酒杯,说。

    “干杯!”

    “干杯!”

    大家纷纷举杯。

    金敢嬉皮笑脸给舒琬、齐同倒酒,说:“对不住啊,我们公司的人等了你们俩有小半个小时,刚才就是为大家出口气。”

    齐同笑,说:“没事。”

    舒琬凑近金敢的脸,说:“小金子,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我爸的得意女弟子呗。你就是只白眼狼,自打毕业后就再也没露过面。”金敢不客气道。

    “金老师身体好着吧?”

    “不好。他有咽喉炎,每年这个时候就折磨得他整夜睡不着觉。”

    “听说喝野蜂蜜管用。回头我送几瓶给你。”

    “要送你自己去送。”

    “金敢。”

    “干嘛?”

    “你有对象了吗?”

    “有了啊。怎么了?”

    “那就好。我那时候,就担心你跟我们班的小王搞上。”

    小王叫王郜,是舒琬他们班的小白脸,跟金敢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两人课间休息的时候,经常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你——神经病啊!你真的跟齐同好上了?”

    “是啊。”

    “那还好。我就怕你成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

    “小屁孩,操心的事还挺多。”

    “小屁孩说谁呢?”

    “这是我们玩剩的,小屁孩。”

    齐同挨着金敢坐,舒琬坐在齐同和申方生中间。

    齐同看着这两人隔着自己对话,说:“要不要我给你俩让个位?”

    “好啊。”舒琬说。她跟齐同换了个位子。

    她跟金敢两人头碰头叙旧开来。金敢这小子记性不是一般的好,居然把他们班的人记得七七八八。

    金敢觉得很惊讶。他一直以为,这位女学霸是位书呆子,谁知道班里发生的事情,她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她居然还知道,班里曾经有五对秘密恋人。

    齐同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媳妇,一脸满足的样子。

    申方生给齐同倒酒,说:“齐哥,你给老爷子带个话,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分红会是这个数。”

    他伸出手指比划。

    “要去你自己去。你回国后,还没去过我家。你就那么忙吗?你能出现在钱宝家,怎么就没时间出现在我家?”

    “我最近哪也没去,光忙着单位的事了。”

    “现在单位不是上正轨了吗?”

    “好吧,那等忙过这阵,我去你家拜访。”

    “我奶奶最喜欢你了。我要是有个妹妹,她肯定就把我妹妹塞给你了。”

    “我长得比较老实,比较招老人家喜欢。”申方生自嘲。

    “修雯也回国了,你知道吧?”齐同换话题。

    申方生“哦”了一下,说:“不知道。”

    “改天约着见见?”

    “见啥?不见。”

    “修雯她变了,没以前那么任性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

    “你不认识。”

    “你介绍下,不就认识了吗?”

    “等以后吧。她比较害羞。”

    “哦——老牛吃嫩草啊……”

    申方生轻轻笑了下,算是默认。

    齐同捶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