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弟说:“凶手轻功不弱,飞檐走壁而来。”说完回头见叶仞山从进到雅间起,便在屋内细细查看,上上下下地似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连弟问他。

    “标记,凶手的样貌,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我父亲的工作杂记中记载的,前朝曾经出过一个侠客,此人身高体壮,武器便是一柄小短剑,自称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为民请命。”

    连弟听了不由嘴角抽了抽,“他不会是,喜欢在案发现场留下一支梅花吧?”

    “不,”叶仞山说:“他会在现场留下两枚铜钱。”

    关潼生说:“这屋里没有铜钱,我刚已经看过了。”

    叶仞山走到四脚朝天的矮桌旁,蹲下身将矮桌翻了个90度露出之前被盖住的地面,顿时面色一怔,伸手到桌面下,再抬起手时,手指间捏着两枚铜钱。

    连弟和关潼生也怔住,连弟伸手接过两枚铜钱,是先帝启隆年间制作的钱币,似乎没怎么在市场上流通过,看上去非常干净,非常新。

    “前朝距今已经50年,那个侠客如果还活着,都已经七老八十了,还能飞檐走壁?还能从二楼上直接跳下去?我不相信有这么老当益壮的人。”连弟摇头否定。

    叶仞山说:“不排除是侠客的后人或模仿他的人。”

    “那你父亲的杂记中可有记载,这侠客杀人的标准是什么?总不能碰见看不顺眼的就挥剑杀了吧?”

    “当然不会,既然被叫一声大侠,那被杀之人必是大奸大恶大贪大腐之人。”

    关潼生指着地上的血,说:“他一个家臣能有多大的奸恶贪腐呀?”

    叶仞山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连弟冷冷地说:“权相的家臣跟与别家的家臣可差得远呢。”

    将现场查看完毕,三人走出红杏楼,连弟对关潼生说:“全看过了,让她们重新开业吧。”

    老马听见,点头应是,转身对杏姑等人解禁去了。

    三人一路慢行,刚到入云巷口,寻云轩的青萝姑娘追出来招呼道:“关公子、连公子,今日既已到了门口,何不进来坐坐。”

    两人是寻云轩的常客,虽然青萝不是寻云轩最红的姑娘,但她那一嗓子小曲儿却是关潼生的最爱。关潼生正要出口回绝,连弟却一把拉住他,说:“既是青萝姑娘相邀,怎能辜负美人一番心意,叶兄跟着我们也累了一天了,听个曲儿,放松放松,顺便把晚膳解决了。”

    “如此甚好,叶兄请,”关潼生拉叶仞山随青萝进了寻云轩,“叶兄定没听过青萝唱曲儿,真真的靡靡之声呀。”

    连弟睨关学神一眼,这家伙心大的没边,叶仞山都知道一脸勉为其难,他也不想想查案期间被左相盯着,还能说听曲儿就听曲儿?气得她咬牙,恨自己交友不慎。

    进了一个雅间,青萝去张罗吃食,楼里小厮进来放下茶水,请几位稍等,便关门出去了。

    连弟瞪一眼关潼山,“青萝的小曲儿再好听,今晚都得忍住。”

    “哦,为何?”

    她气得又想拍他脑袋,但想到叶仞山在旁,忍住了没抬手,但小叶同学果然是个好样的,他回答说:“左相必定派人暗中在盯着大人查案。”

    关潼生一下傻了,他看着连弟委屈地说:“明明是你说要进来的。”

    “我说进来就是要听曲吗?”她送他一个大白眼,问:“今天查到现在,你说说结果。”

    “呃……张茂被个前朝大侠杀了,这怎么查?大侠都是神出鬼没的呀。”

    知道指望不上他,连弟敲着桌子说:“动机,不管他是不是大侠,杀人都有动机。屋顶上有他停留的脚印,他在上面呆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可见并不是激情杀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张茂。”

    “哦,”关潼生点头,“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杀张茂?”

    “这就是接下来我们要查明的事情,假设叶兄的猜测是对的,杀人者就是那位铜钱大侠,他杀人的目标都是奸恶贪腐之徒,那查清张茂做了什么恶事,就能知道大侠为何对他痛下杀手,才有可能找到铜钱大侠这个人。”

    “对,张茂是左相的家臣,他做的事不知会不会与左相有关。”关潼生终于发现这事有点棘手了。

    “有没有关,现在都必须查下去,不然皇上那儿你交待不了。”

    关潼生烦恼地抓抓头,终于明白王大人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一早装病找了他来当替死鬼。

    “别烦了,用心查吧,”连弟说:“张茂做的恶事跟五有关。”

    “五?”

    “对,五刀,不是乱砍的,代表了某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