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凝跟着大伙到了村口的磨盘前坐下了,有的人去叫没来的租户了,有的人忙着回家烧水拿桌椅板凳。

    “姑娘,你真的要买这么多地啊?”含冬憋不住了,担忧的问。

    “是啊,地才是人的根本,我其实也看上那座山了,到时候我就在这里盖个房子,等夏天带你来避暑。”

    “真的,还是姑娘好,什么好事都想着我。”含冬兴奋的蹦蹦跳跳的。

    “现在你不说我偏心铁牛了?”

    因为铁牛年纪小,对齐凝又十分的忠心。所以齐凝真的是有些偏着铁牛,时不时的就给他点零花,还经常给他买好吃的,对这些铁牛一家都非常的感激,赵氏更是一心扑在厨房里,让齐凝省了不少心。

    俩人正说着话,大伙陆续都来了,扛来了板凳桌子,还有个人端着一大锅绿豆汤水。齐凝先让着几个老人坐下了,自己才端着碗喝了半碗绿豆汤。

    “大伙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齐凝递给含冬一碗,才说道。

    “姑娘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有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坐在小板凳上远远的看着齐凝问。

    “我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跟大家一样都是老百姓。”

    “这位就是齐姑娘吧,我是本村的村长,姓朱,叫朱万福。”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匆匆赶过来对着齐凝道。

    “朱大叔好。”齐凝忙站起来福了一礼。

    “姑娘快请坐,乡下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委屈你了。”

    “大叔客气了。您来可是为了租地的事?”

    “我虽然没租这些地,但是我们村都是一个家族的,没有外姓人,所以有事大家伙都愿意叫上我。”

    “那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

    “是这样,姑娘既然买了这些田地,就是大家伙的东家,以后这地该怎么种,姑娘给说个章程。”

    “以前你们一年两季都种水稻吗?”

    “水田是大家伙租着一直种稻子,好年景一亩地一年两季能收五石大米,旱地原来朱财东自己雇着长工种些玉米黄豆红薯之类的杂粮。”

    这里的一石大约是两百斤左右,齐凝不知道现代一亩地能产多少,但是现代的种子经过改良一定比这里收的多。

    “水田都是谁家租种着啊?”齐凝环顾了一圈。

    “我,我家租了十五亩。”

    “我家二十亩。”大伙纷纷报着数。

    “我家八亩。”

    .......

    “有没有不打算继续租的?”

    “不租吃什么啊,家里都指着这个吃饭哪。我们都还想继续租。”

    “租可以,不过有一条,收成了我不要粮食,到时候按照市价低一成半给我银子就行。好年景就按一年五石大米的量收租子,打的多了归你们自己,若是偷奸耍滑打得不够也按五石算。一旦遇到年景不好看情况减免。”

    大家低声议论的一通都同意了,按市价低一成半,也差不多就是粮行收购的价格。

    “那劳烦拿些纸笔来,我详细记一下,咱们签个协议,白纸黑字的好说话。”

    朱村长忙吩咐一个看热闹的小子去他家拿笔墨纸砚。

    “那四十亩旱地我也想租出去,有愿意种的吗?”

    “姑娘。”朱村长抢先说道:“我租行不行?”

    “只要是你们村的都行。”

    “我那大小子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考上个秀才。我打算租下来让他回家种地。”朱村长不好意思的说。

    “朱大叔是想全租了,还是一部分?”

    “全租,全租,我四个孙子一个比一个能吃,都能干庄稼活了。”

    “那好,旱田我今年全租给你,但是过了年我要靠山的地方留下五亩地自己用。旱田也是按五成租子收,我不管你种什么,我只要玉米当租子。”

    “那个姑娘,旱田能不能少收点?别人租旱田都比水田少一成的。”

    “这样啊,那就四成吧,种地不容易。只要大家伙好好伺候地,我不会让大家为难的。不过要是偷奸耍滑的,我就把地收回来,还要包赔我的损失。”

    朱万福喜不自胜,几个本来想租旱地的没抢到,都在低声的抱怨,齐凝假装没听到,她可不想给他们断官司,不管谁种,租子别少了她的,地给她伺候好了就行,何况一个村长怎么说也有些权威,到时候有事找他也好说。齐凝接过送来的纸笔,一个人一个人的统计着,协议一式两份,自己留一份,佃户留一份,都按上手印。

    “村里有养鸭子的没?”

    “好多人家都养着。”朱村长拿着契约仔细的吹干了墨迹,踹到怀里。

    “是这样,我在城里开了一家酒楼,每日都需要不少的鸭子,要是你们有会养的,每年多养些,我都收了。”

    “真的?我就看东家你不是凡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竟然做的这么大的生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村长溜须着马上改口叫上东家了。

    “我从鸭贩子那里收是十五文一斤,估计他来收的话还便宜个几文,我也不跟大家争那几文钱的利,就按十五文一斤收,我只要五斤左右的白鸭,不要超过两年的。”

    “我替大伙谢谢东家了,东家真是仁义啊,我随后就跟村里的人说一声,就是怕养的多了您用不了,所以还是说个数,一年能要多少?”

    “确实要不了太多,一年一千三四百只左右吧,要是以后要的多了再说,以后一年你们能给我提供五六百只就行,我打算自己也养一些。”

    “东家有所不知,我们村总共七十三户人家,养了鸭子的也就占一大半,大家大多是三五只的养,多的也就十几二十只。”

    “没关系,不够的我自己想办法,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给大家个多挣钱的门路。麻烦大叔告知大家,愿意卖鸭子的就多养一些。养好了我安排人来收。”

    “行,明天我就挨户通知。”朱村长现在成里齐凝的佃户,当然非常愿意给她跑腿,他私心里也打算养上个几十只,这鸭子每天让孩子赶出去放就行,一天费不了多少粮食,差不多五个多月就长成了。

    中午大伙热情的端来了饭菜,朱村长和几个老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相陪,请了齐凝和含冬吃了一顿丰盛的庄户饭。

    这些菜都是刚从菜地里摘得,又没用过化肥农药,味道非常的好。饥肠辘辘的齐凝和含冬就着新米闷的饭低头猛吃了起来。吃的已经开始苦夏,好多天没胃口的含冬一个劲打嗝。

    刚吃完饭牙侩回来了,他从车里扶下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绸衫的胖子。

    齐凝忙站起来:“大叔回来了。”

    “是是,都办好了,这是朱财东。”

    “大热天的辛苦二位了。”齐凝对着朱财主福了一礼。

    “姑娘客气了,这是契书。”朱财主递过三张纸。

    齐凝接过细细的看了,才把剩下的银子给了他。朱财主把祖产卖了,心情也不是大好,接过银票验看了,客套了几句就告辞回家了。

    齐凝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了牙侩:“这点银子给大叔别嫌少,以后咱们常来常往的说不得哪天还要劳动大叔帮我。”

    牙侩一看是个五十两的,笑的都看到后槽牙了,先前说好了抽头朱财主给的,他以为齐凝也就给他个十两八两的跑腿钱,没想到讲价的时候毫不留情的齐凝这么大方。

    跟村里租田地的重新写了契书,按上指印,齐凝和村里老少道了别就上了马车回城了。铺子里查看了一圈,齐凝回了后院,拿出纸笔写写画画的忙活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