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杂货铺子,结果吴氏却不在,去闺女家了,齐凝也不好跟朱老板一个大老爷们闲聊套话,回家睡午觉了。

    现在齐凝基本不管小事,后厨赵氏带着人做,含冬站柜台很是尽心,铁牛和齐忠跑堂,齐富贵闲暇时就帮着杀鸭拔毛,所以齐凝每天吃了饭不是看账本就是睡觉发呆想王青远。

    她本来想学着给王青远做衣服,试了几次耐不下心来也就算了。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牙侩就赶着马车来接齐凝,齐凝吩咐铁牛收钱看铺子,就带着含冬上了车随着牙侩出了城。

    出了西城门往北拐大约走了四五里路,穿过一个七八十户人家的村子,沿着土路出了一片树林,眼前开阔起来,大片的水田里的晚稻刚刚插好秧,牙侩停了车:“齐姑娘到地方了。”

    齐凝跳下车,把含冬扶下来。沿着小路边走边看,朱家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因为村子里大多是姓朱的所以叫朱家村。

    村子人家虽然不多,但是占地不小,每户隔得都很远,

    村南是村人自己的旱地和了了几十亩的水田。

    从村北的树林往后,路西是牙侩说的那四十亩旱地,路东是一大片的水田。

    水田北一条小河从山里流出。田地的北边就是连成一片片的高低错落的山。六月,正是山中最美的时候,绿色的竹林,满山的野花绚丽多彩。

    齐凝不慌不忙的沿着田地间的土路走着看着,她虽然不懂的种田,但是总不能露怯吧,多少要做出些内行人的样子才好讲价钱不是。远远看到山上的竹子随风轻轻晃动,看完了田地,齐凝率先往竹山走去,牙侩忙赶着车后边跟着,到了山脚,齐凝问道:“就是这个山?”

    “是。山上只有竹子和一些树木,不过听说有个泉眼。我也没上去过。”

    “大叔在这里等等吧,我们上去看看。”

    “山上路不好,姑娘别往深了去,就在前边看看就行,后边的左右两个山是村里的,再往后的山都是官家的。”

    “好,我们随便看看就下来。”说完拉着含冬沿着一尺宽的小路往山上爬去。到了半山腰的缓坡上,竹林深处果真有个不大的泉眼,哗哗的淌着水,齐凝捧着水洗了洗手,才就这石头缝里涌出的泉眼喝了几口,泉水非常甘甜。

    含冬看到齐凝喝也跟着喝了几口:“真甜哪。”

    “走,到山顶看看。”齐凝把原来的水倒了,装了一葫芦泉水。

    爬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到山顶,含冬跟在后边手脚并用的好不容易上来一屁股坐到石头上累得直哼哼。

    “小丫头,叫你好不好吃饭,没力气了吧。”齐凝把装了泉水的葫芦递给她。含冬接过葫芦咕咚咕咚一气喝完了。

    说实话,这么热的天齐凝也爬不动了,就站在山顶往后边大体看了看,确实山前大都是竹子和一些灌木丛,山后有些东倒西歪疏于打理的树木,但部分也都是竹子。远远向下看去,各色的野花开的一丛丛一簇簇。

    休息了一会,路上摘了些野果子,两个人去泉水里洗了吃了几个,剩下的齐凝用帕子包起来:“带回去给铁牛吃。”

    “姑娘就是偏心,什么好吃的都给铁牛。”含冬嘟着嘴撒娇。

    “你个小没良心的,谁天天喊着苦夏吃不下饭,我天天晚上给她做凉面的?”

    “含冬错了,含冬能跟着姑娘是上辈子积攒的福气。”

    看着一脸溜须的含冬,齐凝笑着捏捏她的脸:“走吧,下去了。”两个人搀扶着下了山。

    牙侩正悠闲的坐在马车上抽着烟袋。

    “姑娘看的怎么样?”

    “还行。这个山除了竹子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山上确实没好东西,不如考虑下水田?”

    “我是直接跟你谈哪?还是跟朱财主谈?”

    “朱财主已经全部委托给我了,姑娘尽管放心就行。”

    “那好,大叔咱们是老熟人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直接给我说个最低价吧。”

    “我真的没跟姑娘多要,我多少也要挣点车马费不是。不如姑娘给个价,只要不赔钱我就给姑娘了。”牙侩讨好的笑着看着齐凝。

    “两千八,我全都要了,老规矩税钱你出。”

    “姑娘哎,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我不能忙活一场还赔上几百两银子吧?”

    “我是知道大叔的,就这个价,大叔也有的挣。”

    “实在对不住姑娘了,真的不行,我也不瞒姑娘了,那朱财主要三千四,我就多问姑娘要了两百。”

    “我信大叔的,不如这样,大叔再去跟那朱老爷说说,毕竟我是一次全要了,你们省不少麻烦哪。”

    “那姑娘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牙侩说完就赶车去了村里,做他们这一行的最不愿意的就是买卖双方直接见面,到时候万一遇到不守规矩的把他抛开直接谈价钱,他就挣不到银子了。

    齐凝和含冬沿着水田和旱田中间的小路缓缓的走着,水田北边就是一条不算太大的河水,蜿蜒着从山里流出来,经过水田的北边一路向东去了,应该是流进城东的运河里了。

    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牙侩飞快的赶车回来了,马车在颠簸的小路上一跳一跳的,他后边还跟着六七个庄稼人模样的。

    “我可是为了姑娘把好话都说尽了,幸亏那朱财主着急走,这才勉强答应三千二百两,我的抽头和税钱都由他来出。”牙侩拽住缰绳,不等马车停下就大声的说道。

    “辛苦大叔了,到时候我这里也有大叔的一分人情。”

    “这些都是原来的佃户,听到地卖了都跟着来了。”牙侩指着后边跟过来的人群。

    齐凝看到神色忐忑不安的一群农人,和气的笑着说:“大家原来是租种这些田地的人吧?”

    “是啊,姑娘我们刚插好秧没几天,就听说地卖了,我们可怎么办哪?”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你们原来给朱老爷交多少租子?”

    “六成。一年两季,一成税钱我们交。”众人七嘴八舌的告诉齐凝:“我们要是没地种了怎么活啊,我们这几户都是自己没地的啊!”

    “我要是买下了以后还租给你们,就收五成租子,税钱还是你们交,以后若是收成不好,看情况减免,你们觉得如何?”

    齐凝看着这群衣着破旧,脸色黝黑的农民心不自觉的软了,细算算他们交了六成的租子,再交给官府一成的税钱,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剩下的就没几个了。

    “真的吗?姑娘是好人啊......”几个老实的农人七嘴八舌的,有的不敢相信,有的半信半疑。

    “是真的,我虽然没种过地,但是我知道种地不容易,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的靠劳动挣吃喝。所以我不会出尔反尔的。大家尽管放心。”

    “那姑娘什么时候买这地啊?”

    “是啊,姑娘是全都买了吗?”一群人听到齐凝的许诺都盼着现在就能减免租子。

    “这样吧,大叔,劳烦你跑一趟衙门把契书过了,我去村子里等着你。这是两千两的银票,契书拿回来我把剩下的给你。”齐凝郑重的点了点头,才对着牙侩道。齐凝现在自己的银子不多了,只好动王青远留下的银子,但是她不敢写王青远的名,索性只办契书,不具名也行。以后若是和王青远有什么直接把契书还给他就成了。

    “好,我这就带着朱财主去,姑娘尽管放一万个心。我先送姑娘去村里。”

    “不用,大叔去吧,我跟大伙一起走回去就行。”

    牙侩兴高采烈的赶着马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