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从早上忙到天色渐晚,又累又饿的齐凝顾不得其他,先去杂货铺子要了火石回来刷了锅。拆开一捆木柴,从墙角的稻草堆里扯了一把稻草塞进炉子里,费力的敲了半天火石才生着火,烧了一锅水又把锅刷了一遍,才防水用大碗闷了点米饭也不做菜了,飞快的扒完米饭,又去打来水烧热了,从头到脚的仔仔细细的洗漱了一遍。别说这个朝代虽然没有香皂,但是刚才在杂货铺买的澡豆,也挺好用的。洗漱完的齐凝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再也不起不来了。

    第二天齐凝睡到自然醒,才被外边熙熙攘攘的声音给吵醒。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齐凝到院子里用凉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不起来不行了,肚子咕咕叫了。洗脸的时候水盆里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影子,纤柔清瘦的身子,细瘦无力的肩膀。一张小脸估计还没有一个成人的巴掌大,倒是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清澈干净。这原身的样貌和前世的齐凝小时候差不多,只不过原身瘦一些,脸色不好看。齐凝被妈妈逼着学了好几年舞蹈,经过训练之后的身材十分的匀称挺拔,长相随了妈妈更是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齐凝又仔细的看看,觉得水里的倒影是有些失真。而且现在齐凝才十五岁不到啊,还常年的营养不良,身形瘦小。如果好好调养的话,估计长大了最不济也是个清秀佳人,起码长得不丑。基本上,齐凝对自己以后的长相还是有自信的。她不要求穿越之后有个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样貌,能当个王后皇妃什么的。只要能够多挣些钱买得起自己喜欢的,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也就知足了。打开门才发现今天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在路口的混沌摊简单的吃了一碗没滋没味的混沌,齐凝擦擦嘴沿着街道逛了起来。

    齐凝徜徉在街市上,心头弥漫熟悉的感觉,青石地面,能过两辆马车的街道,临街的店铺,家家廊檐都盖得伸出好长一截,廊下支着货摊,上方挂着各色幌子,无论晴雨天气,都不受影响做买卖。像是前世慢节奏的生活区,晨钟暮鼓的烟火味儿。几个梳着包包头的孩子蹲巷口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老人和妇人们三五成群或站或坐在街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

    稀稀拉拉的摊子卖着热腾腾的烤地瓜、煮花生,还有梅花糕,开着的院门里有几根挂起来的绳子,晾晒着衣服和床单,没遮住太阳的光,随着风摆来摆去。已是午饭时分,远处近处都有了炊烟,空气里弥漫着菜香,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她的心便静下来,仿佛来旅游的,缓缓的走着看着。

    青安城水陆交通便利。城外东侧就是南北交通要道,官道再往东是一个大型的水路码头。所以城里货品丰富,价格较于别的州城也相对便宜。沿着西街一路逛到主街,东街,仔细看了所有的商铺摊点,齐凝心里有了计较,这青安城各色酒楼不少,混沌,面馆等小吃铺子摊点也很多,唯独没有专门卖辣酱的。齐凝心里不由得窃喜,前世自己奶奶最擅长的就是做各种辣酱,做好了装成一瓶一瓶的,放许久也不会坏。齐凝也跟着打下手学会了具体做法,星期一带去学校每次都被同学一抢而空。

    齐凝开心的往回走,路过西街北头的肉摊旁便仔细询问起价格。这卖肉的屠户姓张,祖辈都是杀猪卖肉的,一直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平时每天天不亮杀一头猪,逢年过节或者有大户人家定肉了,便会多杀几头。张屠户虽然长得外形彪悍,但是说起来话倒是直言快语。

    “肥五花肉十五文一斤,瘦肉十三文,姑娘要是买的多我送你几根骨头,回家炖着吃。”张屠户边拿着拂尘赶着苍蝇边说。

    “大哥,我卖肉不光是自己吃,还想着做成东西卖,你价钱再给我算便宜些,我只要五花肉。”

    “你要是一次能要十斤,就给你算十四文。”张屠户听到要的多,立马笑了起来。

    “好,你给我割二十斤肥些的。”

    “好来,二十斤高高的,我在给你搭上一块。”张屠户利索的从挂在钩子上的大块肉上割下一大块称了,又割下一块小的添上。

    “这,怎么拿?”齐凝扎着手问。

    “你买东西怎么不带个篮子,我给你用麻绳串了吧。”说着从摊子下边找出根麻绳穿上。

    齐凝递给他一块银角子,屠户用小称称了找回一堆铜板,又用麻绳绑了两根腿骨递给齐凝:“这是送的,姑娘以后一定要多关照咱家生意。”

    “大哥放心吧,我会常来的。”齐凝两手提着骨头和肉也顾不得闲逛了先回家放下去。

    回家把肉和骨头放到盆里泡上,齐凝锁了门又去了杂货铺。

    “吴婶。”齐凝站在门口喊得一声在别人门口站着的吴氏。

    “哎,来了。”吴氏小跑着回来:“齐姑娘要买什么?”

    “有没有干辣椒,蘑菇和豆瓣酱?”

    “辣椒和豆瓣酱有,蘑菇是干的花菇行不?”吴氏领着齐凝进了屋指着一个木盒子问。

    “花菇?”齐凝拿起来一看这不就是香菇吗!看来叫法不同。

    “这花菇贵吗?”

    “不贵,山里都有,是我家你朱大叔下去收的。一斤三十文。”

    “我要五斤就成,豆瓣酱呐?”

    “豆瓣酱可是从府城六合居进的最好的豆瓣酱,有五斤一罐的两百文,有十斤的三百九十文,你要哪种?”吴氏从一堆麻袋抱出两个罐子放到柜台上。

    “那就十斤的吧,干辣椒是什么样的?”

    “那架子上挂的就是。”吴氏指着门口架子上串成一串串的红辣椒。

    “看我这眼睛,进来愣是没看到。”齐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家东西太满,别说你,就是我老头子都经常找不到东西。”

    “这干辣椒辣吗?”

    “辣的很,这是货船从南边拉过来的,一斤二十文。一串正好一斤。”

    “我要一百斤够吗?”

    “那么多?可是不够,我给你找找。”吴氏弯腰从架子后边的筐子里翻了半天也才凑了三十多斤。

    “也行,那就先这些吧,吴婶算算多少钱。”

    “一共一千三百六十文,你给一两三钱吧。”吴氏熟练的扒拉了几下算盘,眉开眼笑的对着齐凝说。

    齐凝掏出一块碎银子,吴氏称了正好一两,齐凝又数了三百文放到柜台上。

    “谢谢吴婶,我先搬着豆瓣酱回去,一会来拿剩下的东西。”齐凝搬着罐子出了门。

    “我把别的给你送到巷子口,要不是我家老头子不在我就给你送家里去了。”吴氏用筐子装了辣椒和香菇送到巷子口,等齐凝把豆瓣酱放到大门口,回来拿装辣椒的筐子:“谢谢吴婶。”

    “你这孩子,一口一个谢谢忒讲规矩。筐子你用完了顺路再给我就成。”吴氏说着看到店里进了顾客忙回去了。

    齐凝把东西搬到院子里,用水把香菇泡上,又一次锁了门提着筐子给吴氏放到门口:“吴婶,筐子给你放这里了。”

    “放着吧。”吴氏正在招呼顾客也顾不上多说。

    齐凝穿过巷子找到主街上的一家瓷器店。

    看到顾客上门,伙计热情的迎出来:“这位姑娘要买些什么?”

    “有白瓷的小罐子吗?要带盖子的。”

    “您看架子上这几种行不?”活计指着货架最下边几种白瓷瓶给齐凝看。

    “这个大肚子的怎么卖?”齐凝选了一种比拳头大些的瓷罐拿起来看了看,瓶盖也是瓷的,但是里边加了软木,所以盖上也挺牢固的。

    “这个十文钱一个。”

    “这种还有别的颜色吗?”

    “还有黑色,红色和青色。”活计从旁边拿了三个大小器形一样,颜色不同的放到齐凝面前的架子上。

    “这个多少钱?”

    “价钱都一样,十文。”

    “要的多能便宜吗?”

    “姑娘要多少?”

    “先要一个颜色一百个吧,以后还要经常买。”

    “掌柜的,您过来下。”活计回头对着柜台里的一个老者喊了一声。

    “这位姑娘要四百个罐子,问能不能便宜。”活计跟走过来的老者解释。

    “姑娘一次要这么多也就我们店了,换到谁家都没这些货的。”老者笑着看着齐凝。

    “所谓量大从优不是,何况我也不是买这一次,以后还经常买的。”

    “哦,那就算九文钱一个吧。”老者花白的山羊胡子,两眼透着精光,一看就是老做生意的人精。

    “六文。”齐凝笑着吐出两个字。

    “六文太低了,赔钱的。要不就十七文两个?”

    “八文,再多送我五个。行就给我装好了送去,不行我再去别家看看。”齐凝做出要走的样子。

    “好,就八文,不知道要送去哪里?”

    “西街朱记杂货铺前边的巷子第一家。”

    “好,姑娘爽快人,我这就让活计跟你送,这边结账吧。”老者指着柜台对齐凝说。

    齐凝跟着去了柜台前,刚才的活计去了后边装货。

    “一共三两二钱银子。”老者也不用算盘,笑眯眯的看着齐凝。

    齐凝拿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递给老者。

    “这是找给你的一两八钱。”老者接过银子查看了几眼,放到钱柜里,拿出碎银角子用挂在柜台上方的小称称了递给齐凝。

    “要多久?”

    “马上,姑娘稍后。”老者低头记着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