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自己退到了床边,只得拿起附近枕头挡在身前。

    有道是能挡则挡,决不**置前!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缓缓开口道:“都说人的大脑才是控制一切机体的运作。”

    我疑惑地听着他不搭边际的话语,心中预计着他的目的,防止他突然出现危险的动作。

    而他却只是顿了顿,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角度道:“怎么换了心,竟傻上许多。”

    不等我理解完他话中的意思,他突然沉下面色,然后弯下腰将地上仍旧渗血的铁钉捡起。

    我谨慎地看着他的动作,随着他的弯腰,我也跟着低头看向地面。

    只见地面上的血迹纵横,似乎形成一个人形的形状。

    只是这个“血人”比起一般人来,要瘦瘪许多,就像一个上了年纪干枯的老人。

    他将地上的铁钉捡起,洁白的指腹沾染上污红,红色将他的手指衬托的愈发苍白,而原本血流不止的铁钉,竟然停止渗血!

    他用指腹轻轻磨搓生锈的尖端,尖锐的顶端滑过他的皮肤,圆润饱满的指尖向内凹进。

    眼见就要刺入肌理当中,他却恰当好处地停下了,然后站起身朝我走来,铁钉被他轻巧地捏在手中把玩。

    我慌张地往床边靠去,死死将枕头抵在身前。

    一米八多的身高逐渐靠近,手上的铁钉锈迹斑斑,我突然想到生锈的铁钉插入人体的后果。

    铁钉可以简单拔去,但上面附着的超多细碎铁锈会随之进入扎入**。

    在铁钉拔出的时候,它不会跟着出去,它只会在你的肉中深深扎根。

    然后它会开始损伤你的肌体,起初你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因为铁锈非常细碎而轻微。

    但是一旦你延误了最佳取出时间的话,它会在你的肌理中开始慢慢地腐蚀你受伤的部位。

    使你的伤口发炎,并且开始化脓,此时你的伤口外表已经愈合,但铁锈依旧在你体内。

    只要你不将表皮剖开,它就会恶性地损坏着你附近的神经末梢,让你失去对身体部位的掌控,而且随着时间越久伤口就会越发溃烂。

    溃肿的皮肤在锋利的手术刀轻划后,为了取出铁锈,医生会继续用手术刀深切入你的肌肉当中,将原本开始的愈合伤口再次撑开,最后将其中的铁锈取出。

    脑中的画面异常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我眼前,我看着眼前的表哥,还没受伤的身体已经开始疼痛。

    终于我忍不住地歇斯底里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停下脚步,将手中的铁钉放到我面前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我即惊慌又茫然地看着他掌心的铁钉,心想这不就是一根普通的铁钉吗!?

    他的神情淡然,仿佛早就知道我的答案,而询问不过是一个流程罢了。

    “此名为针锥,形状如钉,锋利入皮,你知道它入骨以后会怎么样吗?”

    我看着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和回答,深怕他一个激动就将手中的凶器扎进我的身体中。

    而他也似乎早就料到我不会应答,于是径直说道:“入骨以后它上面的锈末将会从你的裂骨开始,刺激到你的每根骨头”

    “而剧烈的疼痛将会让你的骨头开始颤抖,最后使你的血肉会因为受不了而开始分离。”

    说着他突然猛地上前一步,我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枕头砸向他,而他只是轻轻一侧,枕头就从他的身侧飞去。

    就在枕头掉地的同时,我感到右手被人紧紧捏住,我错愕地抬起头,发现他手中的针锥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赶紧低下头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深怕腹部上会出现一根无端扎在上面的针锥。

    不等我发现它,我就感到自己的下巴被硬生生地捏住,脖子随着他的发力向上仰望去。

    表哥的脸出现在我上方,他深邃的眼睛直直往进我的眼中,灼热的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通往心灵的窗户,面对窥视的目光,我只能闭上双眼,让他无法从我的眼睛肿读取我此时的惊惧、颤抖以及紧张......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叹息,然后我就感到右手一阵凉意,我感到掌心被粗暴地塞进了那个针锥,。

    很快,手上就传来了血液特有的黏腻温热感。

    我挣扎着想将手中的针坠放开,但表哥却死死握着我的手,让我无法将它丢掉!

    腥膻的问道,让我作呕,我终于忍不住冷声道:“你似乎还没有解释完吧。”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才继续开始解释:“骨肉分离以后,针锥就会将体内的所有血液吸食殆尽,将其作为养分,为下一次的摄食做准备。”

    我蹙眉听着他的解释,食肉饮血野兽般的行为,与其说针锥是一个工具不如说它是个妖物。

    他继突然俯下身子,在我耳边道:“你知道针锥为什么碰到你就开始渗血吗?”

    手上的滑腻的血液仍在不停地往外渗着,他的一番话让我猛地睁开眼睛。

    心道,针锥难道不是只有在他手上才不会渗血的吗?

    见我睁开眼睛,他姣好的面容上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等待我的询问。

    我问道:“为什么?”

    他松开握紧我的手,将针锥从我手中抽出,竟然开始旁若无人仔细的端详起针锥。

    我眯起眼睛看向他稍稍空出的身侧,一个箭步就往门外方向跑去。

    可谁知他看似放松的身体,实则并暗自隐含着力量,他伸手捞住我的腰部,借着我的冲劲,轻轻将我一翻,我就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倒去,随后感到自己的背部猛烈地撞上了床边。

    就像翱至云层后方的雄鹰,在兔子以为安全跳出窝后,猛地向下俯冲,然后用锋利地爪子牢牢钳住猎物,被带离地面的兔子,只能无助且绝望地蹬腿。

    腰部与床的碰撞让我疼地站不起身来,我痛苦地捂住腰部,而他却淡定地蹲下身子,慢慢地将我的右手握住,动作异常轻柔。

    我无力地滑落在地面,而则开始他抚上我的手背,然后慢慢向上移动到我的手腕,动作温柔且虔诚,就像对待一件至宝。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用力的捏住我的手,然后我就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然后刺痛的感觉渐渐变成钝痛,开始进入骨缝中,将骨头相接点分离开。

    手上的疼痛将腰上的感觉覆盖,我低头看到手腕上多出那根针锥,它正直直地刺破我的皮肉,稳稳地竖立着!

    等我发现针锥被深深地扎进我的手中时,疼痛感已经从手腕处开始向手臂扩延,深入骨髓的撕裂感渐渐遍布全身,我感到成千上万只啮齿动物正啃食着我的骨头。

    我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瑟缩着问道:“为什么?”

    他松开钳制我的手,缓缓站起身来:“狗在遇到饲主的时候,不是会摇尾乞怜的吗?”

    我蜷缩在地上,骨头与血肉的分离的痛感开始让我感到神经恍惚,负荷过度的大脑开始出现宕机的前兆。

    而他则满意地继续道:“但是野兽终究是野兽,在它感到饥饿的时候,它还是能毫不犹豫地将你吃掉!”

    我费力地听着他的话,缓慢的在脑中过滤他的比喻,良久在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竟然是这根针锥的主人!?

    可是我过去的二十年里并没有见过他,更没有使用过它伤害过任何人!

    于是我挣扎着想抬起爬趴伏在地面的头,但渐渐地我感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片的雪花,然后雪花从白色变灰色,最后变成了整片黑暗。

    黑暗中我感到自头顶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然后我就看到身边开始飘起了片片桃红,它们自上而下从我眼前飘落,我伸手想接过桃花,但是它们却直接透过我的手向下飘去。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想到难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缕孤魂野鬼,飘荡到了一片桃花树下。

    我惆怅地蹲下身子,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你又来这里赏桃花了?”

    我赶紧转过身,只见一个眉清目秀,一身儒雅的书生正拿着一本书看向我。

    我试探性地问道:“你在同我说话?”

    他展开一个笑颜,然后转头往向四周道:“难道阿梅在在这儿?”

    我疑惑地问道:“阿梅是谁?”

    他微微睁大眼睛,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突然伸出手向我袭来,我下意识的避过他的手,谨慎地看向他。

    他见状苦笑道:“这里没有别人,何必如此介怀呢?”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将我放在侧边的手握住,然后深情地望着我道:“我王生,今生今世只会爱你一人,如有违背,甘愿受尽剥皮剜心之痛!”

    说完便将我的手执起,放到他的胸膛上,示意我感受他跳动的心脏。

    手中传来温热的触感,而掌心下一阵又一阵沉稳且强有力的撞击感,竟然让我无端的感到安心。

    就在我沉浸着美好的场景中时,我突然感到掌心的暖意消失,随即一阵疼痛感由内而外的传出,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

    都说人死之前将会回顾自己的一生,以走马灯的样式在你脑中播放,而记忆最深地场景会将你带入回忆中。

    我并没有过情感经历,难道刚才的画面竟是我前世记忆最深的回忆?

    我在心中想到,难道回忆完后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针锥的主人,而表哥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