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无话,半个月后,农马四人终于来到了“万山镇”,刚进镇一看,四人不由愣上好半天。以前的“万山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到处一片繁华景象,。可是现在,大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到处是未清理过的垃圾,街上所有的店铺也关了门,寒风卷过,竟是呛人眼鼻的尘沙。

    张小露瞪大着双眼,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她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问农马道:“农哥哥,咱们是不是进错镇了?”

    “没错,这里就是‘万山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农马亦是十分震撼,但这里的的确确就是“万山镇”。

    任天慈跟任天涛以前也来过“万山镇”,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这里的一切他们都记得:“不会错的,这里就是‘万山镇’,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正说着,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喧哗的吵闹声,四人相视一眼,急忙赶向声源处。

    转过街口,四人一眼就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在相互推搡着。这群人中,一方身着普通,明显就是普通百姓,人数大概有上千人。而另一方,则是穿着清一色的保安队服,人数大概有百十来百人。此时保安队员们横着枪,拼命阻止冲上前的百姓们,而百姓,则奋力向前推进。双方互相你推我挤,谁也不肯让步,瞧势头,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张小露眼尖,现在保安队员身后,楚新队长正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天咆哮,这脸色都铁青了。

    “农哥哥,粗心队长在哪呢,咱们从后绕过去,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小露这一说,农马也现了楚新,他点点头,说道:“嗯,镇上你比较熟,前面带路。”

    张小露点了下头,领着农马三人走向另一街,刚进街口,却现前面也有人横着铁栏挡在街口中央,四人定睛一看,现这些人竟是佛门中人。

    “怎么回事?怎么佛门弟子也来挡道了?”张小露心中大奇。

    任天慈皱着眉,想了想后,对张小露说道:“师妹,带我们走另一条大街。”

    “嗯,跟我来。”说着,张小露将三人领向了另一条大街,这一次,却是让众人更加意外,同样有人挡在大街中央,但是这些挡道的人,却是阮秋章、白老道、苗南凤、黑乌子、赤炎、白晓婷与赤统等人,与适才两条大街挡道的人数相比,这里简直形同虚设。

    再次见到阮秋章他们,农马跟张小露心中大是欢喜,这时也顾不上其它,两人一边挥着手叫喊师父,一边朝阮秋章奔了过去。

    任天涛兄妹不像农马跟张小露那般雀跃,两人缓步在后跟着,眨眼间,已是离农马两人有十几步之遥。

    再说阮秋章,他跟白老道等人会被安排在这里走街口掌门人,完全是苗问搞得鬼。

    半个月前,由虚空方丈、虚悟大师带领的佛门千余弟子,还有乾乙真人带领的正道三千弟子,一同来到了“万山镇”,当这两支人马进入镇内后,整个“万山镇”彻底沸腾了,人们终于相信,“万山镇”将大祸临头,于是,在短短半个月内,一万多人口的“万山镇”,一下子搬出去了八千多人。

    但是,依然有近两千的人口,冥顽不灵,丝毫不惧这场灾难,照他们的意思,就是宁死不搬。

    后来,阮秋章再次向程万生提出要硬赶他们走,程万生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吩咐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必须将镇民们赶走。却没想到,此举竟激起镇民的强烈不满,镇民们不但没有搬出去,反而纷纷拿起一切可用的武器,跟正道和保安队员干了起来。

    就这一闹,正道也乱了阵脚了,这些镇民都是普通百姓,打是打不得,赶又赶不走,一点也拿他们没办法,把阮秋章气得半死,后来,有人提议,竟然不能将镇民赶走,那就干脆将他们困在一处,到时要是真生什么事,也好来得及将他们一起救走。因为这个建议,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本来阮秋章的任务是带领一些弟子去寻找那东西降世的可能地点,今日他如何被安排在这里,这还得从十天前的事说起。

    十天前,苗嫣然突然带着三个身着奇怪的人来到镇上,说是要找苗问,待苗问接见他们后,阮秋章跟白老道等人就不明不白的被安排来这里当小兵了。

    这些人之中,脾气最差的就数阮秋章跟白晓婷了,这一老一少,此时你一句我一句的叫骂着,至于骂的是谁,自然是苗问了。

    当这两人骂得正起劲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向他们这边喊叫,在场之人无不吃惊,因为这把声音实在太熟悉了,阮秋章更是一怔,待回头一看,果然不错,是他日思夜想的农马跟丫头。

    然而他脸上的喜色刚一浮起,却又突然沉了下来,阮秋章疾步来到铁栏旁,朝着两人急喊:“不要过来,地上有法阵陷阱,不要过来!”

    镇民们之所以选择人数最多的保安防线冲击,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万山镇”一共有四条大街,一条由保安队挡着,一条由佛门弟子挡着,一条由正道弟子挡着,还有一条,就是阮秋章他们了,说起人数,阮秋章这边是最少的,但是,这里却是四条大街中最恐怖的一条。

    原因很简单,因为阮秋章了脾气,又被镇民烦得不行,是以他就干脆在大街上布置了几百个“雷电极阵”。镇民以为这里人少好欺负,一次就朝这里冲刺,结果吃了大亏,吓得再也不敢前来冒犯。

    “雷电极阵”,是“天官门”独有的一种阵法,可以说是既简单又容易布置的一种阵法,不过这种阵法威力实在太弱,即使普通人中了招,也只会疼上一天,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农马跟张小露离阮秋章尚远,对阮秋章的喊言,两人个根本浑然不知,还在兴冲冲朝阮秋章这边奔来,这叫他如何不紧张,虽然不会给他们造成性命危险,但要中了此阵,那也不是一般的难受。

    让阮秋章想不到的是,他喊的越是大声,农马跟张小露就跑得越快,眼看着两人离法阵还有几步之遥,阮秋章心中一急,慌忙鼓出“灵阳气”,气贯八脉,刚想来声暴喝,却突然觉得农马跟张小露两人身影一虚,再眨眼时,两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了。

    就这一下,把阮秋章吓得“咕咚”一声,将来不及喊出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他连退三步,一脸诧异的看着两人,好半天才说到:“你们……你们怎么过来的?”

    见到阮秋章如此惊慌的神色,张小露嘻嘻一笑:“师父,我跟师弟自然是跑过来的,你没看到吗?”

    “看……”阮秋章实在惊骇至极,如果真如张小露所说,那他们两人的身法当真快得无法形容,他回头瞧了一眼亦是目瞪口呆的白老道,问道:“赶鸭子的,你看到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吗?”

    白老道好半天回不了神,直到苗南凤用手碰了碰他,他才惊然回神:“呃……我……看,看不到。”

    “哦。”听到白老道的话,阮秋章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样,他点了下头,转头低声问农马:“这就是丛翁那老东西教给你的本事?”

    “嗯,弟子跟老前辈对打了一个多月,而且前辈也替弟子引出了魔气,现在弟子已脱胎换骨了。”“哦,那丫头你呢?你的身法如此快疾,亦是跟老东西学的?”

    “嘻嘻,他也没教我什么,就是让我追着他带着的一只老虎跟白猫满山的跑,结果弟子花了两个月,才将它们抓住,除了这个,就没学其它本事了。”

    “什么?!你能抓到百年虎王跟百年灵猫?!这……”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只老虎跟白猫很厉害吗?”张小露有些意外,想不到阮秋章会如此惊慌失措。

    “哎呀,哎呀,真是福气啊,丫头,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阮秋章乐得直搓手,一脸喜色。

    张小露跟农马看着奇怪,刚想问怎么回事,却突然听到任天涛的惊喊声从身后传了过来,两人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任天涛被几道雷电追赶着,他四处躲闪,样子十分狼狈。

    “啊,你们等等。”阮秋章这时才知道农马还带着人,说着,他纵身一跃,跳出了铁栏,接着三步并作两脚,跑到法阵前。

    再看一眼,现跟来的人,原来是任天涛跟任天慈,见任天涛躲得狼狈,阮秋章急忙喊道:“天涛,用求晴步伐躲,天慈,左数六步,是法阵的阵眼,可以安全走过。”

    喊着,阮秋章连打了十几手手印,将中间阵法收了起来,留出一条通行无阻的小路来。

    “求晴步”,是道术一种求晴步伐,跟求雨步蕴义一样,是一种道术的辅助步法。

    任天涛闻言,急忙踏起了步伐,果然,空中的雷电无论怎么劈,都被他轻易躲过,而任天慈,则按着阮秋章所说的位置走入,很快就来到三人身前,这时,任天涛触动的法阵威力也消耗殆尽,与任天慈一样,他也从阮秋章开得阵眼中走了过来。

    “师叔,这个法阵若是威力大些,可就厉害的很了。”任天涛心有余悸,被雷电追着,自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这只不过是个小阵法,伤不了人的。对了,你们怎么会跟小马在一起?”

    “哦,这事说来话长。”看了铁栏后的人一眼,任天慈觉得这些人都跟农马有关系,想了想后,她将如何遇到农马的事说了出来,当然,神器一事,她隐去不说。

    “嗯。“阮秋章点了点头,将四人领到铁栏之内。

    农马与众人一一行礼,这些人都是老熟人,见面自然更具客套。

    等众人寒喧几句后,阮秋章说道:“小马,将丛翁前辈的意思说出来吧,另外,也将你那些事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隐瞒。”

    阮秋章这么打算,其实也是在为农马寻找一些靠山,如果这时不说,那等到他使用了魔气和魔器时,那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农马知道阮秋章的意思,沉思片刻后,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但众人听罢,不由唏嘘不已,久久说不出话来。

    与上一辈不同,白晓婷、赤炎跟赤统这一辈的年轻人并没有觉得有多震惊,农马跟丛翁学艺,在他们看来,也就是羡慕罢了。

    不过白老道这些人,心里却是震骇至极,跟丛翁学了两月了,这代表着什么众人都很清楚,而且农马还身怀魔气,更具魔器,这是正道大忌,一旦走错半步,必定会招惹正道的追杀,这件事非同小可,众人一时难以表态。

    见到众人各怀心事,阮秋章微微一笑,问农马道:“照你这帮说来,丛翁前辈是不会来主持正道了。”“是的,前辈渡劫之期将近,他没办法来。”

    “嗯,如此说来,丛翁道兄替你引出魔气,又跟你对打了一个多月,想必是想让你替他平定这场劫难了。”

    听到阮秋章的话,众人恍然大悟,白老道先反应过来,他笑呵呵拍了农马一下肩膀,说道:“小子,你这个师父总是诡计多端,都相处了这么久,还想试探你的师伯们,真是小心眼。”

    黑乌子跟苗南凤这时也走了过来,黑乌子说道:“领王,凭你的为人,师伯相信你不会遁入魔道,只要你不入魔,师伯保证,谁敢动你我就跟谁拼命。”

    苗南凤听着一笑:“干嘛说得杀气腾腾的,丛翁前辈既然引出小马的魔气,自然相信农马不会让他失望。”说着,她转向农马,笑道:“小马,你放心,伯母在你背后撑着。”

    这三人一开口,白晓婷、赤炎等人也来插言几句,说的无非都是些支持的言语,白晓婷更是离谱,这丫头许是将这事当做玩乐,她说:“农师弟,你尽管放心,无论你入魔也好,成仙也好,白师姐我一定站在你这一边,你可别忘了,咱们还有五年之约,在这五年里,谁也别想伤害你。”

    听到这些,农马不由好生感激,正邪向来不两立,今日他修得魔气,无论是否进入魔道,其实本身就是一种魔了,可这些人不但不忌讳,还好言支持,这怎能让他不感激。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农马看了阮秋章一眼,心里想到:“有许多话还要问师父,得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才行。”

    想到这,他对阮秋章说道:“师父,弟子有话跟您说。”

    阮秋章立刻会意,点头道:“嗯,随我来吧,这里交给赶鸭子师伯就行了。丫头,你也来。”

    农马刚想跟阮秋章走,突然想起一事,他走到赤炎身前,问道:“赤师兄,苗师姐还在不在这镇上?”

    赤炎闻言浑身一震,满脸失望:“她前天赶走,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见到她,总觉得她像是有意回避我一样,而且瞧她神色,似乎十分哀伤。”

    农马闻言大喜,苗嫣然刚走,这表示赤炎还能追得上她。想到这,他急忙将苗嫣然要出家为尼的事告诉了赤炎。

    等赤炎听完,他整个人已经愣在当场了。

    农马一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反应。张小露看不过去,不由从农马身后走上前,狡猾一笑,突然一脚向赤炎脚面踩了下去。

    赤炎吃疼回神,张小露这一脚势大力沉,差点没把他的脚骨给踩碎,疼得他抱着脚直叫喊。

    “傻瓜,还不快去追,现在只有你能让她改变想法,还有,替我转告苗师姐,说丛翁前辈已经废掉了这条毒誓,她可以不用应誓了。”

    “哦,是是,我这就去追。”得到张小露提醒,赤炎回了一声后,急匆匆离去,此时他心中又急又恨,如果苗嫣然真出家为尼了,那他以后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