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软体动作,墨曜当然很清楚,他身后是被她一头撞碎的礁石,海岸边的礁石常年承受海水滋养,异常坚固,就算用铁锤开凿,以他的力气,前几下都不见得敲动分毫。

    这种情况下……墨曜心中一慌,忙看向东以蓝的头部。

    在看清东以蓝那张脸之前,墨曜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就这速度和力度,别说撞歪鼻子撞斜嘴,就是脑袋撞成饼干渣渣,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是尽管如此,当他看到东以蓝的脸时,还是被吓了一跳,一股莫名的诡异感从上而下袭来。

    这女人的脸竟然没受一点伤,别说撞碎了,就连一点流血淤青都没有,墨曜仔细检查了三遍之后才确认的确一点伤痕都没有,不由心中暗暗感叹,能一头把礁石撞得粉碎,自己却毫发无损,你这是从小练铁头功长大的吧?

    “以蓝,醒醒。”墨曜摇晃着东以蓝,唤她醒来,叫了几遍,却一点动静没有。墨曜又慌了,忙将手伸向她的鼻孔。擦,这小气儿喘得,真特么均匀。

    墨曜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向他们这几天一直居住的水榭走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墨曜也不会相信,竟然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他的体能已经算是正常人类能发挥的极限,但他绝对办不到一头撞碎坚固的礁石。

    就算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以头碎石的杂技演员,给他一个礁石让他去撞,估计他也会摇摇头,说我还没活够。

    可就是东以蓝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然能做大把巨大的礁石撞碎,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墨曜将东以蓝放到木床上,指尖捻起她脸上的一缕发丝,帮她掖到耳后,她的面容宁静祥和,半点没有刚刚经受过痛苦的模样,就像睡着了一样,月光透过水榭顶上的藤蔓斑驳的照在她的脸颊,睫毛上,眼睑上,在她脸上镀了一层轻如羽翼的薄纱,恬静而美好。

    墨曜心中升起一股原始的欲`望,竟然有种忍不住的冲动,想凑上去吻她莹润的红唇。

    而他实际也是这么做的,眼看他的唇就要碰到她双唇了,突然有个念头蹿进脑海,墨曜一惊,又抬起了头。

    他心中倏的想起一种可能,十几年前,那个专门研究人类基因的组织曾经做过**实验,而他们做过实验的人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超出常人的能力。

    可是很快这可能就被他自己否决了。那个组织异常神秘,而且他们**实验是在十九年前,而东楚桭的女儿今年才十九岁,况且那个组织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没有可能把东楚桭的女儿抓了去做实验。

    除非他们实验不想要了,以东楚桭阴狠的性子,谁敢在他头上动土,估计他能把人家祖坟一起炸了。

    十九岁,墨曜苦涩一笑,指尖划过她通透莹白的脸蛋儿,如果他的以蓝还活着,如今该有二十四岁了。

    张弦还在附近的海域搜索,他离开基地岛之后,就立刻与东楚桭取得了联系,大概说明了他意外在这里看到东以蓝的一些经过。这次东以蓝失踪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布,他并不知道东以蓝是被掳到这里,只以为她与墨曜凑巧遇到,毕竟东家大小姐喜欢探险和摄影,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阿曼湾附近。挂断张弦的电话,东楚桭琥珀般的眸带着一丝疑惑,他与阿曼这边的势力向来交好,女儿怎么会突然到了阿曼?

    东楚桭立刻联系了小七,小七和紫龙在负责追查东以蓝下落,他们也已经追到阿曼湾附近,只是还没有找到具体的地点,听东楚桭说完,小七立刻联系了张弦,商量之后决定分头行事,在阿曼湾附近的几个岛上展开搜索。

    天亮时,张弦带着三个人,从北侧登陆了墨曜和东以蓝居住的小岛。

    小岛是名符其实的小岛,如果不是因为有棕榈树的遮挡,从北岸一眼就望到南岸,他们上岸的时候,墨曜刚好带着东以蓝离开的时候。

    东以蓝已经醒了,她完全不记得昨天撞礁石的事,还摸着脑袋问墨曜,为什么脑门有点疼,看以一地碎石块的时候,又问墨曜那么大一块石头,是怎么弄碎的。

    墨曜本以为她为了遮盖事实故意装傻,结果后来发现她是真不记得,就包括在审讯室里经历的一切,她也没有丝毫记忆。

    难道这人还能选择性失忆?所有不美好的,被伤害的经历都能自动自发的忘掉?墨曜果然把东以蓝当怪物看了。

    “你干嘛一路这样看着我?”东以蓝很奇怪,因为从上了木排,墨曜看她的眼神儿就怪怪的,就好像看什么怪物一样。

    东以蓝摸了摸脸上,她今天早上饭都没捞着吃,哪有东西能往脸上沾。

    墨曜砍了一根比较长的木棍,当篙撑水划着木排前进,男人健硕的胸肌随着撑船的动作而绷紧,大有铁血硬汉的赶脚,只是赤膊上阵的架势的确有那么点儿像船夫。

    东以蓝偷笑,船夫颜值这么高,乘船还真是一大享受呢!

    “笑什么?”墨曜冷声道,这破女人从一上木排就在偷着乐,做梦捡钱了么?不对,对于他们这种嘴里衔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来说,捡钱不一定是乐趣,说不定是负担,一定是捡着男人了。

    “没什么。”东以蓝下巴一扬,带着丝小女人的娇媚,“我饿了。”

    走的时候墨曜准备了一些水果,此时已经被东以蓝全部消灭干净了,她摸着肚子,眼巴巴的看向墨曜。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男人通常对冲撒娇女人是没有抵抗力的,当然你要是长得过于奇特那就不能以正常论了。东以蓝是现代人眼中标准的美人儿,尖下巴锥子脸,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随便一个眼神甩过来,就能迷倒一大片,所以她撒娇是很好使的。

    冷咧如墨曜,对东以蓝也毫无抗拒力。

    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东以蓝与墨曜心中那个以蓝,有着几分相似。不知不觉中,墨曜有种以蓝又回来了的感觉,虽然东以蓝与她性格差异巨大,他还是自欺欺人的以为,也许老天不会对他太残忍,不会忍心真的让他失去一切,孤独终老。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到处是一片茫茫大海,眼中一片苍茫的大海,他昨天晚上从小岛高处眺望,遥遥看到还有一座岛屿,距离这里也就几十海里,应该是居民岛,远远看去还有些灯光。他方向感虽说还不错,但是现在没有指南针,连个罗盘也没有,他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他们一定能找到那座岛上。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对东以蓝说的,如果说了,估计东以蓝现在就要跳海自尽,省得两个乘着一个简易木排,饿死在海上。就算饿不死,漂流时间长了,难免不遇到鲨鱼什么的凶猛动物,到那时候,恐怕两人就要给它们当开胃点心了。

    墨曜往后看了一眼,他们顺风顺水,从早上到现在大概已经走了二十多海里,后面的小岛已经看不太清楚。

    “再坚持一下,我们应该很快能到另一个居民岛上。”为了让东以蓝不那么担心,墨曜随口安慰道。

    东以蓝已经习惯了信赖墨曜,他这么说,东以蓝就安心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完全不在乎木排上面的水把衣服全部弄湿了。

    张弦带人从小岛北侧绕到南侧时,在树木发现了砍伐树木和编织藤蔓的痕迹,再往前走,在水榭边上发现了一堆灰烬。

    他蹲下来,用长木条翻开已经燃烬柴火,上层的灰很轻,还没有被潮湿的空气浸入太多水分,说明生火灭了不是太久,但火推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也就是说,这火应该是昨天晚上生的。

    那些被砍下的树木,应该是用来做木排了!

    张弦长身拔地而起,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奔向海边,浪花拍不到的沙滩上,留着一行不太整齐但非常规则的痕迹,应该是拖着木排下海时留下的,因为海水退潮所以没有全部冲刷掉。张弦站在岸边向大海中心望去,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已经没有墨曜和东以蓝的身影。

    张弦恨恨的一拳打在旁边的棕榈树上,“我们来晚了一步,他们刚刚离开!”

    “弦哥,那现在怎么办?”

    “通知华子把船开过来,他们没有船只靠一个木排一定走不远,我们追。”

    华子很快把船从北侧开了过来,张弦上船后,就开始顺着风向往前追,墨曜是人工撑船,在没有明确目的地的情况下,他为了保持体力一定会顺着风向走。

    与此同时,飞鹰手下负责跟踪张弦的人也传回了消息,在浪松崖附近的小岛屿上,发现东以蓝的下落,他们正乘着木排漂流,具体目的地无法预测。

    正在海面底空飞行的飞鹰立刻调转航向,向墨曜所在的海域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