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没去打扰审案,他决定去会会梁襄,便走进院子里。梁襄在里面的庭院中踱来踱去,坐立不安,嘴里却是喝三骂四,胡水清和任天在旁不离不弃,贴身守护着,对他的言语却是充耳不闻,两人给他迫得急了,便是瞪起了眼,摆出一副要揍人的姿态,那梁襄却也识趣,乖乖的闭上了嘴,来个只踱不说。

    叶冲进了来,让两人到门外去守着,他却坐在一张石凳上,这个狗官怎么处理,他真没想好。梁襄见正主儿来了,便是破口大骂:“小狗,本官要参你……参死你……”他见到叶冲实在是愤怒,骂了几句,胸腹便是扯起了“风箱”。

    叶冲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表演,心里却想:“奶奶的,要是有杯小酒,嗯,最好有根烟,喝着小酒抽根小烟,再看这贪官表演,人生一大乐趣呀……奶奶的,这烟草种子去哪儿找呀?没有烟的日子真不是好日子……”他心中感叹着。

    梁襄气呼呼地怒骂,内容实在是平乏,无非是我参我参我参参参……参死你……让你上级搞你搞你搞死你……你不得好死……必然死得很难看……如此这般,不过他狠骂了一阵,却发觉眼前这小小狗官儿,目光游移,表情古怪,他哪里知道这位“小小狗官儿”心中正在喝着小酒抽着小烟……他那番慷慨激昂气吞万里如虎的喝责威胁人家是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梁襄是满面涨红,胸腹动荡不安。叶冲却是好暇以整,一脸的平静,好不容易他才对天吐了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道:“梁襄,你叫什么叫,不累的吗?”梁襄啊了一声,双睛尽赤,岂有此理,这小小的小狗官儿,老子要跟他拚了!他怒吼一声,英勇地扑向叶冲,要去揪他的衣服,要把他掀翻,要把他踩在脚下……

    叶冲顾然只有半桶水功夫,但梁襄却是滴水全无,结果没能把叶冲踩在脚下,反而给叶冲掀倒地上,情形很狼狈,只让门边的任天和胡水清掩着嘴在偷笑。老大打架,本来他们是有义务要帮拖的,不过对付这老狗官,应该还用不着吧?所以他们也只是动动嘴,没进来动手。

    叶冲见梁襄呼吸太过急促,要是有心脏病的话,那现在就应该完蛋了,幸好……他连忙把他扶起来坐在石凳上,用手拍着他的背,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梁襄,你别急嘛,这架可不是这样打的,要打也得等葛礼把案子审清楚了,咱们再打过,不过到时可得用刀子捅,用枪来戳,这样才痛快嘛。”

    梁襄又是啊了一声,心想:“不好,这小小的小狗官儿竟然要动刀子……”他便怒道:“你敢杀朝庭命官!想造反啊?”叶冲道:“不不不……我哪会造反?朝庭的好官,我可是万分佩服,绝不敢冒犯。不过是朝庭狗官、奸官、贪官,我杀上那么几个,皇上他老人家想必一定不会怪罪的!梁大人,你说是不是?”

    梁襄怒道:“你敢杀朝庭命官,便是诛九族的重罪……”叶冲道:“难说难说,如果杀了一个大大的狗官,皇上说不定立即升我做厢军都虞侯呢。梁大人,不知你是不是这样的狗官,如果是,那我就得恭喜自己了!”他戏谑地说道。

    梁襄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想污蔑本官?”叶冲道:“污不污,得看证据嘛,我在那任伯爵的账本上可是发现了有一个叫梁襄的狗官儿收了他不少好处,所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什么梁襄的狗官肯定是为虎作伥,作奸犯科的大大的、大大的狗官儿,等葛大人审得清楚,要是真有其事,梁大人,你说这姓梁名襄的狗官儿咱们是不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为民除害哟……”梁襄头上冷汗立即冒了出来,心里不由得痛骂那任伯爵:真是挨千刀的夯货……

    叶冲笑笑地突然装作醒悟过来,说道:“梁大人,你好像就叫什么梁襄吧?嗯,咱们州里面,周外边可还有哪个狗官叫梁襄的?”梁襄怒视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叶冲却是自说自的:“梁大人,真希望你梁襄是那梁襄,如果揪出了一个做知州的梁襄的狗官儿,皇上说不定会越级把我升做禁军指挥使也不定呢,到时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其乐无穷啊……”

    梁襄紧闭双眼,理也不理,心中只想:“这番糟了,把柄落进了这狗官手里,他不会真的无法无天,敢把我……”他双眼虽闭,冷汗却是不断地出了头。

    叶冲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这时外面突然听到声声暴喝,却是禁军中有人听多了那病大虫的罪行实在是忍不住了,激愤之下便要打死那罪大恶极的病大虫,石秀武松等连忙上前拦住,一时群情汹涌,诺大的广场顿时乱了套……

    叶冲连忙起身奔了出去,门口却撞着抱着一大本证供的葛礼,退了过来。叶冲说道:“葛大人,你到里面躲躲,这儿交给我吧!”他大步上前,汹涌的人群一见他现身,立即便退潮了,很快就安静下来,叶冲顺势地做起了维稳工作……

    葛礼进了院子,却见梁襄站在一棵大树前面正跃跃欲试,只把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抱住他道:“大人,你要干什么呀?”梁襄颓然道:“葛贤弟,你不要阻我,为兄的此番可谓罪责难逃啊……”他流下了眼泪。

    葛礼急道:“梁大人,梁兄,这又是为什么?没你什么事情啊?”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梁襄痛苦地道:“那小官儿抓住了为兄的把柄,为兄的恐怕是活不了啦。”他心痛如绞,从方才那小官儿的“喋喋不休”中他已感觉到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小狗官儿似乎已在举着屠刀了,只等着案子审完,便要……与其受辱还不如找棵树一头撞死算了。

    葛礼大吃一惊道:“梁兄,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千万不要……”他紧紧地把他搂住,生怕他……两人是同窗好友,可不能眼看着他了此残生。梁襄叹道:“这小军官如此横蛮,为兄的只怕受更多的污辱啊……贤弟,你不要……”葛礼忙道:“大宋自有王法,岂容那小军官胡作非为,他敢……”想想这叶冲所为,想来这小军官可能还真的敢,不由得心里发虚。梁襄叹道:“他敢的!哎,只是为兄至死也不知这小狗官是什么来历……”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