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国安和孔武被打的是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没有求情,也根本没人敢求情。

    伍老太爷不发话制止,就表示允许这种暴力惩罚了。

    熊凤妹不是外人,她想上前去护住孔武,结果被愤怒的马志图推倒一边,目睹着自己的男人挨打。

    没有下手留情,没人念及情面。

    因为他俩所做所为是侮辱了人们心目中伟大的女性。

    尽管在真相大白之后,柳杏梅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是她的宽容,可人们却不能饶恕这种罪恶!

    “爹!”

    “爹!”

    鹏鹏和耀凯看着他们各自的爹被打,都在哭喊中显得很无助。

    “那个老巫婆在跟孟国安穿一条裤子,她妖言惑众,也不能便宜了她!走,姐妹们,咱们找她给柳杏梅出气去。谁要是不愿去允好人,她今后就是我齐玉珠最瞧不起的人!”齐玉珠义愤填膺地说。

    “我去!”第一个报名的竟然是淑女一样温文尔雅的吴荷,因为这事与她有关,不能袖手旁观。

    “走!”接着就是沈琴棋。

    “还有我!” 刘翠花说。

    “我也去!鹏鹏,跟娘走,你爹简直不是个人,是他自己作的,报应!”

    人们想不到步艳红会抛下自己被打的不像人样了的男人也参与其中,她是不能忍受别人说她男人跟别的女人穿一条裤子,这对她来说是种耻辱!

    在齐玉珠的带领下妇女们趋之若鹜,呼呼啦啦的集结了一帮子,就连大姑娘小媳妇的也要跟着。就是不骂人不动手,看热闹也等于是助威了。

    “也不能落下我!” 李艳萍说,她和柳杏梅是邻居,处的也不错,她要是不参与显得不丈义,也对不起柳杏梅。

    她的那大屁股依然是格外显眼,好似有增无减,不愧有“屁股之王”之称。

    马志图一见要找他娘去算账(这真是秋后一笔账)可不干了,跑上前去拦住说:“不许你们去伤害我娘!”

    “滚一边子去!”齐玉珠竟一把没推动人高马大的马志图。

    “你们说不定谁会用着我娘的!”

    “不求她看大仙儿,不求她当媒婆,不求她接生,没有她女人还不生孩子了呢!”

    “就是,没有她地球照样转!”

    “一个老妖精,都一把年纪了还发骚呢,真不要个老脸!”

    “求你们了!”马志图把枪放在了地上,在众人面前跪下了。

    “你回去问你娘去,你究竟是谁的种?”

    “是谁的肯定不会是孟国安的就是了!”

    马占山是不在场,要是让他听了这话不知该作何感想?!

    步艳红的脸上挂不住劲了,这话在戳她心窝子。女人需要清白,男人也同样。

    “非把她那张有的也说没的也道的嘴撕烂了不可!”

    一些老娘儿们可不像大姑娘小媳妇那样腼腆有忌惮,你一言我一语难听的话是张嘴就来。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马志图哭了。

    “不这样能哪样?都是她自找的!”吴荷也不客气了。

    女人们绕开了马志图就走。

    马志图也急了,抄起枪冲上前,端着枪恫吓道:“谁敢去,我就开枪了!”

    这一下,可把女人们给震住了。

    伍龙勃然大怒,快步上前,一句话没说,抬手就给了马志图两个大耳刮子,打的那个响那个脆。随手就夺下了他的枪,骂道:“小崽子,你还疯了呢,敢拿着枪对着村民。护村队里不需要你了,给我滚蛋!”

    接着马志图双挨了一脚,被踢了个跟头,他立马傻眼了。

    女人们继续哄哄嚷嚷地朝村子里走去,在村子里仍有人朝这边来。

    有人留意地发现,无论是在场的还是刚要来的,都是没有看见朱乐的身影。

    人们是不知道,曾经爱看热闹的朱乐现在是尽量在回避着热闹了,他知道,黑虎的“死而复生”,猎枪的“失而复得”,对他来说再次造成了生命上的严重威胁。认为自己把猎枪还给了柳杏梅就是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弄巧成拙,柳杏梅是不会因此对他放下仇恨的!

    梅香的仇随时都有可能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被报的!活在惶惶不可终日里的他,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就是柳杏梅不杀他,怕他也得被这种害怕把自己也得吓死的。

    为了逃避危险,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危险的地方。

    马志图的护母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荣凡辉说:“还有那个矬子,我们也不能放过他!要不是他想毒死柳杏梅的狗,偷走了猎枪,她也不会蒙受不白之冤的。”

    “对,不能放过他,挨他个老瘪犊子去!”常发跟着起哄。

    在群情忿懑的情况下,大有势不可挡。

    唯一能挡的人——伍元祖,他此时也不会挡的,能给柳杏梅出气,这是他能纵容的权力。

    孟国安和孔武体无完肤的躺在地上,差点儿没被打死。看情形,就是出了人命,也是法不责众,没人负这个责任的。

    “痛快!”孔武模糊中喊了声,大概是因为灵魂上得到了救赎。

    而孟国安却躺在那里装死狗,怕再招来毒打。

    “是我们对不起她!”陶其悦望着柳杏梅远去的方向喃喃道。

    “是我们真的错了!”骆芳在悔恨中流泪。

    站在那里发愣了一会儿的马志图,他便朝着村子疯跑而去,要赶在别人前头。

    结果,当聪明的马志图把柳杏梅找去时,为时已晚,他娘蓝蒂倒在院子里,人已经处于在昏迷状态了。她红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在流血。当然了,下手最重的当属步艳红。他爹马占山则是蹲在一旁双手抱着秃脑袋、嘴里发出了孩子一般的哭声。

    妇女们还在责骂。

    柳杏梅在蓝蒂身上闻到了臊臭味儿,知道她的裤兜子里变成茅厕了。女人要是动起手来,也有股子狠劲儿的。

    结果,愤怒的男人们把朱乐的家里里外外掏搜个遍,把耗子吓的都从窝里跑出不了,却没见到他的人影儿。人们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分头去庄稼地里去找,也没见到他。

    据有孩子回忆说:“在那帮子女人进了马家时,还看到了朱乐躲藏别处偷看来呢!”

    难道说朱乐凭空消失了不成?

    谁会想到,狡猾的朱乐却藏在了柴火垛里躲过了一劫。他见一群女人呜呜吵吵风风火炎地奔向马家时,看那阵仗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了,随后便听到了蓝蒂杀猪般的惨叫声。当在暗中看到一帮子男人朝着他家走来时,知道是冲着他来的,他就躲进了柴火垛里了。先是觉得要命的大祸临头了,怕是被侮辱被逼死的梅香事情暴露了,过后一想怎么没见到柳杏梅?只要她不出现,就不该是因为梅香的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可以置他于死地的!

    于是,他还是在柴火垛里藏了一夜。在第二天他钻出了柴火垛,也是偷偷摸摸的,就是在自己的家里,也跟像做贼一样!

    过了一夜之后,人们的忿怒也就渐渐消了气了,认为再找朱乐麻烦要是让柳杏梅知道了同样会被阻止的,谁带头都是得罪人的事儿。其实人们是不知道,让柳杏梅最恨的人竟是朱乐,要是能把他借助众人的打给打死了,倒是省得她动手了——不,她知道了也会照样阻止的,因为她要亲手杀了朱乐给梅香报仇,只有那样才算是真正对得起梅香!

    —— —— —— ——

    露气寒冷,初凝成霜。

    时至中秋,五谷归仓。

    天气由暖骤然变寒,有人说好大劲儿了。

    当人们见苞米叶子变得蔫黄起来时,便觉得该掰了。在这里来说,这是村民们最后的一份待收粮食。

    入夜,天黑。星光,黯淡。

    在鹊桥上有一匹马飞奔而过。

    “站住!”

    “什么人?”

    持枪巡逻的杨泽湖、林朝阳喊道。

    马被勒住,马上人说:“我是振坤!”

    “振坤?!”杨泽湖惊愕。

    “振坤兄弟,你怎么回来了?”林朝阳欣喜道。

    “有急事!”

    “有啥急事?”杨泽湖问。

    “天大的急事!”

    “我去回禀姥爷一声。”林朝阳说。

    “我还能回禀吗?恕不下马了!”陶振坤打马直奔村子去了。

    自从村子里上次发生了有郝壮和莫宝这两个土匪潜入、并由假穆永清(郝壮)冒充了郝强想接近苗汉翔套出藏宝一事后,伍龙重新安排部署了防范措施,调兵谴将的把能进村的重点处增派了人员加强了把守,所有护村队员都在强调中不敢再掉以轻心了。也许他们这么做对悍匪和鬼子的真来侵犯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但是也不得不尽力而为!

    朦胧的黑暗中看不清楚陶振坤的样子,可却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会是什么事这么急?”杨泽湖纳闷。

    “肯定是有大事的!”林朝阳忐忑不安着。

    “应该拦他一下,好叫人去报信。他要是直接去姥爷家还好,要是回家——那见振宗在,定会闹出误会的!”杨泽湖担忧。

    “谁说不是,这可咋办?!”

    杨泽湖打了三声口哨。

    在这夜晚里,口哨显得格外响亮。

    不一会儿就有三个黑影朝这边匆匆跑来。

    冯勉、赵敏笛、钱二黑。

    “什么事?”赵敏笛问。

    “陶振坤回来了!”杨泽湖说。

    “啊!他——?”

    “他怎么晚上回来了?”

    “什么情况?”

    三个人惊疑。

    “他很着急,像是有大事。你们谁快去我姥爷家一趟,去告诉这事。要是他没去我姥爷家,那就让我姥爷或者是舅舅快去振坤家,别闹出别的事来!”

    “我去!”冯勉朝村子里跑去。

    “这个振宗,真叫人不省心!”赵敏笛说。

    “还读书人呢?咋能做出这种混蛋事来!这是啥事嘛?伤风败俗,让人头疼!村子不大,稀奇的事儿倒不少!”钱二黑叹息。

    “真是多事之秋,按倒葫芦起来瓢!”杨泽湖说。

    “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林朝阳的话音儿刚落,就听桥的那边又传来了马蹄声,不是一匹马。

    “我们分开藏起来。”杨泽湖说。

    “难道是追振坤的人?”林朝阳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看来今夜真是要出大事了!”钱二黑紧张地说。

    “要是坏人,就打他个王八蛋的!”赵敏笛说。

    “看情况,见机行事吧!”杨泽湖说。

    几个人就迅速躲藏在桥的两边,都端着子弹上膛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