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很腼腆地来到了二人马前,把手枪递给了两个人。

    伍龙把盒子枪在手里掂了掂,欣喜地赞赏说:“这可是好东西!既然是这样,事不宜迟。那好,我们现在就追马去,检查那两个人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了吗?”

    这时梅香说:“还没有呢?!”

    柳杏梅说:“你们可都要小心些!”

    四个人点头答应了声。他们也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筐子里的野菊花和那一鹰一兔,但在这种时候没谁想过问了,同时也看到了正在山坡上吃草的枣红马。

    四匹马在经过那两具死尸时,杨泽湖和辛东方跳下了马,在那死尸的身上仔细搜了一遍,发现了口袋里有钱和子弹,另外有证件。

    杨泽湖说:“这个人叫毛丛。”

    辛东方说:“这个人叫殷山。”

    伍凤说:“大哥,看来不像是有假。”

    伍龙说:“那我们就追马去。”

    杨泽湖和辛东方都上了马,四个人沿着路追去。

    那匹在山坡上吃草的枣红马,看到了它的同类,就要撒欢地跟随而去。

    姬婕妤忙喊:“红杏,别去,快回来!”

    那马似忘记了听从主人的话了。

    柳杏梅对黑虎吩咐一声说:“黑虎,你去把它撵回来!”

    黑虎领命而去,它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追去。

    姬婕妤眼望着,不禁为自己心爱的马儿而担忧起来,嘴里就说出了:“它行吗?”

    柳杏梅笑道:“黑虎比二乌眼的人都强,等着瞧好吧!”

    这时朱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跟前来,他看了看这个惊人的场面问:“发——发——生——生啥事了?这枪声——把人的肝儿都吓颤了!”

    姬婕妤看到这个侏儒一样相貌猥琐的人,见他手里拎着铜锣和棒槌,有些不解,则认为他或许是个更夫。

    柳杏梅对朱乐是从不会客气的,就横眉立目地骂道:“你不会睁开你的狗眼去看吗?!”

    朱乐看到了横躺竖卧在地上的那两个死人后,就愕然道:“咋,还死人了?”

    “去看看有你家的亲戚没有?”

    “你这是啥话嘛?!”

    “你想听好的可我不会说!”

    “是谁打死的?”

    “不是你就是了。”

    “他俩是啥人你们就把他们打死了?”

    梅香忍不住说:“当然是坏人了。”

    “你的胆子可是真够大的,竟敢杀人了!”朱乐在好奇地看了眼姬婕妤后,就向那两具尸体走去,看来他是不怕死人的。见到了死人,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梅香忍不住笑了下说:“姐,只有你是不会惯着他的。”

    柳杏梅撇了下嘴说:“像他这副德性的,就是不招人待见的东西,给点儿颜色就想开染坊!”

    姬婕妤看着柳杏梅,觉得这个漂亮的女子很不一般。

    柳杏梅见她看自己,就问:“你的马叫‘红杏’?”

    姬婕妤就说:“是啊,它都跟着我有三年了。”

    柳杏梅笑道:“想必你的马是母的吧?”

    “你看出来了?”

    “猜的。”

    “啥意思?”

    “那它会不会背着你‘出墙’啊?”

    姬婕妤一愣,随后明白了就说:“你咋会有这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这骒马能上阵吗?”

    “那你的意思是,女人是不能当兵了?”

    “你别这么想,倒有骂你的意思了。”

    “你也是女人,女人不能瞧不起自己。”

    柳杏梅咯咯一笑说:“我从来就没有瞧不起自己过,我会为自己是女人而骄傲。”

    这时姬婕妤唏嘘了一声,咬了咬牙,用手紧捂住伤口。由于刚才的紧张下,倒并没发觉到太疼痛,可这紧张一过,感觉就不同了?。

    柳杏梅没多想,撩起衣襟,将穿在里面的白背心撕下了一条子。

    姬婕妤忙问:“你这是——?”

    “先止血要紧。”

    “可好好的衣服,你——?”

    “衣服重要还是人重要?”

    姬婕妤对柳杏梅更是感激起来,泪盈盈地说:“谢谢!我马身上的一个兜子里有药布和药的。”

    柳杏梅就用布条在姬婕妤的胳膊上缠了起来,梅香也在帮忙。她说:“看来你们这当兵的早有准备,那也得等黑虎把马追回来再说。”

    姬婕妤说:“为得是以防万一嘛!”

    “一个女人当兵,抛头露面的,得担多大风险,值得吗?!”

    “为了国家和人民,就是死了也值。”

    “巾帼英雄呀!这就是你们共产党人的信仰吗?”

    “是的!”

    柳杏梅看了眼意志坚定的姬婕妤,没再说什么。

    姬婕妤却说:“只有不贪生怕死的人才能挽救我们的国家。”

    梅香说:“我很羡慕女兵的,今天算是见到了。”

    姬婕妤拍了拍梅香的肩膀,笑容可掬地说:“小妹妹,你要记住,做女人的到任何时候也不能贬低自己,要和男人一样有志气才行。”

    梅香点了点头。

    朱乐在那两具死尸上这寻寻那摸摸的,像是要找到什么宝贝一样。

    当三个人的目光穿过朱乐的背部眺望向山路上时,就发现了惊喜的一幕情景,黑虎咬着那匹枣红马的缰绳走在前面,那马很顺从地跟在后面。

    姬婕妤感叹道:“真是不可思议!”

    就见朱乐走了过来,他头上戴着两个叠放一起的礼帽,手里拎着两双皮鞋,自然是那两个死者的。

    柳杏梅就对他冷言冷语地骂道:“你就会就火烧屁吃,有便宜就占!”

    朱乐嘿嘿一笑说:“好东西不能瞎了,要不是通着你们女人的面儿,我都想把他们身上的衣服给扒光了。”

    “你真够没皮没脸的了!”

    “脸皮薄捞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世上竟会有这种人,要让人有着身为同类却要为之悲哀感叹!

    黑虎跟枣红马来到了跟前,梅香上前拉住了缰绳,在马的鞍子前果然是挂着个黄布兜子。姬婕妤胆子倒也大,笑着上前去摸了摸黑虎的头说:“你真懂事,谢谢!”

    黑虎见自己的女主人没说什么,就接受了这个陌生女子的亲昵和赞美。

    朱乐也说了句:“这狗比人都懂事!”

    柳杏梅就没给他好话说:“你是不比了!不然你叫它一声狗爷爷,看它答应不?”

    “你咋就看我不顺眼呢?”

    “那是因为你没顺眼的地方。”

    “再不济,这也是父母给的!”

    柳杏梅说:“你爹娘当时就图意过瘾来着,却没想到会琢磨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朱乐这下有些气恼了说:“你咋不管不顾的啥话都敢说呢?”

    “想听好的除非是我给你唱一个,可我没那个好心情!”

    “你别美,这回出了人命,可是摊上大事了,这娄子捅的可不小,简直是孙悟空大闹阎王殿,怕你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就看伍老太爷怎么发落你吧!”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用不着你瞎操心!”

    梅香在一旁就偷着乐。而姬婕妤想笑但不好意思,只得憋着。她又摸到了摸枣红马的头说:“红杏,你可是我的宝贝,不能丢下我跑了的,我们出生入死都多少次了,那样你可是不够义气的。”

    柳杏梅就看着黑虎说:“黑虎也是我家的宝贝。”

    “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干啥去了?”朱乐这时才想起来问。

    柳杏梅说:“去追你了。”

    朱乐纳闷了下说:“我不是在这儿吗,他们还——?”

    说到这里时,他才发觉不对劲儿了。

    柳杏梅不再理睬他,掏出了那把手枪递给姬婕妤说:“你上马,跟我回去好包扎下伤口。”

    朱乐看着姬婕妤问梅香:“她是谁?”

    梅香答道:“我怎么知道,总之是好人就是了。”

    梅杏梅看了眼朱乐说:“我给你认下了一个姑奶奶,你这外孙子见了姑奶奶也不打声招呼,真够了没礼貌的了。”

    这次姬婕妤忍俊不禁地笑了,也不好搭话。

    朱乐就瞪了柳杏梅一眼嘟哝了句:“还是留着你叫吧。”

    柳杏梅把姬婕妤扶上了马。

    梅香把缰绳递给了柳杏梅。

    朱乐看到了放在那里的一只鹰和一只兔子,就说:“这打兔子也就算了,怎么还连鹰也给捎带上了?”

    柳杏梅说:“你管得着吗?”

    朱乐也不生气,就说:“你不给我管的权力就管不着了!那这锣还敲不敲了?”

    柳杏梅就骂道:“敲你个头呀敲?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你快回去叫几个人来把那两个死人拖到远处隐蔽的地方给掩埋了,把血迹打扫一下。”

    “我凭什么非得听你的?”

    “不听我的那你还问我干啥?少废话,快去!”

    “我就是不听你的,看你能把我——”

    “你去不去?!”柳杏梅说着,抬脚就把朱乐踢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