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梅一言不发地进屋了,没有客套话,这等于弃几位长辈的脸面于不顾,包括老伍家的人在内,是缺少礼貌的问题。把这么多人用简单的四个字就轻易的拒之门外不理睬了,这就是被晒台,没有了尊重。但在略显难堪之后,但多数人在摇头叹息中还是可以能够理解和原谅的。

    这就是属于柳杏梅的个性。

    但此时她难过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

    朱乐色迷迷地看了吴荷一眼,然后对罗亘说:“会说就说两句,不会说就在一边旯眯着去,难道支楞起耳朵还不会听着吗?”

    这下罗亘不高兴了,就对朱乐骂道:“嘴长在我身上,想说啥就说啥,碍着你啥事了?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也就是过过眼瘾吧,没人把你放到二斤半上的!”

    人们就哈哈笑了起来。

    关于外出打工一事,在这偏僻的村庄里就是当年的陶愿景开了一个头,但他的有去无回却值得让人踌躇揣测,现在是他的孙子出去了,还又意想不到的去了个楚云昭,所以这要比司空见惯的娶媳妇还令人好奇。于是,很多人的心里都是在臆想着此一去两个人的命运该是如何,外面的钱真的会好挣吗?那只是个未知的结果罢了!

    在人群中的苗汉翔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劲了,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旺旺就站在他跟前。

    吴荷听到男人嘴里没好话,就进院了。

    于是,人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认为这可是开天辟地的一件新鲜事。

    孟国安冷嘲热讽地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写‘贞洁牌坊’呢?”

    不料他声音虽小,却被刚迈进院里一步的吴荷给听见了,自然是无法容忍,就止步回头问:“你说这话是啥居心?”

    孟国安就窘迫着说:“说说而已,还能有啥居心!”

    吴荷就呛了他一句说:“平时看你识文断字的,怎么会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陶家的人哪儿得罪过你了吗?”

    孟国安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可真是“一句好话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寒”,这话听在外人耳朵里也会让心里不舒服的!

    旺旺见娘跟孟国安吵了起来,就跑到了娘身边,怒视着孟国安。

    威武的黑虎对这母子俩没阻拦。

    站在孟国安身旁的孔武低声说:“哥,一个妇道人家,就别搭理她。”

    孟国安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言了,怕惹了众怒,就低下了头装被掐了脖的死狗了。他心里明镜的知道,陶其盛和邱兰芝是不在了,可现如今的陶振坤和柳杏梅更是不容小觑,两个人身上都有功夫不说,有老伍家这棵大树遮荫凉,在其维护的影响下,村里人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哪边倒的,一不谨慎,自己就会被孤立和树敌的。尤其是泼妇柳杏梅,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给骂呲了花?挨骂倒是小事一桩,要是纠缠下惊动了伍老太爷,肯定是逃不过要受到他如狼似虎的儿孙一顿暴打的!

    “你说什么了?”荣凡辉悄然站在了他跟前,眼里隐约带着凶光。

    孟国安被这个曾经打爹骂娘的凶神恶煞吓得浑身一哆嗦。很显然,别人也知道,能惹恼平时不爱多言多语像大家闺秀、又有淑女之称的吴荷,那肯定不会是啥好听的话了。

    “我——我——没说啥,没说啥。”孟国安说着扭头就惶惶不安地走了,像逃之夭夭一样。让他竟然有些不能理解的是,以前苗运昌剁过荣凡辉的手指,又遭过柳杏梅聚众上门为刘翠花讨公道。荣凡辉不但没记仇,反倒是要帮着仇人打抱不平了,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此时此刻他只想能够平安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另外在嘴里直念阿弥勒佛,祈祷着吴荷千万开恩,别把他的话在柳杏梅面前告状,那样以柳杏梅的火暴脾气,是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他暗恨自己,咋这张臭嘴拿得罪人不当啥了呢?这时他后悔的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子,把这舌头当成太监裤裆里那玩意儿一样给阉割了!

    “弟妹,他说啥了?我给你出气!”荣凡辉冲着吴荷问。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别跟他一般见识!看他平时装的跟菩萨似的,心却够恶毒的了,嘴甜心苦卖良药,什么人呢!”吴荷忍了忍说,觉得真是人心险恶!让她对孟国安一直抱有不满的是,苗运昌死后他还为朱乐登门保媒来着呢,真是不知道咋想的,这种看似很精明的人还办脑袋让驴踢了的蠢事呢!

    苗汉翔担忧节外生枝,就站在大门口外说:“别说了,快进屋去看看杏梅吧,好好劝导劝导她。”

    “哎!爹,你也回去吧,最近娘的腿脚不灵便,你照看着点儿,我一会儿就回去。”

    苗汉翔突然觉得眼睛湿润了,为了儿媳这话而感动,一个有孝心的人人品错不了哪去。就算是吴荷跟陶振坤有越轨行为,他也觉得是可以原谅和容忍的,人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运昌毕竟是不在了,让一个年轻女人守寡守妇道,似乎讲不出理去,就理解吧!何况,现在陶振坤出远门了呢,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还有回来不回来还不一定呢。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不必提心吊胆的了。于是,他没再说什么,就背起手来很是潇洒地走了,这样会认为在别人眼里对他是件很骄傲的牛气事情,对吴荷在别人心目中也会是产生一种尊敬。

    吴荷知道孟国安的话里是有咒骂的意思,因为贞洁牌坊是对死了男人的女人而言的。涉及到了陶振坤,她当然是不愿意了。于是,她拉起旺旺就向院子里走去。在她的心里有种落魄感,因为在那四个字里,让她读懂了柳杏梅对自己男人的坚定意志和忠贞不渝,这看似荒唐的事却是发自一个女人内心的诚恳表白。让她不敢觊觎和奢望,只能是让她和陶振坤在暗中保持着情人关系!这个时候,她又担忧起了自己万一会怀孕了,那样不仅仅是要面对村里人的责骂,更是对柳杏梅如何交代,那时与陶振坤的奸情将会公之与众,该会怎样解决呢?这无疑成了她困绕之事!

    “喂,嫂子,那你怎么进去了?”王三喊了句。

    吴荷头也不回地答道:“你连男女难道都分不清了吗?!”

    朱乐就问:“那旺旺呢?”

    吴荷就低下头去在儿子耳边说了句什么。

    就见旺旺扭头对门外众人理直气状地大声说了句:“因为我是个小男人!”

    众人听后哑然无语。

    只有陶振宗呆呆地望着“男人止步”四字而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认为柳杏梅这种做法是有意针对他的。他的确是为了陶振坤要出外打工而沾沾自喜过,那样好给自己接近柳杏梅的机会,没想到柳杏梅竟然会用了这四个字来拒绝着他的不良居心,甚至是包括所有对柳杏梅垂涎三尺的男人!这招高明,能直接避免今后的流言蜚语。

    梅香看了眼娘和弟弟,没说什么也进了院子,就没人再说什么不三不四的了。

    有的男人恨不能立刻要投胎做回女人了!

    王三时不时的则是偷眼去瞟人群中的花蕊,而那个常以媚惑的笑容挂在脸上的花蕊此时看上去却是冷若冰霜,一个勾引男人的风流女人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了个冷美人了呢?噢,他似恍然大悟,就是一个妓女只要是离开了妓院,走在大街上也会表情庄重起来的,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有谁知道她是个婊.子呢?女人真是个善变的动物!这么一想,他就明白了圣洁和虚伪的变化了。不过,他也发现,好久以来,花蕊的脸上失去了曾经的甜美笑容,人也变得郁郁寡欢了,那张俊俏的脸蛋儿也憔悴了许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算是跟焦恒生气了,那也不至于长期这样吧?

    齐玉珠发现了自己男人对别的女人暗送“秋波”,就怒恨地瞪了王三一眼,低声骂道:“你还贼心不死呢?要不要通着众人的面把你和那个不要脸的事抖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