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既饮长沙水,也食武昌鱼

    什么是感情,什么又是意志。

    云凤白从离开了沱江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而此刻他站在长沙城中似乎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感情只是一时的爆发,难以持久难以捉摸,而对于文科道强者来说唯有意志才有永恒的可能,唯有坚定地意志才有成就大业的希望,理科道探寻的是这天上的公理,他们的形态变化会随着对于世界理解的加深而变换,而文科道强者的意志一旦确认却再难改变其本质,而一旦改变了其本质之后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再也难以寸进,甚至倒退的时候。

    遥想前朝,华夏可谓风云激荡英才辈出,然而大多数理科道强者成名成家却是在建国之后,而文科道强者却是成名于建国之前却又在建国之前便已陨落。

    何也?

    因为理科道强者争得是对错,是是非!而文科道强者争得却是自己心中的道,道不分高低,也不论对错,天上只有一个理,然而天下却有太多的志道,所以文科道强者一争便要分生死!

    引刀求一快的汪精卫跟随孙文台先生出生入死志在颠覆清廷,如果要说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爱慕虚荣的小人只怕连德胜太祖也不会相信,然而在华夏护国战争中他却毫不犹豫的倒向了扶桑人,同理能够和德胜太祖一较长短的中正君也非泛泛之辈当年北伐世家之时也曾跃马扬鞭,然而后来却一头倒向了北方世家。

    何也?因为他们不会违逆自身的意志并且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也只有如此才能走上巅峰。

    故而在世人看来理科道顶尖强者总是孤僻,而文科道顶尖强者却又过于刚愎自用。

    司空度希望云凤白前往燕园,便是因为燕园中的人间气象算得上天下一绝,对于大学生未成真人之前的心神洗练最是有好处,然而或许他想到了也或许他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天才,云凤白在结束了高考之后便已经下意识的开始了对于意志的思考,虽然他无法拥有现代大学生的修行法门然而那对于古代儒门经典的熟读却让他的心神已经完备到了一定程度。

    然而就像司空度想的那样,感情这种东西到底还是影响了云凤白,而完美筑基同样让他成为大学生需要的积累更加雄浑,不过一饮一啄自有定数,福祸相依从来都是天理,自然云凤白也未尝没有从中得来应有的好处。

    比如说这长沙城中的血色杀戮,那岳阳楼上的天下忧乐,那橘子洲头的少年豪气无一不灌注到了他的心胸之中,激荡他的感情,却也涤荡他的意志。

    这华夏九万里山河,五千年历史的冲刷又胜过了燕园中的平和多少?

    什么是感情――一时冲动是感情;什么是意志――久经不衰是意志!

    只是感情的变换足以让人因为一时义愤而对仇敌刀剑相向,却不足以让人有超脱生死的勇气。

    当年杨云锦女士嫁于开国大君李德胜可以说是经历了李德胜最为贫困的时段,更是不幸因而被俘,但是严刑拷打却不能动摇她分毫,生死两难不能改变她半分?

    为何?但有心中一口魂魄,生死不过等闲死尔。

    再说那岳阳楼上,千古风流的古今第一士大夫不曾见湘水浩浩,不曾登楼观月,可是仅凭借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便能写出游人百态,何也?因司空见惯而,为何能够屡遭废弃却依旧不改名士风流,为何能够从至高落到低估却淡然处之?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

    现在,云凤白站立在橘子洲头,不见半点风光霁月,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德胜太祖到中流击水,粪土万户侯的豪情快意。

    并且他隐隐的想找到那一份超脱快意之外的坚定!

    为什么德胜太祖能够平定天下,以布衣之身,短短三十年间将一个濒临灭亡的大国重新焕发生机,不论是北方世家,南方宗门还是异国强者尽数被德胜太祖赶出华夏?其中必然有心中的一腔豪情,然而意志的重要性必然是胜过了那份豪情快意的,因为意志所以德胜太祖能够忍耐我失骄杨君失柳的丧妻之痛,能够在内外交困之下在华夏画出一道血色飘带,能够强忍丧子之痛写出唯我彭大将军的盖世名篇。

    以云凤白的狂妄也不敢妄言超越了先贤,然而他却可以感受到先贤的那一份感动,并且冥冥中几乎要捅破了那道隔绝在大学与高中之间的虹膜。然而可惜的是,他被打醒了,被一道鱼尾翻出江面的声音打醒了。

    咯咯咯,一道清脆的笑声传入了云凤白的耳朵,瞬间打消了云凤白的心中的懊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向着那个梳着两个总角的小女孩走过去,伸手揉了揉那个满手是泥巴,却还死死抱着自己手中鱼的小女孩的头发言笑晏晏的说道:“小妹妹,你的鱼还有没有多的啊,卖给大哥哥一条如何?”

    小女生闻言一急,戒备的把一尾湘水鱼藏在身后眼睛带着敌意盯着云凤白奶声奶气道:“不行!”

    不过想了想,可能是觉得云凤白可怜拉了拉他的衣袖眨巴这一双大眼睛忽闪道:“大哥哥你要是没饭吃的话可以去我家,我可以让爸爸妈妈请你吃。”

    云凤白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已经被小女孩一把抓住带到了江边一艘打渔船上,船不大,然而却显出了几分渔家特有的温馨,小女孩风风火火的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个一个招呼,然后欢脱的将自己的一尾湘水鱼扔入了鱼缸之中,鱼缸不大但是其中却隐隐看得见几条棕色的游鱼在其中有力的摆动,一看便知道是鱼中珍品。

    而这个时候一个鱼老大哈哈大笑的摸着自己的光头来到了云凤白的面前,豪迈道:“小公子莫见怪,我这女儿就是这样经常把客人请来了却不管不顾的,小官人也别客气,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尝尝我我们云梦泽两岸的名菜,要知道这武昌鱼以前可是只有那头才有的美食,也是太祖爷他老人家当年施展大能大力才能逆天而为,让我们渔家即使不越过这三千里云梦泽也能饱尝这美食…”

    听到鱼老大这般说,云凤白不由暗暗咋舌叹道:“德胜太祖不愧是顶级的吃货,为了一份美食竟然逆天改命到了这等地步,啧啧。”

    是的,他只是赞叹李德生的吃货风采,而非文科道能力,因为李德生的能力,这世上能够有资格评价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既然如此,还请老者让我来作这一锅菜吧!”云凤白毫不怯场的应道:“毕竟天下美食入蜀中,还请长者看看我的手艺!”

    哈哈哈哈,鱼老大没有半分对于巴蜀人的鄙夷,也没有半分对于读书人的敬仰,更没有一点作为主人的自觉就这样随手把两条武昌鱼扔给了云凤白道了一声:“好!”

    云凤白熟练地将鱼去鳞、鳃、内脏,洗净,鱼身两面划几个花,撒上精盐,盛入盘中。又将香菇去蒂洗净,和熟火腿切成薄片,互相间隔在鱼面上。冬笋切成柏叶形的薄片,镶在鱼的两边,加葱,姜和绍酒。

    锅置在旺火上,下清水烧沸,将鱼蒸十分钟,蒸至鱼眼突出时出笼。拣出姜块、葱结。炒锅置在旺火上,下猪油烧热,泌入蒸鱼的原汁,下鸡汤烧沸,加入味精、鸡油起锅,浇在鱼面上,撒上胡椒粉,即成。

    此菜在白色的全鱼上面缀以红、黄、褐绿的各种配料,五彩缤纷。鱼肉肥美细腻,汤汁鲜浓清香,保持原汁原味。

    才将将一起锅,香气便瞬间荡漾了整个芦苇荡,云凤白皱了皱眉头,突然把脖子扭向了一头,哈哈大笑道:“那边可是有那位朋友在那,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不如上来一起吃几口如何,这里的鱼和菜都不是我的,不过小子对于厨艺到有几分心得,就借花献佛了。”

    话音刚落地,一个满头银丝,却面目红润的老者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大大喝了一口,又将葫芦扔给了鱼老大,同样哈哈笑道:“你有好食材,他有好厨艺,老道有好酒不如大家就这样筹一顿饭如何?”

    鱼老大大大的将酒浆灌了一口,又把它递给了云凤白云凤白也不介意这酒已被两人喝过,同样高高的举起了葫芦给自己的灌了一口,不由眼睛发光道:“好酒,却不知道老先生这就叫什么?”

    那老者这时已经连吃了几筷子鱼肉,心满意足的吟诵道:“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黄粱一梦半浮生,不如归去华胥乡。琴剑酒棋龙鹤虎,逍遥落拓永无忧。闲骑白鹿游三岛,闷借青牛看十洲。碧洞达观明月上,青山高隐彩云流。时人若要还如此,名到浮华即使休。”

    云凤白学识不小,自然知道老者的意思,不由得眼中光芒越发闪烁,又大大灌了一口酒浆连夹了数口佳肴,方才悠然叹道:“原来阁下自比吕纯阳,想来这酒便是黄粱酒了吧,只可惜晚生对于道门精微奥妙多有不喜,吕祖的慧剑学不来,却想问一问老先生飞剑取人头的本事,不知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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