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辽西一路走到乌桓大约有千余里的距离,路上没怎么耽搁,也走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到了乌桓之后,便不再是荒无人烟,一望无垠的草原。在这里随处可见的是几个牧民骑着马,唱着苍凉的胡歌,赶着一大群的牛羊在草地上放牧。

    这些胡人并没有公孙瓒想象的那么凶残,相反他们倒是很和顺的,他们不仅不阻碍商队的通行,而且在羊群拦住去路的时候,他们还会尽快的将羊群疏散,同时他们还会在商队不远的地方下马,一手抚摸腹部向商队鞠躬,同时还说着公孙瓒听不懂的胡语。

    “他们说的什么?”屡屡见到这样的动作,公孙瓒不禁十分好奇的问着韩当。

    “来自天朝的尊贵客人,你们为乌桓带来了幸福,愿天神保佑你们安康。”韩当显然对这胡语很熟悉,当即便翻译了出来。

    “也是哦!咱们送来了他们没有的布帛、茶、盐等东西,他们的生活确实过的比以前那种如同野人的日子要幸福多了。”

    “胡人可怜!”

    “我劝你最好也别可怜他们,别看他们现在温顺的跟小绵羊一样,可是一旦他们的大人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背上弓箭,提起马刀,骑上战马,冲向我们汉人的疆域大砍大杀。”

    “不会!”

    “不会?他们跟我们的理念不一样,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礼仪,他们有的只是如同野兽一般的心理,他们并不会因为杀了汉人而内疚,反而只会把杀汉人当成是一种狩猎游戏而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商队,他们很好!”

    “废话!如果对商人不好,那里还有商人会来这里经商?这些胡人都是被那些利欲熏心的混蛋商人给养肥的,可是等胡人壮大起来的时候,受苦的还不是我们汉人的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公孙瓒嗤之以鼻的笑道,浑然忘记了他自己便是混蛋的儿子。

    韩当憨憨一笑没再说什么,继续跟着商队缓缓的走着。

    公孙瓒也不再说话,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四处张望着,好像想领略一番‘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草原风情。而那些牧民看着他胯下的白马,眼神中都流露出了贪婪与艳慕,但是一看商队,他们又将贪婪给收敛了,只留言了艳慕来。因为他们的大人有令,敢动商队者,一族尽诛。

    公孙瓒的灰马怎么会变成白马了呢?原来这马本来就是白的,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毛色晦暗无光,再加上也无人为它梳洗,所以看着反而成灰不溜秋的模样。后来公孙瓒在精心喂养和勤勤梳洗之下,十多天马匹便开始褪毛,等杂毛褪干净一看,乖乖整个就是一神骏异常的白龙马!难怪老韩当日说此马是龙驹,感情他已经发现是白马(马因毛色不同而叫法不一,纯白色的马被称为‘龙’)。

    自从知道是白马之后,公孙瓒又开始犯难了,本来起名字叫‘灰灰’,经过了这么多天,马匹已经熟悉了名字。公孙瓒只要叫一声‘灰灰’,它便唤鸣着跑了过来。可是毛色一变,便不能叫它‘灰灰’了,而在公孙瓒的记忆中,公孙瓒的马应该是叫‘白芒’,其意是说,快的如同一道白色的光芒,这个名字确实要比‘灰灰’拉风多了。

    “白芒!白芒……”公孙瓒走出一所如同蒙古包一样的帐篷,然后出了护栏,冲在商队不远处吃草的白马连声唤着,可是白马却在一旁低头吃草,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灰灰!”

    “咴咴……”白马耳朵一动,迅速抬起头,欢快的叫着跑到公孙瓒身边。

    “坏习惯咱要改,知道不!灰灰是小名,咱大名叫白芒,记住没!”

    “咴咴……”白马十分受用的享受着公孙瓒的抚摸,但是对他的话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他身后的帐篷是这所部落大人的居所,本来老韩还特意让公孙瓒一起进帐跟他研讨这笔买卖的事,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他们是用的胡语对话,弄的公孙瓒跟听天书一般大眼瞪小眼的干坐了半天。这样也就罢了,那些侍奉的胡姬不知为何突然一左一右的缠住了他,看着老韩那微笑的模样和部落大人那殷勤的模样,显然老韩将他的身份说出来了。

    公孙瓒小伙长的确实很帅气,浓眉大眼,仪表堂堂,虽然不够成熟,但是小帅哥风采已经很是照人。只看的那两个胡姬心如猫抓一般,一个个对公孙瓒左捏一下,右揉一把,吃尽了豆腐。这样也就罢了,她们一抬手臂,顿时一股狐臭只冲公孙瓒脑门,好家伙,差点没将公孙瓒熏晕过去。吓的公孙瓒当即太极劲一抖,将两名胡姬震开少许,他则告了一声罪便溜出了帐篷。

    公孙瓒出帐后,听到老韩笑着跟部落大人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部落大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用想便知道,定然是在嘲笑公孙瓒是个雏儿。

    “还是白芒好!虽然你说话我也听不懂,但是你至少不臭!”公孙瓒想想都后怕,微笑着冲白马道。说着冲一旁帮忙卸车的韩当道:“阿当,咱去转转去吧!也没多少东西了。”

    “行!”韩当看了看确实已经快卸完,便干脆了答了一声。然后牵着自己的马匹,走到公孙瓒身边。

    “白芒,咱走!”公孙瓒翻身上马,兴高采烈的叫了一句,可是白马却无动于衷。公孙瓒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道:“灰灰,走!”

    “嘶……”白马一声欢鸣,快如闪电一般的飞奔了出去。

    韩当摇了摇头,催动马匹便向公孙瓒纵马疾驰的方向奔去。

    白马虽然还尚未完全成年,但是其速度也是远非普通马匹可比,一阵急速奔驰,公孙瓒再回头望的时候,韩当已经消失不见。公孙瓒心中一阵得意,同时用腿夹了夹马腹,白马当即便放慢了速度,开始不紧不慢的奔驰着。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脚下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公孙瓒心情大为舒畅,忍不住高歌一曲。可是看了一会,公孙瓒便又觉得单调了起来,天上只有蓝和白,地上却只有一片绿,这让他想到了那一片无垠的沙漠,想着他的脸色顿时开始不好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虽然说要转转的是他,虽然韩当还没有跟过来,但是公孙瓒却是一时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他当即一拍白马,便要纵马而回。

    “哦吼吼……”就在公孙瓒要走的时候,忽然从背后传来了一声声胡人的吼叫声。公孙瓒回头看去,却是十多个胡人骑士从不远的地方飞奔了过来。

    公孙瓒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径自纵马缓缓的走着。如果他是纵马疾驰的话,说不定还能避开一场麻烦,可是他还没有等到韩当,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那就太不够意思了,毕竟是他提议出来玩的,最少也要等韩当看上一眼草原风光吧!

    “轰隆隆……”马蹄声已经逼近,可是公孙瓒也没有看他们一眼。本来那些骑士已经纵马越了过去,可是突然有个胡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什么,所有的胡人都调转马头,看向公孙瓒,更准确的说是看向公孙瓒胯下的白马,一看之下所有的胡人眼中都露出了贪婪之色。

    这时这群人的头领纵马越众而出,向公孙瓒走来。公孙瓒皱着眉头看去,却是一名二十不到的胡人,长得有些瘦瘦弱弱的。公孙瓒这时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些人恐怕是要打他白马的注意。要是他这时催马而去,这些人肯定追不上,只要他能回到大人的部落,那便什么事都没有。可惜公孙瓒却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他向来是不找麻烦,同时也不怕麻烦,找我不自在,我就让你不自在。所以他冷眼看着那名胡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胡人神情傲慢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可是公孙瓒的神情却是一成不变。他那是一句没听懂,虽然没听懂,但是觉得应该是威胁让他交出马匹之类毫无营养的话。不论什么地方,纨绔子弟的性格总是有些相近的。

    那名胡人好像也觉察到公孙瓒听不懂,当即抽出腰间马刀,一指公孙瓒的白马,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接着又摇摇头,手中的马刀向下一挥。公孙瓒看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把你的马给我,不给就杀了你。”

    公孙瓒也不说话,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只见他神情淡然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一指那些胡人,撇着嘴十分不屑的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马我是不会给你们的,而且你们这些人就算一起上,我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哇呱啦!”那么胡人头领一看公孙瓒如此,当即一声怪叫,马刀一挥,照着公孙瓒的脑袋便狠狠的劈了过来,很显然他是想要将公孙瓒置于死地。

    “蛮夷作死!”公孙瓒见这胡人居然如此残暴,不由分说的便要为了一匹马而取人性命,不禁心中恼怒异常,杀机浮动。一声低吼下,他轻夹马腹催马上前冲去,同时双掌一翻居然以空手去接那胡人的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