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雪花砸在龚破夭的头上,田欣不由“噫”了一声,“这鬼地方,真来五月飘雪啊。”

    龚破夭边升起软顶车篷,边道,“你不是最喜欢雪么?”

    田欣睃了他一眼,“那也要看什么时候。竹山他们把我们逼到北海道,就算准会下雪似的。这下不正合他的心意了。”

    “那也未必。”龚破夭轻松的道。道罢,脚下一踩,车子嘟嘟地吼叫起来,风驰电掣一样,在风雪中穿越。

    本想,龚破夭本想利用风雪中的视野不好,尽快摆脱竹山他们的追踪,跑了十几里地,却发现竹山他们的两辆轿车仍然紧紧地跟在后面,紧紧地咬着他们。

    不要命了他们。

    龚破夭心道。

    从上午跑到下午,龚破夭都没有机会摆脱他们。

    寒意不断地袭来。

    车子正在爬坡。

    “老公,这是哪里?”田欣突然问。

    “大雪山。我们应该到了大雪山了。”龚破夭瞧了一眼白雪皑皑的山坡,答道。

    田欣“哦”了一声。

    话音还在她的唇间宛啭,车子突然顿了一下,车速即时减慢。

    龚破夭一看油表一一没油了。

    扭头看了一眼田欣,田欣马上心领神会,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接着,就是龚破夭从车里飞出的身子。

    小车则“嘟嘟”着冲下了路边的山谷。

    正如田欣所料,这大雪山长满了松树。松树巨大,枝叶茂盛,却缺草小藤,不易藏身。她那身黑色皮衣在这雪地里,虽说形同一朵黑牡丹,美丽是美丽,却也十分的显眼。

    他们刚刚钻入松树林一会,嗖嗖的子弹就从公路上追了上来。

    这雪地上行走,足迹太明显了。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脚印。

    龚破夭和田欣相视了一眼,眼神都不约而同地道:还好,没有狼狗。

    龚破夭略感觉了一下,发现竹山他们有七八个人,正分成四组,排成一线朝他和田欣压过来,逼着他们往山上走。

    龚破夭朝田欣合了一个眼色,田欣点了点头,倏地飞身而起,一手抓住树枝,灵猴一样,从一棵树飘向另一棵树,往一旁飘去。

    两人分开走,目的是要分散对方的力量。

    竹山好像早已料到他龚破夭会来这一手,当田欣刚飘了几棵树,密集的子弹却追了过来。而且,射出的子弹都加了提前量。即率先射到田欣即将要飘向的松树,逼使田欣不能往那棵松树飘去。被这么一逼,田欣欲往一旁飘去的意图就落空了。

    龚破夭这边也一样。

    不一会,他们就被对方的子弹逼到一起来了。

    田欣冲龚破夭笑道,“老公,看来我们想分开都不行,人家都看不过眼耶。”

    “是啊,我们死都要死在一块。”龚破夭脱口道。

    “呸呸呸,乌鸦嘴,再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田欣瞪了他一眼,嗔道。

    龚破夭笑了一笑,身形突然一晃,就化出十几个影子来,飞也似的朝山下的东面扑过去。

    田欣一看,顿知龚破夭的用意,是要集中力量,从一边撕出突破口,冲出对方的包围。

    脚下一顿,田欣的身子也飞了起来,紧跟在龚破夭后面。

    然而,龚破夭这八卦迷踪术却不顶用。

    当他化出的十几个身影一飘,对方就好像知道他的意图似的,将他放开一边,把火力全集中到田欣身上。

    田欣虽然并命还击,可她手持的是手枪,不但射程不远,威力也有限。在对方的狙击步枪和自动步枪的压制下,她顿然变得势单力薄,难以招架。

    一看这情形,龚破夭就只能回防。

    “老公,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要管我,你管去。否则我们真的要死在一块。”田欣急道,竟也忘了“死”的顾忌。

    龚破夭一边还击,一边道,“不,我不能让他们伤你一根毫毛。”

    “疯了你老公,这不正中他们的下怀?”

    “中就中吧。”龚破夭满不在乎地答。

    “你一一”田欣欲狠瞪龚破夭,却哪里瞪得出?不论是龚破夭望着她的目光,还是身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分明对她表达着深深的爱意。

    心下只能幸福的感动。

    感动之下,田欣却感到龚破夭好像变傻了,不由道,“老公,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我知道。”龚破夭笑答,不容田欣再说,身子已经闪到田欣面前,伸手一抄,就将田欣夹在腋下,朝山下飞驰。

    影子,他的八卦迷踪术也化出了影子。

    田欣被龚破夭夹在腋下,感到自己就像小鸟回到了家,安全、舒适、温暖,灵与肉也仿佛与龚破夭融合在一块。

    幸福的感觉。

    这感觉一瞬就胜似一生。

    田欣感到自己的胸部在活动地颤动,仿佛要将一种幸福颤向永远。

    期望永远。

    期望龚破夭就这样永远夹着她飞跑。

    无情的子弹却在打破她心中的期望。

    虽然龚破夭的八卦迷踪术能化出影子,但因为多了一个她,化出的影子就变得迟钝,达不到迷幻的地步。对方的子弹便目标明确,紧紧追着他们来打。

    一颗子弹“嗤”声擦破龚破夭肩上的衣服。

    田欣不由急道,“老公,这样不行,快放开我。”

    “不。”龚破夭固执的道。

    天哦,难道是爱让他变得固执了?

    田欣心下既感到甜蜜,又忡忡的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