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胜藏着烟膏,一路去二少家,路上遇见黄再生,正在街上转悠。见了文胜就问:“怎么没上班啊?到哪儿去?”

    虽是亲戚,但文胜看着黄再生身上那身行头,心里也有些慌:“师傅让我给他买包烟,刚出来。”

    黄再生说:“昨我见到红云了,她还和我说你好话了。我回家一说,红彩和岳母都替你挺高兴的。好好上班,可别黄了。”

    文胜说:“怎么会,你忙吧,我买烟去了。”黄再生和他笑笑,走了,他也赶忙离开了。他老觉得黄再生在看他揣在兜里的手,生怕他追过来检查他。听说,黄再生现在已经去搞刑侦了,千万别侦到自己头上了。

    到了二少家,已经快十点了。二少责怪道:“怎么才来啊?你把瘾给惹出来了,又不及时拿东西来,现在可不比过去,也没办法别处找去,你可及时点,要不然要人命的。”

    文胜说:“你看你看,怎么怪上我了。那天到你家,是你爹闻见味,硬要抽,现在怎么怪上我了?再说了,生意也是你的,你怎么就不能找胡子拿去。”

    二少不耐烦地说:“行行,说好这事归你,你还有理了?别废话了,东西呢?

    文胜拿出一块烟膏攥在手里:“先拿钱来,我现在就给人家送过去,要不然连我也没有抽的了。”

    二少把钱递给文胜:“害怕少了你的不成?小看我了不是!白和你一起这么多年。”

    文胜说:“你也知道,没赚你的钱,只是当初我们自己的约定,对不?和你这亲兄弟不把帐算清了,以后我们的事就难办了。”他说着,就进去看二少他爹了。

    二少他爹见文胜进屋,就说:“这年头你还能弄这东西,有本事!”

    文胜听了,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英雄一样,伸了伸脖子:“看你好,我就高兴了。我就看你一眼,我得给人家送钱去,就不赔你说话了。你好好养着,到时间,我再给您送来。”他本来还想说其实二少也和他一样有本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二少他爹说:“下次送两块过来,我过去的一个老朋友也要,那天来了就和我要,要不是我省着,可就断顿了。”

    文胜心里暗喜,但表面却说:“这我可要看,但价和您的可不是一个价。您也知道,风险太大,你可要小心了,千万别让人知道了。要不然那断烟的滋味我们可受不了第二次。”

    二少他爹说:“你放心吧,我也不傻,不会害人害己的,下次来可一定多给我一块,钱不会少你的。”

    文胜装模作样地说:“我尽力想办法吧。”

    文胜回到胡子家,胡子正靠在一张椅子上哼京剧。文胜把二少他爹的话一说,胡子就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以后不用我去找他们,要他们来求我们。”

    文胜把钱递给胡子,胡子除去本钱,把剩下的钱按三七开的约定给了文胜,文胜看着,单这一趟,他拿到的钱就够他累半个月了。他把钱放好了,又和胡子说了会儿闲话,看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了,又抽了几口,才起身回家了。

    胡子又嘱咐他:“把钱收好了,别让家里人发现了,女人靠不住!”

    文胜说:“知道,我下午再去送疤哥他二舅的。”胡子笑笑点点头。

    出了胡子家的门,他有意绕道去红云卖凉面的地方,看红云坐在小凳上没什么生意,就也找个凳子坐下问:“怎么,没生意嘛?”

    红云说:“天渐渐冷了,凉面卖不动了,我正计划着转入冬天的生意呢。”她看看文胜,笑着说:“我怎么感觉这段你有些怪啊?好像对我太好了,我反不习惯了。”

    “‘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此话一点不假。对你好你紧张,对你不好,你生气,你说我该怎么办?”文胜笑着回答。

    这时,有人拿着碗来买凉面,红云站起来干活了,文胜也站起来帮着她配料。那人端着凉面走了,红云看着文胜说:“你回去吃饭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你下午上班,就别在这儿了。”

    文胜说:“在陪你一会儿,反正上班还早。”

    红云笑笑,关心地问:“饿吗?要不你也吃一碗凉面吧?”

    文胜答非所问地说:“总有一天,我不让你再到街上卖什么凉面了。我让你天天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和别人家的女人一样,能穿上漂亮的衣服。”

    红云听了,只是一笑:“我有这样的命吗?别说疯话了,快回去吃饭吧,要不娘又要说你。”

    文胜不服气地说:“不是疯话,我说得是真的。”

    红云推着他说:“好好,是真话,快去吧。”文胜没办法说清,就只好看看红云往家里去了。

    回家后,月华问他:“那儿去了?我们已经吃了,在锅上给你热着呢,自己吃吧。”

    文胜答道:“我去看红云了,赔她说了会儿话。”他到厨房端了饭,进屋吃着,一边看着迎喜和迎新玩。

    月华说:“我正要和你说呢,我看你这段时间,真懂事不少,也会心疼媳妇了。天冷了,红云的生意也慢慢快不好了,你发工资后可要交点钱回家,不能一点都不顾家只知道自己玩了。”

    文胜说:“知道,我正想这事呢。娘,要不叫红云别卖了。”

    月华说:“说得轻巧!就算你把工资全交回家,也不够养活我们一大家啊。只要你能拿点回来就算你有心了,也算是你疼娘和媳妇了。红云真不容易,你以后一定要对她好,我们家亏欠她的。”

    文胜想想红云的经历,心里也觉得对红云有些愧疚:“只要我好好的,我会对她好的。”他实在无法保证今后他还能好好的。

    月华也没听出文胜的话外之音:“吃完,休息一会儿就上班吧,碗不用洗,我先睡一会儿,下午做饭时我一块洗。”

    文胜好像这时候才感到了月华红云对他的关心,好像之前他都不知道她们对他的关心似的。他感觉有些怪,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他没让月华洗碗,自己洗了,又抱过迎新逗着他玩了一会,见迎新慢慢睡着了,他才把被子给迎新盖好,悄悄起床出去了。

    吃过下午饭,收拾停当,红云拿出列宁装穿起来,坐在凳子上,照着镜子对

    自己笑。文胜进来问:“你要去那里?”

    红云奇怪地看着文胜:“不去啊,你要干什么?”

    文胜笑着说:“你不是说有事才穿新衣服吗?我还以为你有事呢!”

    红云说:“我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呢,心里老想着,就穿起来自己看看。”正说着,就听月华在院子里说:“红彩来了?红云,你姐和姐夫来了。”

    红云高兴地走了出去,只听迎喜也高兴地叫道:“妈,怎么好久都不来看我了?”

    红彩摸着迎喜的头说:“这不来了吗?听奶奶的话吗?”迎喜并没回答,抬头看着红云。

    红云笑道:“鬼丫头,乖着呢,放心吧。”

    月华忙完了也说:“迎喜可懂事了,放学回来就帮着照看迎新,迎新可喜欢她了。”

    红云笑着问黄再生:“姐夫,我娘还好吧?”

    黄再生笑着说:“怎么不问你姐,要问我?”红云笑笑,没回答。

    文胜插话说:“你还不放心,黄大哥可是好人。”他对黄再生的称呼一直就很乱。

    黄再生不好意思地说:“还好人呢,想想就心里惭愧。”

    月华把黄再生带来的糕点拿个盘子装了端进来,又拿了张纸,包了几块,让迎喜给何奶奶送过去。这才忙上说话:“要不是你帮我们,我们好些事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黄再生现在也只能和月华说囫囵话,不能再叫嫂子了:“虽这样说,我也给家里带来不少麻烦。”

    红彩说:“别老说那些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红云说:“就是,别翻那些陈年旧账了,姐夫现在可是警察,威风着呢。”

    红彩说:“威风什么啊?你是不知道,他的工作危险着呢。尽跟坏人打交道。”文胜听了,心里一动,不觉把脸转向了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他和黄再生的关系不会仅仅是亲戚关系,他莫名地心里有些害怕。

    红彩抱着迎新逗着,拿块饼喂他。红云问:“姐夫,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黄再生说:“还能做什么?像你姐说的,成天和坏人打交道啊。”话刚说完,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那个害人的钱三被抓了。”

    文胜心里一紧,忙问:“他不是跑出去了吗?怎么会被你们抓了呢?”

    黄再生说:“就是啊,谁知道他怎么鬼迷心窍,竟然从缅甸回来贩起了大烟。现在政府正在倡导戒烟,根除旧社会遗留下的恶习,他竟然不甘心,跑回来和政府过不去,不抓他还抓谁啊?”

    文胜在旁边听着,心里暗自打了个寒颤。红云说:“连文胜都把烟戒了,我娘更是了不起,政府还没叫戒烟,就把烟给戒了,谁不知道大烟害人啊?难道还有人和这些坏蛋去买大烟吗?”

    月华说:“哪是我愿意戒啊?不戒过不了日子了,还了不起呢?文胜,你可千万不能再碰那东西了。”

    黄再生说:“谁都知道大烟害人,可就是有人愿意往火坑里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拦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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