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去把你的红棉宝衣,取来给爹爹看看!”柳员外冷冷的看着女儿如意,仅存最后一点理智,抑制着想要爆发的怒气。

    柳如意怯怯的跪了下去,看着盛怒中的爹爹,不禁吓得泪流满面,弱弱的开口说道:“爹爹,我···我的红棉宝衣···它不见了!昨天我跟嫂子,还说过这事,天气转凉了,打算拿出来穿的。可···昨天早上拿出来,昨晚上便不见了!女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呜呜···爹爹,您相信我啊!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哼哼!你当你爹爹我傻了麽?这宝衣在你的闺房之内,又岂会无缘无故的穿在他的身上啊?”柳员外甩甩袖子,冷哼说道。

    “爹爹,你就这么不相信女儿麽?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柳如意秀目含泪,悲切说道。

    “你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若是传出去了,我柳家还有何颜面见人?我愧对柳家列祖列宗啊!来人啊!给我准备白绫,毒药跟匕首,让小姐选择一种,我柳家不需要这种不肖子孙!”柳员外恨恨的说道。

    柳氏老夫人,整个人像被蝎子蛰了似的,跳将起来,用手指着柳员外,骂道:“你这个老匹夫!你不配做女儿的父亲,怎地可以如此狠心?女儿是你亲生的骨肉,你却要如此对她,现在事情都没有查清楚,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啊?”

    “爹爹,息怒啊!我也相信妹妹,不会做出有违柳家门风是事情!请爹爹三思啊!”柳大洪也跟着跪下,为妹妹求情。

    “你们···你们都反了!都不想活了是吧?好!很好!都跟她一起死去!来人!来人!我叫你们拿白绫,毒药跟匕首过来,都没听见是吧?谁不想在柳家呆了,就都给我滚!”柳员外跺着脚骂道,气势汹汹。

    下人们再不敢怠慢观望,赶紧跑出去,准备白绫,毒药跟匕首,生怕老爷一个不顺心,将他们也给砍了。

    “爹爹,您老人家莫要气坏了身子,气坏了身子骨,我们大洪会心疼您的!您也知道大洪,他以向比较孝顺!他一直很感激,,您当年对他的收养之恩,总是将您当成他的楷模!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也希望您老人家,长命百岁,顺心顺意!您当年给小姑,取名如意,还不是想一切,都能够如意吉祥?只是没想到,如意她···这么的不懂事!辜负了您对她的期望啊!我爹从小就教导我,女人这一生,最珍贵的便是名节!我这个做嫂嫂的,也替她难过啊!”柳氏少夫人薄薄的嘴唇,不停的上下翻动,说完之后,衣袖掩面,肩膀抖动,哭了起来。

    “嫂嫂···你···你···”柳如意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嫂嫂,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她似的,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大嫂跟她的关系很好的,自己有什么话都会跟她说的,一起针织女红,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研究诗书···很多相处的点滴,仍然历历在目,难道她都忘了麽?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麽?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哪里是在帮她?分明是在害她!”柳大洪粗声粗气的说道,很想给她一个耳光!

    “怎么?你心疼了?哼哼!你心疼你妹子,也要明白帮理不帮亲的道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哼!”柳氏少夫人一双精明的狐狸眼,眼角斜斜挑起,不停的闪烁。

    “我什么心思?你这个贱人,休要胡说!你若是再聒噪,信不信我休了你!”柳大洪漠然的眼神,让她呆愣住了。

    她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想帮他?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相公出人头地?而他又是被收养的义子,唯一的障碍便是柳如意!

    他怎么就不明白?他这么多年,为了柳家拼死拼活,害得他们夫妻俩,总是聚少离多,而柳如意又做过什么?

    凭什么轻易便讨得,他这个做哥哥的全部关注?而自己身为他的妻子,竟然还不如他的妹妹?

    她早就心里不平衡了,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而已,装作跟她很好的样子,就是一直在等着,拔掉这个眼中钉的机会。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那日桂花树下,洛城跟柳如意的举动,都早已经落在她的眼里,所以才连同管家,合演了这出好戏。

    “好了!你们有完没完!我的心意已决!谁也不要再说话!”柳员外瞪了儿子一眼,不再准许他说话。

    柳氏的思绪被打断,隐忍的看着柳大洪,趴在桌子上,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说她不伤心是假的,倒也显得有几分可怜起来。

    柳如意看看嫂子,又看看大哥,她的膝盖已决酸麻,用手扶着桌角,轻轻站了起来,对着母亲说道:“娘,孩儿不能再侍奉您了!女儿甘愿领死!”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凄美的笑容,对着嫂子继续说道:“嫂嫂,大哥,你们也不要再为了如意争吵!如意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环顾了所有人之后,向着被绑的洛城,投去了一瞥,这一瞥包含了许多的意思,有依依不舍,有淡淡清愁,有些许无奈,有无数的不甘······

    “爹爹,请赐女儿一死!”她平静的闭上了眼睛,骄傲的扬起了笑脸,死也要死得有些尊严。

    柳员外默默的看着女儿,眼神有瞬间的难过,叹息着转身,对着手端托盘的家丁,挥手示意让他进来。

    家丁迟疑了片刻,眼神对上牛管家阴狠毒辣的眼神,吓得赶紧低着头,将毒药,白绫跟匕首端到了小姐的跟前。

    柳如意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托盘里的三件东西,伸手抓出了,那个褐色的瓶子,她知道瓶子里,肯定是毒药!

    毒药也许会让人解脱的更快些吧?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自己的亲生父亲,要自己选择死的方法。

    她凄苦的惨笑两声,便拿起毒药朝嘴里灌去,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的时刻,一个清冷的声音喝道:“慢着!你其实不必死!”

    所有人都看向他,原本升起的一点希望又开始破灭了,没有人认为他的话,能起到什么作用,也没有人相信他愿意救她。

    洛城喊了这么一嗓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见众人先是满含希冀的看着他,后来都纷纷失望的垂下头去。

    他清清嗓子,笑嘻嘻的说道:“柳员外,你有个这么好的女儿,却不知道珍惜,只怕你以后会后悔的哦!”

    在场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他一个干苦工的奴才,竟敢这么跟柳员外说话?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柳员外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他,半天没有言语,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下去。

    “很生气是吧?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你不对嘛。你女儿从来没有勾引过我,我是对她有些非分之想的,所以就偷了她这件衣物,用来留作纪念而已!不用搞得鸡飞狗跳的吧?”洛城将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自然也料到了会是什么后果。

    呜呼哀哉···这是一个什么破时代啊?一件衣物值得如此小题大做?真有够倒霉的!跑到这么个地方来找自虐!

    柳员外的气,很快缓了过来,捂着胸口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宝衣的确是你偷的?确实不关小女的事情?”

    “你要我说几遍啊?要杀要刮随你便,我皱皱眉,就不是英雄好汉!”洛城梗着脖子说道,呵呵!想起一句话,怎么说的呢?头掉不过碗大个疤,老子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恩!好!很好!承认了就好!如意,你先起来吧!”柳员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拍着洛城的肩膀继续说道:“现在轮到你选择死法了!”

    “爹爹!你不要相信,这个小子胡说八道啊!儿媳那日亲眼看见,他与小妹在桂花树下···我说不出口···”柳氏少夫人扭捏着,绞着手绢,纠结的说道。

    “哦···是吗?既然你都看见了,又提了出来,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啊?哼哼!直说吧!”柳员外站起身说道,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这···爹爹···这个···事关小妹的清誉,媳妇不敢说啊!如果爹爹您非要,儿媳讲出来,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柳氏很为难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这个小贼···他与小妹···在桂花树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亲吻呜呜···羞死人了!”柳氏少夫人成熟丰满的身子,微微扭动,眼神有些微的忐忑。

    柳大洪的眼神已经化作了寒冰利剑,看向她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非常熟悉又很陌生的人,冷得让她不敢直视。

    “如意···你老实告诉爹,可有此事?”柳员外反而冷静下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叹息说道。

    “这···爹爹···我···”柳如意一脸惊慌,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好沉默。

    “柳老爷,你不要逼她了!你就相信儿媳,不相信女儿是吧?都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砍都行,这件事追究下午,对你们柳家也不利!您说是吧?”洛城满不在乎的,挺着身子,虽然已经被绳索捆得有些发麻。

    “好!很好!来人!给我把他投进井里去!”柳员外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