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康王王妃李丹芝死了,据报是哀痛国灭,投缳自尽。大夏亡君李乾顺在宋廷辖地内惟一的至亲自寻短见,反倒让宋廷高层集体松了一口气,暗中感谢这个美丽娇艳的女人死的适逢其会,解决了宋廷的一个大难题,使得宋廷的一次权力争斗危机化解于无行。

    反对的声音随着李丹芝的亡故而迅速沉浸,赵构以使相身份取得了荆湖北路、南路,江南东路、西路四路宣抚置制使的任命,统领江南平乱军政事宜。不过,由于蔡鞗等人的坚持,赵佶给赵构安排了一个副手。授张叔夜资政殿大学士,除江南四路宣抚置制副使,专平乱兵事。

    也就是说,由于蔡鞗的从中作梗,赵构在江南一手遮天的美好愿望受到严重狙击,至少在兵事上,他几乎绕不开张叔夜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老顽固,去做些他想做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虽然多了一个强势的掣肘人物,没能完全达到赵构的目标,但理智告诉他,丹芝的死还是十分值得的,即便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其实这段时间,赵构心中是动了杀念的,只不过他想杀的是他那个侄子,大宁郡王赵谌。

    当日禁中延福宫内宗亲聚会的情景赵构现在还记忆犹新,从来都是对着镜子自画肖像的赵佶居然主动要求赵谌给自己画像,老东西捧着画像高兴的像吃了屁豆一样,甚至把自己感动的老泪纵横,真是恶心的要命啊。打从赵构记事以来,就没见过老东西对哪个男性子孙这么宠爱过。好在老三吃憋更甚,好死不死的那会儿要去充大瓣蒜评点赵谌的画作,狠吃了老东西一通教训。当年他就斗不赢人家的老师,如今更是在人家小徒弟的面前栽了跟头,这老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真正让赵构心中起了杀念的是在和赵谌一番谈话之后,十五岁的一个小毛孩子,赵构竟然看不出他的深浅,更看不到他所希望在赵谌身上寻找到大哥小时候的那种懦弱卑怯。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因为赵谌谨言慎行,有问有答,不问不答,反倒是赵谌言辞活跃,心思活络,可就在赵谌看似毫无心机的表象背后,赵构隐隐感觉到了这个小孩的深沉和睿智,这样的城府气度让赵构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惊胆颤。

    事实上,江烈教出来的徒弟,心志上没有磨练自然是不可能,但赵构能有如此感觉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他的知识层面和赵谌已经差了太多了。或许他在传统知识领域的造诣远超赵谌,但对于新兴科学知识的掌握和知识面的广度,他和赵谌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了。这就让他在和赵谌的交谈中,下意识的被赵谌所散发出来的自信以及对一些传统概念新的认识和解读所迷惑。

    赵构是个行动派,当赵谌给他的感觉刺激到他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干掉这个潜在的威胁。因为老爹赵佶表现的已经太露骨,即便出现什么意外,让赵桓死在了赵佶前头,赵佶只怕也是要把皇位传给皇长孙的,而不是别的任何人。赵构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他不相信辽王的嫡长子,这个毫无争议的辽王第一顺位继承人挂掉以后,宋联所谓的民主体制还能确保宋联内部的稳定,能确保不因嗣位之争在宋联内部产生裂痕。想到了这个价值所在后,他坚定了杀念。当然,行动不能发生在宋廷辖地,而是应该发生在宋联辖地,当所有人都有所松懈的时候,当赵构不再承担保障赵谌一行安全责任的时候。

    从早上开始,天上就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冬第一场雪。雪倒不大,下了大半天,教室外操场上的土色还没有完全覆盖住,到了下午最后两节的自由活动课,冲进操场的学生们立即把操场的雪景破坏的一塌糊涂。赵谌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回到北京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一直在补落下的功课。何征西也是一样,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张正不是他们54(一)班的,张正是54(三)班的。宋联的中学年级定制和大学年级定制不同,中学是以毕业年份定级,而大学是以入学年份定级。

    何征西痛苦的把书本撂下,恨恨的说道:“我诅咒耿继威,这家伙发明分子式就是为了折磨我的。”听得出来,何征西的化学不好,深受这些化学符合的摧残。

    赵谌突然把书本放下,把左手伸到何征西面前说道:“给我五块钱,我知道你身上还雪藏了十块。”

    “滚蛋!凭什么给你。”

    “嘿嘿,就凭你刚才那句话。耿院士是联邦化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主持的科学院化学所同军方的科研合作项目海了去,你爷爷要是知道你敢这样说耿大大,铁定让你吃竹笋炒肉。若是不想屁股开花,就乖乖的拿五块钱过来。”

    一把拍掉赵谌的手,何征西笑道:“扯淡!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赵谌蹦过去搂住何征西的脖子就开始往他怀里摸,何征西像是早有防范,双臂紧紧的环抱住胸前,嘴里嚷道:“滚,滚。你小子每回落了亏空,就来打劫我,这回说什么也不给。我靠,我这是一张十块的,化开了再给你。”

    哥俩正闹的高兴,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喊道:“五四一班赵谌,校门口有人找。”

    听到是个女生,哥俩立即恢复了人模狗样,看向门口,那里站了一个小姑娘,印象中是低年级的同学。赵谌微笑着问道:“同学,谢谢你。知道是谁找我吗,男的女的?”

    “不知道,是门卫校警让我传话的。”小姑娘显然知道赵谌,看着赵谌回话时脸上有些微红,声音也有些兴奋和紧张。北斗乐队的好几个成员都在本校,想不知道都难啊。

    “小西,你越来越堕落了,刚才你冲着人家小学妹笑的可真贱啊。”

    “我笑的再贱,也比你在那虚伪的装酷来的高尚的多。”

    到了门卫室,校警并没有让赵谌和何征西直接去会客,而是先把他们带到门卫室的后隔间,通过一快单向玻璃指着接待室里的访客问赵谌是否认识。这不是赵谌享有的特别保护,实则是联邦校园安保条例规定的必要程序。

    认识,太认识了。赵谌一见到接待室里的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丰富多彩,实在看不出是悲是喜。相比之下何征西就简单多了,直接叫了一声“凄苦啊!”双手更是夸张的捂紧了口袋。

    “你们怎么来北京了?”虽然表情很复杂,但赵谌的声音中还是能听出惊喜的味道。来的人正是耶律普速完和她的两个跟班,侍女也美达和侍卫萧朵鲁不。只不过这次他们还多带了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小家伙头上扎着契丹族人标志性的两辫回水头(即是头发左右各扎成一个大辫子,辫子末梢收回和辫子根部扎在一起,使得辫子像回水一般成一个环形,不同于女真人的金钱鼠尾),躲在普速完的身后,抓着普速完的貂裘裙摆探出半个脑袋,好奇的窥探着赵谌和何征西。看来小家伙一路上受的刺激不轻,还没摆脱陌生的环境带来的冲击。

    “来留学。哦,不,应该是陪读。这是我小弟夷列,我们大辽第一批来宋联留学的五百子弟中,他就是其中之一,我是来陪他的。赵谌,我弟弟可是大辽太子殿下,你还不快点过来给他行礼?”(正史中此时耶律夷列还未出生,而且他是普速完的哥哥。迷瞪胡说八道引起时空混乱,兄弟们别喷我。)

    赵谌的嘴立即撇成了一个瓢,接过校警递过来的登记簿快速的做完登记,领了四个准入证丢给了普速完,吩咐他们把证件别在胸前后,转身就往外走,嘴里说道:“走,先买几个棒棒糖权当作为给太子殿下的见面礼。”他们的侍卫和联邦外务部的官员自然是不被允许进入校园的。

    何征西很悲壮的被赵谌洗劫一空,而给大辽太子殿下的见面礼除了四个人每人分了一个之外,其余的全都揣进了普速完的兜里,弄的耶律夷列一边贪婪的舔着手里的棒棒糖,一边很悲催的看着姐姐。

    普速完一行是今天上午才抵达北京的,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两百名大辽贵族子弟,二十名领队官员,以及两百名随行卫队。这第一批留学人员总共有五百人,另外三百人分到了太原、大同和大名各一百。因为留学生们要先上三到四个月的学前班,才能保证他们在明年跟着联邦的孩子们一起开始新学期时,不至于完全两眼一抹黑。又担心入冬天气变化耽误行程,所以留学团可基本上是一路不停的赶过来的。好在大辽的孩子们几乎就是在马背上出生的,又加上进入联邦后,交通条件比之大辽强的太多,所以这一路急惶惶的赶过来,孩子们的身体倒也吃的消。只是一路急行,普速完连消费的时间都没有,到现在连件冬衣都没买,身上穿的还是辽人的传统服装。这让赵谌看的直眼晕,心中不断犯嘀咕,上午刚到也不休息休息,转脸就摸到这了,合着又是要赖上我给你买东西吗?

    “你来陪读,你准备陪到什么时候?”

    “陪到他学成啊。”

    “嗯,咳――咳――这个学成是什么概念,怎样才算是学成?”

    “我也不太清楚。父皇说只要他不殡天,小弟最起码要拿到学士学位才行。”

    “噗――哦,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不知道要拿到这个学士学位需要多久?算了,我给你算算吧,小学六年,中学四年,大学三年,根据联邦教育法规定,小学和中学阶段每个学生最多允许各跳一级,大学即便学分修满,最快拿到学士学位的时间也不得低于入校两年。也就是说,小夷列即便是个天才儿童,他取得联邦学士学位的最短时间也得要十年。十年后,您老人家贵庚啊?”

    “贵庚是什么东西?”

    “我倒!贵庚就是问你吃饭了没有。”

    (明天发个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