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就是我们伟大的祖国。朋友啊,请听一听我们的歌声,我们将用歌声告诉你,华夏儿女对祖国的依恋深情。第一个节目,大合唱,《我和我的祖国》,表演单位大宋民联中央艺术合唱团,大宋巾帼福利社合唱团,大宋东京文艺界代表合唱团。”

    ……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下一个节目,《黄河大合唱》,表演单位大宋民联禁卫军中央合唱团。”

    ……

    “下面有请著名艺术家,宋联中央艺术团团长李香君女士为大家演唱《乡恋》”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

    “看来是我错了,真不该答应你们连唱两首摇滚。知道吗,你们的尖叫声都快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了。”两曲唱罢,江杰挎着五弦琴,神态轻松的站在舞台上,很夸张的掀着衣领扇了扇,表示自己很热,嘴角挂着的坏笑立即再次引起了全场的尖叫。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们。再唱一首吧,最后一首啊,这支唱完可不许再耍赖了,都二半夜了,也该让我们回去休息休息了,是不是?最后一首唱个安静点的,《月半弯》,让大伙跟着我们的歌声平复一下情绪,今晚能做个好梦。”

    感动了,震撼了,兴奋了,疯狂了,九月二十五日的演出获得了巨大成功,当晚到场观众被激起的疯狂,迅速传遍了整个宋廷辖地。一夜之间,仿佛人们都在谈论这次巡演,谈论宋联如此新颖如此具有感染力的文艺形式和文化成就,谈论宋联多姿多彩的文化生活,谈论是什么样的魔力,让那个死而复生的美丽女人脸上始终挂着幸福和自信的微笑。虽然大宋南北从未中断过交流,像北斗乐队这样的知名乐队更是在宋廷辖地也是家喻户晓,但这次最直接的接触依然给宋廷辖地的民众带来巨大的感官和精神冲击。

    二十六日,宋联北京雪莲花剧团在汴京大剧院首演刚刚编排不久的战争题材剧《首山》,主题曲《我的祖国》,立即风传整个大宋。二十七日,宋联中央歌舞团在东京兰陵大剧院演出大型歌舞剧《梁山泊与祝英台》,优美的旋律和凄美的爱情沉醉了也泪湿了整个东京。二十八日,宋联青年艺术剧团在东京帝国大学国风剧院演出话剧《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大宋的骄子们对宋联的年青人充满阳光,朝气蓬勃的生活向往不已。二十九日,本拟在卞河大剧院举行的北斗乐队专场音乐会,因众多未购到门票的粉丝和剧院方以及维持秩序的东京巡城司士兵发生激烈冲突,被迫取消。经过紧急磋商,宋廷迎接心连心艺术团来访首席代表韦寿隆,和宋联心连心艺术团荣誉团长徐处仁联合宣布,心连心艺术团在大宋东京的演出时间将延长三天,北斗乐队专场音乐会将于两天后改在御街汴河广场露天举行,所有欲到场观看的民众,都不收门票,只需接受安全检查。

    宋大定六年的大宋东京市民,因为一支来自大宋北部地方自治地区的艺术团,竟然享受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黄金周,这在帝国很多劳动者还不知道法定假期是个什么东西的大背景下,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当大宋东京市民尽情享受娱乐盛宴的时候,宋廷各级安保部门的人员却是个个如临大敌,承受着外人难以想像的巨大压力,尤其是康王赵构。所有人都能意识到,一旦这支艺术团在宋廷辖地发生什么意外,其后果定然十分严重。但具体会有多严重,可就没有多少人清楚了。

    赵构无疑是不属于不清楚的一类,事实上,在整个宋联,恐怕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因为这次心连心艺术团来宋廷辖地巡演的一应安保事务,他是宋廷方面指定的总负责人,不但他管辖的巡签院,包括刑部、兵部、东京巡城司、开封府、其它巡演地相关衙门的安保、情报人员全都归他指挥。是赵佶亲自指定赵构负责的,并明确告诉他,不管这个心连心艺术团在宋廷辖地出了什么事,他都唯赵构是问。不单是赵构,其它几个有点势力的皇子也全都被叫到宫里接受了一番直白的警告,其它的事你们可以争,这件事上谁敢乱动,赵佶就要动谁了。

    赵佶如此兴师动众,表现出不同以往的严厉,那是有原因的,他的嫡长孙也在这个艺术团里啊。他太清楚皇家的冷血和残酷了,只有他先把刀明明白白的亮在着,才有可能吓阻住某些人的狼子野心。

    赵构所受到的压力当然不止来自于赵佶,联邦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或明或暗的对他给予了警告。双方其实在西北和南洋之事上,合作的还是很愉快的,这个时候,就赵构本身来说,也是不希望这个心连心艺术团有任何闪失。

    事实上,对于组织如此大规模高等级的艺术团南下,联邦高层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做出决定的,尤其是辽王世子也作为随团成员之一,这在联邦高层内部其实还曾引起了一次激烈的争吵,最终还是赵桓说服了持反对意见的李纲等人。本为北斗乐队一员的赵谌,如果没有出现在南下团队中,会给各方留下宋联猜忌宋廷的口实,而且也会使得本次南下艺术团增进大宋南北互信,紧密同胞感情的作用大打折扣。赵谌不单是作为北斗乐队的简单一员,而且还是联邦特意安排在团队中的具有重要政治意义的人物而存在的,这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宣传。

    当然,联邦不可能把艺术团的安危交给他人来掌控,此次艺术团南下是规模庞大,但为了确保他们在南方巡演的安全,联邦暗中调动投入的各种资源却是更加庞大。如果不是身上背负着太多联邦的核心机密,按规定是不允许脱离联邦安全控制范围内的,燕青都会跟着特勤队一起潜入大宋东京,老婆孩子都在那个艺术团里,燕青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吴乞买给金国细作司下达的命令,第一时间就被联邦军情局获知,只是金国细作司中负责具体实施的部门中安插的情报来源级别比较低,还无法获知具体的实施细节情报。在这个金秋,来自宋联的头号情报组织和宋廷的重要情报组织居然阴差阳错的进行了一次秘密的合作,情报交流后,双方联手在艺术团巡演区域布下了一张大网,准备好好清理一下金国安插在宋廷辖地内的暗桩势力。

    新的国际战略格局下,宋廷的战略部署也做出了相应调整,一个对宋联产生不了多大牵制作用的大金,已经失去了他的利用价值,再把大笔的物资金钱投入那个无底洞,岂不是愚蠢透顶?既然要切割,那么就要彻底,不但岁币和输援性贸易停掉,还要尽量把金国在宋廷辖地的地下势力清理干净。心连心艺术团南下,也算是给宋廷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机会。

    文艺演出是推广文化的手段,举办交流会、座谈会,联邦的艺术家和青年们同宋廷一方的同行和各界代表面对面的交流,也是传播思想的重要手段,当然不能缺。还有就是,私人感情的联络也是不可或缺的。于是,徐处仁接见了大批原来的门生故旧,李香君带着宝宝拜访各路老朋友,赵谌挨个走亲戚,代他老爸老妈给一众长辈问好。江杰拜访的只有一个,巾帼福利社主席茂德帝姬。岳云躲在团里不肯出去,因为她亲妈想见他,而他却不想见他亲妈。作为北斗乐队的鼓手,乐队中人气第二高的成员,当他挥动鼓槌的时候,能引爆全场观众的疯狂,可无论如何无法击碎心中的坚冰。

    侍女奉上香茗退下后,室内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江杰没有丝毫不耐,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沉稳的微笑。他知道对面这个美的简直不象话的姐姐不是在看他,而是在他身上寻找哥哥的影子。

    一声叹息打破了室内的沉静,时年二十六岁的茂德正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蛾眉粉黛间却带着掩饰不去的孤寂和忧伤。“你的眼睛和你哥哥长的很像,额头没有他宽,口鼻却是比他长的好看。你哥哥就是难看在那张嘴上了,总是挂着坏笑满嘴跑胡话,讨厌死了。”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小时候只要一看到他那个坏笑挂上嘴角,我们几个小师兄弟就要倒霉了,搞的我也受到感染,总是不经意间带出这种坏笑,的确很讨厌。”

    “你们兄弟俩都很沉稳,只不过你的沉稳里带着奔放,他的沉稳却是带着乖张,总是出人意料的搞出些蠢事作弄人。我听说他有孩子了,孩子们好吗,和他长的像吗?”

    “孩子们都很好,三个小子一个丫头,老大长的和我哥不太像,像他娘亲多一点,三小子长的倒有些像我,和我小时候一样皮。三个小子中,老二是最像我哥的,你已经在舞台上见过了。就是香君姐的燕师,我哥把老二过继给香君姐了。”

    泪水模糊了茂德的双眼,双手一下子捂住了嘴,良久才说道:“难怪,难怪我看他那么眼熟。他还主动让我抱他,亲我……”

    同一时刻,万寿山上上清宫中,一把折扇在赵谌的手指间仿佛活了一般的转动着。赵谌平心静气再次用听觉确认周围没有监视的人后,笑着冲对面的道姑问道:“姑姑,你当真不给我换啊?在北京出发之前,我老师让我把一封信藏在了我这把折扇里,据师尊说,貌似这封信是我师叔写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说我崔师叔也是,都老头子级别了,又是联邦的一方大员,居然连个家都不成,还学人家小年青玩什么写情书的调调――嘿!是交换,交换啊,你得把你那把折扇给我带回去作为信物。嗨,姑姑诶,你这个道姑做的可真不怎么样,一点定力都没有,合着生抢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