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各主力部队加快行军速度,迅速沿河西进,要求于四月二十六号抵达顺化渡。先头部队必需扫清顺化渡守军,不得使一兵一卒南逃,可以放些人逃向兀剌海城方向报信,诱使那里驻军来救,202师作为全军后卫,负责歼灭该方向来援夏军。2021团暂不归建,配合汪古部骑兵团直插河南高原(今鄂尔多斯高原),务必于四月二十二号之前拿下乌海堡,以骑兵团偷袭为上,迷惑夏军这只是我军一支偏师。”刘锜骑在马上向参谋下达命令,因为要说话,并没有让坐骑跑起来。

    “刘总,我右路兵团主力现距顺化渡约有三百五十公里距离,五天行军时间是不是太紧了?”年轻的作战参谋王成立即出声质疑。

    “一路都是沿河荒漠地形,一不缺水,二无大股敌军阻挡,三无险峻难行之处,四有车马代步,五天时间还到不了顺化渡,那样的熊兵都该去跳河。把我的原话一并传达下去。”

    “是。”参谋不再啰嗦,迅速拟好命令,向各部传达。做完这些之后,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学习的机会,陪着小心问道:“刘总,韩总不是让我右路兵团要猛打猛冲,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吗,为什么您要在乌海堡上先迷惑于敌?”

    “自己想。到了顺化渡还想不出来,老子调你下一线部队,打城市攻坚战去。”

    “那感情好,不用等到顺化渡了,我现在就告诉您,我肯定想不出来。”

    “小滑头!2021团缺个参谋长,你原不愿意去干?”

    “还干参谋啊?那还不如在您身边干呢。”

    “扯淡!怎么跟着我的一帮子参谋都想着去带兵?一团副团长兼参谋长,干不干?小子,以后能走上哪条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等到了顺化渡,你就过去报到。部队里不喜欢娘娘腔,想带兵,先把喝酒和粗话学好。”王成不是一个特例,而是反应了禁卫军中的一个普遍现象,这也从侧面反应了禁卫军的霸气和斗志,带兵厮杀疆场和运筹帷幄之中,禁卫军中的年青人们更向往前者。至于喝酒和爆粗口的问题则很好理解,军队讲究的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一帮子血性汉子待在一起,少了酒和脏话简直难以想像。特别是基层士兵更是受用这一口,会暴粗口的长官首先就让他们感觉亲近。因为这,禁卫军虽然全面军政两治,在军内讲粗话的传统却根本没人去管,甚至许多政工干部更是骂娘的高手。老帅何灌在国防大学授课的时候曾经有句名言,“不会骂娘的军官,会带他老娘个兵!”

    正在临汾市参加民众支持抗击侵略者募捐大会的杨再兴这会儿肚子里可是上上下下把娘骂了一个遍,可脸上还得堆出高兴的笑容,老婆就在身边笑靥如花,实在是不敢表现出丝毫不耐来。

    “杨将军,您对目前联邦所处的不利局势有何看法?”

    “不利?我不理解您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我的观点和您恰恰相反,我认为目前联邦正处在十分有利的局势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对于我们军人来说,跳到明处的敌人远比躲在暗处的对手好对付的多。现在金夏都跳了出来,那就好办了,不用再拖拖拉拉,冲上去把他们全干掉就是了。”

    近距离采访禁卫军高级将领的机会可不多,更何况这个杨再兴可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从他的嘴里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新闻素材,杨再兴话音刚落,一个《大宋新闻时报》的记者急不可耐的抢先发问道:“杨将军,您是当世名将,您麾下的独一师也是能征善战,威名天下,为何在联邦东西两线皆在激战的情况下,您和您的独一师却从东北远调河东,而抵达临汾地区后却没有继续再向西开拔的迹象呢?”

    杨再兴冷笑了一声道:“这个问题我想朝廷西进军团都统制刘光世将军更有发言权。总参给我和独一师的任务就是配合朝廷西进军团作战,宋夏开战已经十天,朝廷西军至今未发一箭一弹,西进军团停在河中府迟迟不再向西运动,那我也只能等在临汾了。如果你有机会去采访刘光世,请帮我带个话给他,如果他到现在还没有制定好西进计划,我可以帮他,他来临汾找我还是我去找他,都可以。我十分盼望能一睹刘将军的英武风采,更希望能和刘将军切磋一下武技。”

    “亲亲老婆大人,怎么不高兴了,我今天可是一句娘都没骂啊。”夫妻二人刚走进当地驻军为他们安排的房间,杨可世就急急忙忙的拉起江雪的小手,开始哄老婆高兴。因为江烈超强的污染能力,现在联邦中相当多的人对爱妻的私密称呼从“良人”改成了“老婆”,而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依然是“夫君”或“良人”,因为“老公”在这个时候是父亲的别称。(题外话,“老公”这个词发展到明清时,不知怎么就堕落成太监的别称了,而到了现在又转正成对丈夫的昵称,我曾十分恶意的猜测,首先给这词转正的那个人只怕是惦记上别人的老婆了。)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你想回部队。你陪着我待在这,对你来说是一种煎熬,你想上战场,你想带着你的兄弟们去杀敌。噢,还有你那个英雄女政委。”江雪没被杨再兴的哈巴样打动,撅着小嘴说道。

    杨再兴的脑袋嗡的一下,吓的不轻,连英雄女政委都讲出来了,看来老婆大人真的很生气,问题很严重。

    就在杨再兴急速转动脑仁,想着怎么发誓赌咒的时候,江雪却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点着杨再兴的鼻子说道:“不要对老婆说谎话哦,我可是江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手下的员工有三四万呢,比你管的兵可多多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回东北打仗?”

    “嘿嘿,我老婆最厉害了,把那么大的企业管的井井有条都给玩似的,我这点心思还哪里能瞒得过你?可笑我还妄想蒙蔽圣聪,实在是自不量力啊。嗯,那个想是想,不过统帅部的那两个老头太坏了,居然让小烈派任务给你来看住我,实在是不敢走啊。”

    “真要是想去的话,我倒有个办法。”

    “真的?”

    “叫声好听的。”

    “青春无敌美少女,招财进宝智多星,心肝宝贝祖奶奶……”

    “呵呵呵……肉麻死了,附耳过来。”

    ……

    “团长,师部命令,让我团做好准备,明日九时将阵地交接给0032团后,回撤修整。”

    “什么?老子他娘的不撤,不撤!”许天赐状若疯虎,一把揪住通讯员的衣服,对着通讯员的脸怒吼,这一刻他眼中的通讯员已经变成了师长杨沂中。

    嘭的一声,团政委周至刚的拳头击在许天赐的脸上,厉声喝道:“老许,你冷静点!你他娘的冷静点――”虽然叫许天赐冷静,但周至刚的胸脯也是急剧的起复着,显然他胸中的怒火也在爆发的边缘。

    “千把弟兄啊,一大半的人都死在这了,狗日的师长这会儿让我撤退,我撤他娘的退,呜呜――”

    四月二十四日,3011团回撤修整,把阵地交给赶到支援的独三师二团,交接过程全由参谋长尚仲康去交待,许天赐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临行前对独三师二团团长说了一句,“我有一千一百三十六个兄弟死在这,血肉都融在这段长城里,别让一个夏狗的脚踩了他们的坟头。”

    此时杨家城郊丰麟军团指挥部中,杨沂中一脸凝重的看着作战地图。形势一天比一天危急,麟州长城段防御战的惨烈还只是一部分,丰州方向更是危急,最新军报中,丰州大部都被李察哥攻陷,联军已经被逼到长城之外最后一道防线坚守,丰州市被夏军包围,政委宗颖坚持留守,指挥军民同敌激战,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宗颖的指挥没有一点问题,问题是丰州不同麟州,丰州城之西几乎无险可守,面对的又是李察哥率领的西夏战力最强的部队。

    杨沂中知道丰麟对联邦的重要性,阵地战、消耗战,没多少发挥的空间,就是不停的拿人命往上填,他别无选择。杨沂中脑子里摆着十几种现成的诱敌围歼的计划,但他一个都不能用,他明白联邦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禁卫军在境内防御做战时已经不能再像燕山保卫战那样了,禁卫军必需把自己摆在最不利的防御态势上,寸土必争,寸步不退,所有诱敌深入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联邦民众的生命财产不能受到任何损害。现在的战线已经是最后的底线,再诱敌深入的条件根本不存在。

    虽然韩世忠给杨沂中的任务是守住丰麟,又面对拥有压倒性优势兵力夏军的疯狂攻击,但杨沂中的心中一刻都没有放弃反击的想法。即使禁卫军副总参谋长岳飞就站在他身边,他还在想着反击。刘子羽派了下去,整编换下来的301师的两个团,补充新兵,积蓄力量,这股力量就是杨沂中准备留待反击时用的。十一天,这两个团共阵亡两千一百一十二人,重伤失去战斗力五百六十九人,撤下来时还拿得动弩刀的只剩下千把人了。301师另外两个主力团和一个补充团现在都在丰州,也已伤亡过半,301师可以说是被打残了。但也只是残了,还没有死,补充新兵添吧添吧伤口,杨沂中打定主意要让夏军用血加倍偿还。

    杨沂中并没有担心上级对他的指挥不满,岳飞来此后一句干预指挥的话都没有说,他是来压阵的,有岳飞在,整个河东的军心民心都稳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