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和四年八月乙丑日,宋廷进蔡攸为少傅,判知燕山府的旨意却是和蔡攸前后脚的赶到了燕山府。(这是宋朝特有的使相制度,就是朝堂之上的大官,因为种种原因,不在朝堂待了,可以被安排到地方去狩牧一地,官阶并不降低,反倒常常提高官阶福利,以示安慰)

    新任燕山知府蔡攸倒是颇为勤政,接了圣旨官印,和道贺的官员在知府衙门里臭屁了一通后,当晚便不顾车马劳顿,要亲自巡视管辖的燕山府城,换上便服出了知府衙门直奔辽故皇城而去。

    坐在轿子里的蔡攸正在脑海中意淫的欲火焚身。“这宫中可都是天锡帝的婆娘,当初只能让耶律淳老儿一个人搞,现在马上就可以召来给自己陪酒侍寝,想搞哪个搞哪个,一边搞还能一边问她们,和那个死鬼皇帝比起来,爷是不是更厉害。听说萧太后徐娘半老,皮肤保养的还挺好,只是不知道东京的那位好不好这口,咱家还是别动她了,万一官家也想搞这老娘们,知道让咱抢了先却是不好交待。”

    “站住!来者何人?此乃宫闱禁地,闲杂人等不得趋前,速速退下。”守卫皇城的将领对着欲闯入宫门的那支队伍高声喝止道。

    轿子猛然一停,可把蔡攸气的不轻,浑身的欲火顿时化成了冲天的怒火,不待家丁伺候,自己就掀开轿帘钻了出来,气势汹汹的走到那个不开眼的武夫面前,想先甩手给他一巴掌。只不过手伸到半道就吓的缩了回来,猛往后退了两步,才敢说话。

    只见那位武官身材魁梧,剑眉星目,往那里一站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让人骨子里都发凉的森森杀气。见到蔡攸这般怂样,嘴角泛起一丝不屑,冷冷的说道:“再敢乱闯,杀!”

    蔡攸的心脏被吓的突突直跳,又连退了数步。还没等他说话,他的长随蔡和却是先跳出来了,当真是飞扬跋扈惯了,也是无知者无畏,指着那军官的鼻子骂道:“我把你这个吃了熊心豹胆的丘八狗才,也不睁开你那狗眼看看,我家相公也是你敢拦的吗?你道他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个腌臜泼才。”

    那军官冷冷一笑道:“说完了?”

    “啊,怎地?”

    “那你可以死了。”

    咔嚓一声,大好的一颗头颅飞起,刀柄一转挑起蔡和的袍袖盖到他的脖腔之上,竟是赶在鲜血喷起之前遮了个严实。刀锋雪亮,滴血不沾,回刀入鞘,尸首方才颓然倒下。

    “啊!杀人了――杀人了――”自打出娘胎,蔡攸就没见过这种场面,蔡和的脑袋滚到脚边,那双死鱼眼还突突的瞪着。蔡攸直被吓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再也不去想什么搞皇帝老婆的事情,抱头惨嗥着掉头就跑。双脚一发软,摔了个滚地葫芦,想也不想跳起来接着跑。那些随行的家丁也不多让,皆是吓的拼命逃跑,疯跑了一阵才想起做狗腿子的本分,几个身强力壮的架起主人再接着跑。

    这一口气直接跑回了燕山府衙门内堂,蔡攸一头扑到床上,也不管大汗淋漓,一把掀开被褥钻了进去,只把屁股高高的撅在外面,浑身抖如筛糠。这会儿家丁们好像也回过味儿来了,咱家主人是相爷啊,这里又是府台衙门,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干吗还要害怕?纷纷在旁呼唤,好不容易把蔡攸的脑袋从被褥中唤了出来,满头大汗的蔡攸张嘴就是一句,“吾有头否?”

    皇城那边,待蔡攸等人抱头鼠窜跑没了踪影之后,从宫墙一侧转出两员武将来。这两位武将走到那守城武将身边,其中一个对着那守城武将长揖一礼道:“韩兄高义,药师代我燕山子弟拜谢良臣兄大恩。”

    那韩姓武将赶紧把行礼之人扶起,言道:“药师兄万万不可如此,您可是二品大员,这般大礼哪里是俺这军头受得起的?”

    行礼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辽之降将郭药师。如今又被朝廷新授了武泰军节度使的虚衔,已是从二品的高官。郭药师双目含泪,摇了摇头说道:“咱这官身是官家赐的恩典,某自当奋死沙场报效朝廷。而良臣兄却是为了全兄弟顾念旧主之心意,平白担了这般泼天的干系,这一拜良臣兄自是受得起。”

    旁边那名青年军官却是岳飞。岳飞前有白沟河伏击辽师渡河侧袭之功,后又有袭杀奚六部大王萧干之绩,朝廷的褒奖文书下来,又是连转五阶,授了武义大夫,如今任着一个都巡检使的差遣,领着本部兵马负责燕山府城内的巡逻安保任务。只等王贵带着唐县的余部兵马赶到燕山府后,再一起转为禁军编制,另做安排。

    而这个守卫皇城的青年将领,叫做韩世忠,表字良臣,时年三十三,在三人中岁数最大,却是官阶最低。去年在南方力擒方腊,被辛兴宗劫了功,后来被上司王渊上报,才算递补了一个承节郎,后又跟着刘延庆剿灭方腊残部和其他地方叛乱,累功升为武节郎。这回跟着刘延庆来北地搏杀,本待再立几个军功,不想刘延庆内战内行,外战却是个兔子胆,这么大的一次会战,也就是赶到居庸关接收了一回降兵,升了两转,又跟着大伙一起受朝廷表彰,升了两转,才得了个武翼大夫,刚好比岳飞低了一阶。

    其实岳飞和韩世忠积功转升的速度已是相当快了,只不过比起郭药师来可差的太远。再比一下岳飞的师兄卢俊义,这般拼死拼活的屡立大功,升官的速度还不如扯旗造反,再受了朝廷招安来的快些。

    今日三人聚在一起,主要原因却是在江烈那边。自从岳飞归建以后,江烈才和岳飞重新联系上,送来的密信中言说这个郭药师和他的常胜军很有可能会负责镇守燕山府,所以请兄长岳飞提前和他接触一下,以观察其品性。信中却是没提韩世忠,因为他虽然在西军中颇有威名,可朝堂之上的江烈若是对其一清二楚那可是显得太突兀了,江烈认为英雄自有聚首时,一切顺其自然就是了。不过江烈英雄聚首的论断来的可真是快,韩世忠带队负责辽故皇城守卫,正和岳飞的安保巡逻搭界,两边多有交接,两人本就互相慕名,碰上了更是一见如故,很快便结成好友。

    通过和郭药师的几次接触,岳飞感觉此人却是一个忠义之士,不但对手下军士亲如兄弟,更是不怕朝廷猜忌,尽自己能力所及的照顾旧主的宗室,就冲这份不忘旧主的心思,此人也不是什么奸诈小人。郭药师对这个刚一出世便做了两件雷霆万钧般的大事的年轻新锐同样是欣赏,尤其对岳飞的胆识和谋略钦佩不已,两人聊起兵法更是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药师虽起于草莽,却是饱学之士,对诗词歌赋颇为喜爱,当得知岳飞还是相州江郎的结拜大哥,那更是喜不自胜,拜托岳飞得机给他引见江烈。

    因为岳飞的关系,郭药师和韩世忠也结识了,三个人一得空闲便聚在一起,演习兵法,饮酒聊天,好不快哉。只不过江烈通报花花太岁要来燕山府的书信,让三人的心思沉了下来。

    郭药师投宋不久,还不知道这个蔡攸是个什么玩意,可岳飞和韩世忠却是知道,别说他们两个,在大宋,除了乡野之人,还真没多少人不知道这个蔡小相公是个什么德性的。不用江烈在信中提醒,岳飞和韩世忠也想得到这个一直待在大名府享乐的淫棍,为何巴巴的跑来这燕山府。把事情对郭药师说了,岳飞和韩世忠都觉得丢人。

    最后不待郭药师反对,韩世忠就把拦下蔡攸的任务揽了下来,只对郭药师说道:“我不为别的,只为不让人看我宋人皆似猪狗之辈。保护天锡帝宗室安全,有朝廷明旨,谁要无故想入皇城,只管拿官家的旨意来。否则,某管他知府相公,一概不放。”

    郭药师和韩世忠说完,岳飞却是指着那具无头的死尸微微摇头说道:“兄长如何将此人杀了?却是有些麻烦,此事怕不能善了。依小弟之见,药师兄还是要去找宣帅勾说一番,我也赶紧给小烈去信,让他通过太子把此事尽量压下。”

    韩世忠却是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道:“呵呵,杀此人却是和阻拦那蔡攸没啥关系。当日某在京师禁军中做小兵时,却是见过这狗才。这狗才是蔡攸的家奴蔡和,有一日领着一帮蔡府家丁强入良家逼亲,正好被某撞上,索性便在脸上抹了炭灰,冲进去把那帮入娘的狗才狠揍了一顿。这厮平日里没少作恶,不想今日在这又碰上,便不能再饶他了。这人杀便杀了,也没什么打紧的,明日某家便要跟着刘帅回延安府了,那蔡攸想要报复,就去西夏前线找咱家吧。”

    蔡攸那边哪里顾得上报复,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才确认脑袋还在脖子上挂着。心思一松,整个人却也跟着一起软了下来,接着就是高烧不退,连说胡话。吓的知府衙门内堂是一片惊慌,急忙派人去把还在燕山府居住的辽人太医抓来了几个,给蔡攸看病。

    蔡知府这一场大病可是不轻,接连在床上躺了七天,才算是慢慢缓过劲来,等到能出门走路,想起要报复韩世忠时,才知道人家早就离开了他的辖地,回了永兴军路。蔡攸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加之童贯那个老阉人,有意无意的在耳根子旁边言说朝廷三令五申,反复强调要保辽国宗室的周全,蔡攸便息了搞皇帝女人的心思。

    只不过当他转头去搞别的女人的时候,竟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无论如何都举不起来,还没碰到女人的身子,看到女人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脑子里就忍不住跳出蔡和的脑袋在地上乱滚,眼睛瞪的溜圆的情形。

    无可奈何的蔡攸,只得吩咐手下把那女人拉出去用布帛勒死,再运到城外埋了。对于大宋朝肱股之臣的身份来说,搞几个女人,杀几个良民都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把蔡小相公不能人道的事情传扬出去,那才是不得了的大事,所以为了将大事化小,只好把这女人杀了,拉到城外再一埋也就小事化无了。

    (零点左右还有一更)